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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相见甚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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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还没开始,眼尖耳灵的人们就行动起来了,他们知道总指挥的权利有多大,知道如果把她搞明白了,自己会有多大收益。可是管局长想的却跟他们背道而驰,她想的是怎么花最少的钱,干最好的活,让老百姓最满意,所以,面对各种套近乎找关系求情的,她一概回绝,不管你是什么关系,不管是不是会得罪人。
省路桥公司老总就被她给回绝了。她在一次省交通例会上见过他,跟黄局长长得非常相似,也是头上没几根头发,而且还肿眼泡,也许是恨乌及屋,她觉得这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回绝之后,她内心也不好受,因为老总说路桥公司现在自负盈亏,没活干职工工资就没着落,以前尽干大活了,现在啥活都得干,能挣点钱就行。
管局长现在几乎对社会上不正之风起了过敏症,凡是求她办事,通融关系的,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回绝,回绝过后自己还犯嘀咕,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狠心。
韩若水能感觉到管局长的矛盾和无奈,他觉得总这样不行,会让矛盾焦点都指向管局长,他曾侧面提醒过她,可是她的嘴很硬,总说你忘了我们对老百姓的承诺了吗?
管局长很能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开工之前的所有工作都准备齐全,施工队伍、各种材料、设计方案在她看来都是最棒的,一切就绪,只差开工。
黄局长期间向她提过很多意见,可是她没有一条采纳,始终保持高度戒备状态,黄局长总是无奈地摇头,他惋惜地说:“大妹子,我知道你没啥心眼,只想把活干好,但绝不是说你想干好就能干好,这里面挺复杂,各种关系你必须照顾到位,因为现在就是关系社会。”
管局长会针锋相对地说:“我不管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不想升官,也不想看谁脸色行事,我只想着怎么对得起老百姓。”
管局长忙得焦头烂额,韩若水寸步不离,他觉得现在只有自己是她最亲近的了,甚至是她的精神支柱,他必须保护好她,他就怕管局长哪天出事,不知为什么?他总会有这种预感。
每次看到她累得坐在车上低头耷拉脑的样,他就心疼,就会为她捶捶肩背,让她放松一下,他觉得她很孤单,没有朋友,没人陪,没人替她分担,每每想到这里时,他会眼睛红红的。管局长看到他这样,还取笑他,怎么象个女孩子?她知道他心疼她,心里很感激很温暖,但她不会说个谢字,她一贯地坚持坚强。
再强的人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她病倒了,得了严重的感冒,卧床七八天,这期间没人来看她,没人来陪她,只有韩若水陪伴在左右,连她儿子都找借口不理她。
韩若水感觉很气愤,他揪住小洁的衣领问他为啥对自己妈妈这样?小洁也不甘示弱也揪住韩若水衣领,问他狗咬耗子管什么闲事?问他难道还有心给他当后爸吗?
韩若水骂他人小心坏,成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洁说别装好人了,谁不知你肚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韩若水向管局长倒苦水,说你儿子怎么会这样想呢?
管局长斜了他一眼,问他是这样想了吗?
韩若水发誓道:“如果那样想天诛地灭。”
管局长说那不就得了吗?身正不怕影歪。
管局长这样毫不通情理的做派终于惹祸上身,距离农历小年还有十天的时间,郝副厅长给管局长打电话,请她去省城一趟。
韩若水当然陪同前往。
郝副厅长披头盖脸对管局长就是一阵猛批,说见过不通情理的,怎么没见过这么不通情理的,简直榆木脑袋。
管局长说自己要为老百姓负责。
郝副厅长说只有你自己为老百姓负责吗?那别的当官的就是吃闲饭的吗?
见管局长无言,郝副厅长说:“你谁都敢得罪,连厅长亲戚想在你那干点活你都给人家挡在外面,你胆子咋那么大?厅长还问了呢,这人怎么这么拧,是谁的亲戚?你说我咋说?你是我扶持起来的,我得为你负责任啊!”
管局长说:“你看他那亲戚都什么玩意啊——”
“行了,你还是没明白,人家就是向你要钱去了,哪怕你啥活也不让他干呢,就当个摆设也行啊!也是给面子啊!你知道这些人面子有多重要吗?都赶命值钱了。”
管局长表情很痛苦,想说又不敢说。
“周局长也向我反应,说你自打当了总指挥,啥事也不向他请示了,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是不是有这回事?”
管局长终于熬不住了,“郝厅长,我现在一见周局长就气不打一处来,跟黄局长肯定穿一条裤子,他俩我都看不惯,没有好人。”
郝厅长越听越生气,猛地一拍桌案,“你还干不干了?是不是想让我把你这个总指挥撤下来啊?你要是再这样整,我跟你说我都会被你给整下来。”
没想到管局长脾气更大,“不干就不干,谁愿意干谁干去,干点事真他妈不容易,我不干了。”
说完,管局长抬屁股就走。
郝厅长气得目瞪口呆。
韩爱水在车里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管局长脸色不好,问咋了?
管局长不吱声。
韩若水知道凶多吉少,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哆嗦起来,他也不知接下来怎么办了。
这时电话声响起。
韩若水接过电话,是黄局长,黄局长叫他把电话转给管局长,怎么管局长电话关机呢?
黄局长在电话里的声音特别大,“大妹子啊,大妹子,你说跟你共事都八九年了,你这个脾气咋就改不了呢?赶紧回去给郝厅长认个错,快去,要不然你会后悔的,你不想为老百姓做事吗?如果不想做的话你就不回去。”
说完,黄局长就把电话撂了。
管局长呆呆地看着电话,韩若水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立即掉转车头。
他把管局长强推到郝厅长办公室。
郝厅长见管局长窘迫的样子,忙握住她的手,亲切地道:“我刚才口气有些生硬,但我是好心,希望你能理解。”
管局长泣不成声,她向郝厅长立下军令状,一定把任务完成好。
韩若水见管局长破涕为笑,很为之欣慰,就说中午在省城逛一逛吧。
于是逛了几家商场,管局长为自己买了一身衣服,也为儿子和韩若水各买一身,她说快过年了,图个喜气。
午饭是回县城吃的,管局长让韩若水给黄局长打电话,就说中午请他吃饭。
韩若水惊喜地说:“要打你打。”
管局长说:“你不打我就不打。”
韩若水忙把车停下,瞅准了号码挂了过去,黄局长那沙哑的声音响起:“若水老弟,回县城了吧,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我一个司机知道咋回事?要想知道咋回事你们领导之间碰个面吃个饭不就解决了吗?”
黄局长哈哈笑道:“还是老弟会办事。”
同样是在好再来小吃部,独自开着奔驰的黄局长与管局长会面了。
看着又是爆满,黄局长问管局长:“你说这地方咋样?”
管局长瞟了眼黄局长那几根头发,道:“这是你的主意?请我到这吃?”
黄局长立即眯上眼,笑道:“我说大妹子你不知道啊,越是民间的就越好,越是大众的也越好,我经常在这吃,看着好才跟你分享的。”
管局长和韩若水相视而笑。
席间黄局长大概意思是之所以力挺管局长不图色也不图财,只图个尽兴。
管局长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性情中人,平时瞅上去咋那么不招人待见?
黄局长说别人对我咋不待见我无所谓,你管局长不应不待见我。
管局长问为啥?
黄局长说:“我一直很尊敬你,很爱护你,你没发现吗?”
管局长脸一红,道:“你别整没用的了。”
韩若水虽然在席间什么话也没说,但他心情比谁都高兴,这次相见甚欢,他感觉黄局长没象他以前认为的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