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夜流连》恍恍糊糊

4、第四章

　　建熙八年公元367年五月，慕容恪病逝。慕容恪死后由慕容评辅政，可足浑氏暗中辅政，两人一明一暗占据朝野。建熙九年，任慕容冲为大司马。期间慕容评听信奸臣进言，无数忠臣无辜入狱。慕容暐手中虽握得几分权利，但再无忠臣敢进言。使得燕朝遭受重创。
　　建熙十年，东晋大司马桓温带领江州刺史桓冲，豫州刺史袁真领五万士兵东伐慕容暐。一时之间燕国死伤无数，宁东将军慕容忠被俘。派慕容厉与桓温于黄墟交战，大败。厉单枪匹马逃回。紧接着桓温前锋未序又在林渚战败傅颜，士气大振。慕容暐见此情形，与群臣谋划逃回和龙。慕容冲多次请君领旨又一次次被镇压下来，心想三哥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儿，可实在无可奈何。
　　慕容垂请旨领军与枋头与桓温交战，最后与秦朝苟池夹击，晋军大败。经此战役必当犒赏三军，鼓舞士气。慕容垂请旨时却被慕容评压下来不置理睬，不知又是哪里流传的消息，可足浑氏想借机铲除慕容垂，垂大怒，随意编了理由领着儿子和姨妹段氏出奔西方秦国。
　　战争繁乱，时间不过眨眼。“娘亲，爹爹何时能凯旋而回？”眼前这年方十岁亭亭玉立，依旧大红粉饰的女子就是王澜君，衣裳剪裁轻盈，一看便是女侠风味十足。“好吧，既然爹爹现在不能回。澜儿就先去兰若堂看看，听说今天说书的讲的是最新桥段。吾妨斋又到了两本新出的小人书，凝脂堂上新了不同品种的胭脂。还有还有，城南布匹的布料自染了几块大红的布料。娘亲，澜儿就只出去逛逛，绝对不惹麻烦！”
　　“娘亲，你就让澜儿出去走走吧！你看你看，我都快长霉了。”许梧兰坐在佛龛跟前正在为王猛祈福，偏生给这个混世魔王扰的无宁静，平时在外打抱不平，关在家里就耐不住性子。此时便把手抬得老高，巴不得有人看着她身上长出绿霉才好。
　　对她简直无话可说，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翠儿，千万盯紧小姐。别让她再涂生祸端。”
　　小鸟在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感觉有多美好，现下就有多美好。只能说府外的空气就是清新，身后就跟个小翠就是轻松:“翠儿，我们先去哪里好？银钱可有备足？”
　　“小姐，一切具备，只欠东风！”小翠拍拍钱袋，豪爽抬头。
　　“你个小翠，谁教授你这句的？太不符实。应是，俱已，可行之，买之，阅之。听晓琴音，知之乐理。方为有实之境。”最好可到翠宣楼听听梦芜姑娘抚筝弹琴。
　　“小姐，你不会？不行不行，夫人若是知道了定不会饶我！”
　　“翠儿，你可真是本小姐肚子里的蛔虫！去翠宣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人出卖你的，放轻松！我们只见见梦芜姐姐。”梦芜是澜君结拜姐妹，卖艺不买身。说来也巧户部侍郎之子尹均怂恿澜君逛烟花之地，那日恰巧碰到一个满脸流油，肥头大耳的商贾嚷嚷着梦芜的名讳，也许是喝得酩酊大醉，竟然跑入梦芜房内，恰恰的恰恰那么巧时，一个飞身轻盈的飘上了二楼，把那醉人扔出来时不忘多踹几脚，打得人鼻青脸肿直嚷嚷着要上官府告状。最后被娘亲禁足半月不得出门，显些要了人家小命。这个人家便是我。
　　说起这户部侍郎之子尹均，每日每日逃不出澜君的魔爪。由一个混世魔王转投王澜君麾下，因为不务正业出了名，又有‘隐君子’称谓。不知为何整天不务世事的尹均，三岁能文，七岁能武。现在竟能在朝廷混个一官半职的闲差。想我身为王猛之女，武功了得，最起码惩治几个暴徒是不在话下的，可男尊女卑真不像话。
　　“翠儿，我俩先去找尹均如何？”方才到户部侍郎尹府便被家丁阻拦告知，需要通传。好吧！很符合礼仪规矩，与另一人闲聊时方知尹均不会客的缘由。
　　尹均仿佛脚踏风火轮，几乎是小跑带风一路赶来。今日的他似乎不同，着着淡蓝色的衣袍，手执一柄‘难得糊涂’的折扇，发髻竖起风度翩翩。
　　“尹均，我们去城南布匹吧？”不是打击他身着的衣衫，而是准备送他一份小礼以表兄弟间的祝福，半分怔愣半分欢笑。
　　“怎么？见到如此帅气美男子惊着了？还是本公子脸上有饭粒，值得你又怔又乐的？”原谅不乐意时瞪眼不能抑制的动作。
　　“哪敢，岂敢。尹公子可是堂堂国子监典籍，注意仪表合情合理！不若小女子，随意就好！”尹均轻微的颤动一下，明显就是震到了，却还故作镇定。
　　“翠儿，你看这块大红如何？配不配尹均？”唤来掌柜开始为尹均量身。
　　“尹公子当然配这大红了，刚刚守门的家丁不是说尹公子即将订亲了嘛！”一直偷瞄到尹均，看到脸色铁青的男子望得裁缝不敢直视。
　　“是啊！真是顶顶好！”
　　尹均见此心急如星火燎原，推开裁缝大步流星到达澜君面前:“我可以不订亲的！只要澜儿一句话，我便能不取亲！”他抓住澜君的肩膀深情地看着她。
　　“呵呵，你说谎的技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隐君子’成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依旧能一起玩耍笑闹！知不知道？我们依旧是儿时长大的伙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你大过我。”顺势给了尹均一个大大的拥抱“澜儿一直都把你当哥哥看，以后叫你均哥哥，可好？”这么几秒的时间里，澜儿心脏扑通扑通快跳出来，还得一直说着违背良心的话，另外警告自己，我们是哥们，隐君子是兄弟，是我最要好的哥哥。
