《千秋影·凤凰胭脂》聿

23、替换人生

　　凡事不能预料到的十有八九，于邬老来说，也是如此。虽然竭尽其力站稳了脚跟，可是紧接着下来的事，却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不可否认，没有迩娴的帮助，公司的内部人员都突然感觉失去了依靠，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邬老明白，他用这最后一个支柱，用得太早，也用得太狠了。以至于项老师会舍不得，甘愿冒着被察觉的危险，把迩娴接走。
　　两个月……邬老靠在椅背上，鬓边的白发几天内染成一片雪霜，事情却还毫无进展，忧虑成了每分每秒的伴随者。手中的银质像框内，黑白单调的相片。
　　女孩儿甜甜地笑，笑容明媚如同阳光。
　　钰儿……
　　“笃笃——”
　　“进来。”出现在门口的，竟是左聿。邬老拿出笑脸，“左聿，怎么想起来我这儿？来，坐。”左聿也是一副疲惫的样子，邬老当然明白是为什么。果然，简单的寒暄之后，左聿便直奔主题，“伯伯，迩娴她怎么样？”
　　“哦……你不用担心，她挺好的。”
　　“可是她去哪了？”他找了那么多日子，多少失望都受够了，可是还是无法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除了几天前姓金的也突然人间蒸发，他就更坐立难安。事情很明了，那小子一定和迩娴在一起，而他却还一点消息也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来找邬老帮忙。
　　邬老摇头，“我不知道。”
　　他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姓左的。
　　左聿又说：“最近连金晟南也不见了，您知道吗？”
　　“不知道，他可能去办公事了吧，我不清楚。”
　　“可是您不觉得蹊跷吗？他们一块儿消失了？怎么可能那么巧？”
　　邬老也沉着一口气，“迩娴不会有事，至于晟南的事儿，我不知道。”
　　左聿的目光紧逼，“您不知道？那迩娴的安危您又从哪里了解的呢？”邬老登时拉下脸来，“年轻人，你不需要了解我女儿现在在哪里，她怎么样，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她和你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没必要了解那么多。”
　　“……”左聿一时语塞。邬老不再看他，无形的逐客令已下，再多留也无益，左聿说了声打扰就冲出办公室。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迩孝，左聿拉住她说：“有事，跟我走。”
　　邬老气得在办公室摔笔，老的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小的也骑到他头上来了！想要他的迩娴？哼，下辈子排队去吧！

　　迩孝莫名其妙地被左聿拉了出去，左聿就近找了个喝茶的地方，还没坐稳呢，就开口问迩孝：“你知道迩娴的消息吗？她怎么样了？”
　　迩孝的心忽然一凉，低下头苦笑，邬迩孝啊，你就这么点用处，别自哀自怨了。她整理好心绪，抬头露出常态，“我不知道。爸爸好像了解一点，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我们，迩娴她有人照顾，过得很好。”
　　“有人照顾？”左聿自然而然地想到金晟南，放在桌下的手不禁捏拳。那小子会有那个能力吗……他不相信，一定还有人。
　　“你不用担心，迩娴她不会有事的。”迩孝露出黯淡的笑容，“爸爸说她休息一阵子就会回来。”
　　“没有来过电话吗？”
　　“电话？”迩孝回想那天晚上那个令邬老一反常态的神秘电话，可是，应不应该说出去呢？左聿看着迩孝欲言又止，却又不敢逼她，按耐下焦急的情绪，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淡淡的花茶，无意中又加深了他的想念。迩娴，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大雨，越来越大的雨声盖过了一切思绪，只停留在留恋的一瞬间。顾盼流离的眼眸，他错觉忽然在雨中看到她的微笑。
　　僵持的局面，迩孝无意间看到他左耳上一晃而过的咖啡色，在稍长的发丝下忽现。几乎以为是眼花，而后赶来的悸动却欢跃在眉目间。“确实有一个奇怪的电话打来……”
　　左聿忽地转头盯着她，希望在跳跃。
　　“那天晚上，打给爸爸的一个电话，爸爸好像很害怕电话那头的人，还说什么三个月，然后对方就挂了电话。”
　　“三个月？”左聿不明白，三个月，用来干什么？迩孝也不清楚，“接完电话，爸爸就说迩娴没事，让我们都不用担心。”
　　三个月……那个人想要干什么？绑票？没有可能，如果真是这么简单，邬老怎么会绝口不提。那么幕后的人，到底想要什么……而且，又叫走了金晟南，他又有什么用？
　　烦乱的思绪混杂在一起，左聿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思考了。

　　左齐山听完一切，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有一个人在幕后，了解邬家而且和迩娴有一定的关系。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切了解他的意图，但邬老肯定知道他是谁，至少明白他带走迩娴的目的。
　　这个人，到目前为止他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资料，到是迩娴的身世有了一点线索。
　　“她的确是邬老亲生的。”左齐山和儿子在房间里看着查来的资料，说道，“有趣。”
　　左聿以前了解到的一切和眼前的资料所显示的完全不一样，他惊讶极了。“迩孝和迩谦才不是他的儿女！这……简直不可思意。”
　　“他故意隐瞒了真相，为的就是保全他的亲生女儿。”左齐山笑说，这个老狐狸果然够狡猾，够狠。“要知道生为名人的子女，危险性是很大的。迩孝和迩谦小时侯都有被绑架的记录，惟独迩娴没有。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左聿第一次真正对迩孝感觉不忍，她一直所骄傲的，唯一比迩娴拥有多的一处，竟然都是假的。如果她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他对迩孝和迩谦那么冷淡，现在全部都可以理解了。他们只不过是他那个不愿意娶过门的妻子带来的拖油瓶，要不是为了加固自己的企业，他才不会娶姓高的。”
　　左聿捡起飘落在地的一张资料，瞳孔因为所看见的事实而骤然放大。“还不止这些……”
　　“什么？”左齐山拿过资料，亦惊讶，“迩谦是孤儿院的？”

　　项老头子安排的“出去”不过是让人领了他们去了另一个园子，迩娴略有些失望之后，却被园子的景色深深吸引了。这块地方比起她近来住的地方虽小了一些，却也是别有一番洞天。引了活水进入园子围成岛湖状，五个大小不一的“岛”错落有致地分布，每个小“岛”上都建有亭台楼阁，周围亦是花卉绕古木，小径通幽处，走在一眼难看遍全貌的鹅卵石小道上，迩娴完全抛弃了先前不能出门的不快，轻快地又是蹦又是跳，拉着金晟南到处转悠。
　　“这棵树好大哦！”迩娴在最中心，也是最大的一块“岛”上，发现了一棵古老的大槐树，她饶着槐树转了几圈，忽然开始想念迩谦。金晟南见她突然安静下来，走至她身边看着她，“怎么了？”
　　“我和哥哥以前常去的那个公园，也有一棵很大的槐树。”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没有她的消息，一定很着急。公园的大槐树是他们从小就喜欢的“长辈”，可是，他们有多久没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金晟南明白她想哥哥了，于是就逗她，“要不，我们把你哥哥也弄进来吧？”迩娴横他一眼，要是随便就能把人弄进来，她也不会觉得想出门啦。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不相信我？”
　　迩娴冲他办了个鬼脸，“信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