　　突地，只能瞧见尹均的背影留在眼中打转，他把王澜君推开老远像个赌气的孩子，镇定离开，嘴里振振有词:“谁把你当妹妹看啦！我有说过你是我妹妹吗？”摸着脖颈上澜君两年前送给自己的一块翡翠碧玉，竹子般通透“要我怎么面对你？澜儿。”
　　莫名其妙，这是澜儿心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声音。自己的心绪真是莫名其妙。接着开始问掌柜尺寸量没量清楚，掌柜点点头，有生意不做白不做。澜儿挑中了一匹紫色的布料说道:“就这块料子，做成现下全长安城最流行的款式，不要偷工减料哟，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不好惹！”
　　“小姐，这块红色的布料不是要给尹公子做喜服？”
　　“你家小姐最钟意的色系是不是红色？”翠儿点头如捣蒜，“红色的布料难得的很，尤其是花色甚少的大红，给你自家小姐做嫁衣不是很好吗？”如此想来，但是小姐还未及鬓。这么打算未免也太早了些。
　　跟裁缝又是一通天地互侃，知道裁缝原是被现在东家从燕国请过来。现今燕国动荡不安。一切不得而知。邺城距长安多远，毫无概念。连仰慕已久的慕容冲长得何样也不知道。千金小姐，闺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究竟如何才能受的了！
　　翠宣楼内莺莺艳艳，花枝招展的美艳女子不计其数。花客自然多得目不暇接，自甘堕落的男宠在周边盛行，朝风开放，民风自然一样。花楼本是良家女子不得入内，上次自乔装又无梦芜姐姐结识，现在女装扮像皖娘也次次客客气气的接待了。后来才得知梦芜原是翠宣楼楼主。时事所迫，也不知所谓何事？
　　“梦芜姐姐，澜儿来了。这是凝脂堂的胭脂翠，澜儿给姐姐顺便带来一些。”
　　“尹均，尹公子为何没来？他不是总守在你身后，莫非今日有事？”见桃儿往梳妆台上取了个物实交给梦芜。打开一看是一支兰花簪子，晶体通透的和田玉石，上方还嵌了一朵血红的兰花，上一秒还躺在锦盒，下一秒已经落入散乱的发髻中“这簪子与澜儿的衣衫真是好生般配，小小人儿真是俊俏。”
　　翠儿不识景的提了几句，弄得这相聚的融洽变得不和谐。“翠儿，我们出来才将将几个时辰？催催催，就知道催！”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叫卖的商贩与之融为一体的商铺。早已远离翠宣楼，国家安定如此，兰若堂说书人正说着国家最新军事动向总结。
　　“想那燕国吴王慕容垂能够得胜全靠咱秦国苟池将军，这一话结尾，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啪，惊堂木已经拍下，所有人陆续散场。
　　“回去如何同母亲交待？今日所提之物，现在手头空空！翠儿？”所幸脑子灵活花了点小钱，缠着说书先生说了一圈小人书里仙妖恋的桥段，感动得说书人把后天和大后天的讲评全倒出来。
　　“前燕违背约定，没有割据洛阳的土地给我国，然后圣上便派爹爹东征燕国，爹爹顶顶厉害，连连战胜。平平安安的攻入了邺城。听说书先生说，军队正启程回长安呢！爹爹终于要回来了。娘亲，开不开心？”
　　王许氏淡淡的微笑问道:“今日就听了这些？也没置办几件衣裳？”平时听到此种消息时娘亲都会露出满意的笑，因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心，征哥儿和爹爹都能平安无事，今日，好像有点不对劲。
　　“娘亲，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翠儿都告诉你了？”心虚的人总觉的自己做错了事，大概梳理一下，脑瓜子最先转出来的一条捷径――试探。
　　“翠儿该告诉什么？你同娘亲说说。”
　　“没什么，没什么！爹爹几时能回家？澜儿想爹爹了。”再有过墙梯――转移话题。天哪，澜儿真是世界上第二聪明的人。
　　“你爹还得在邺城安定民心，这……不知几时能回？这封家书澜儿想不想过目？唉……”王许氏长嘘一口气，面上渐显担忧之色，一时间铺满整张脸，本来还自带的微笑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爹爹也不知受没受伤？邺城整顿要到几时？征哥儿何时回？这信上写的不明不白。”围着房间转了几圈倒是把王婆的头转昏了忙道:“哎哟喂，夫人，您就甭转悠了，信上报的难道不是平安吗！”
　　“好了好了，娘亲！说不定征哥儿先回呢？还是快去收拾收拾屋子！澜儿也去准备。”回到闺房马上去找那件大红的氅袍，袍子的缎面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这是央求碧蓝一月有余，她才不情不愿的在大热天绣了两月有余，寒冷的冬天一直舍不得披，现在终于派得上战场。哥哥第一次出征，真是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