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疯狂的薯条

15、弄巧成拙

　　拓展回来，于慧终于抽空跟张颖见了一面。
　　两个女人好久都没时间见面，一见面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于慧这才知道：那次出差张颖之所以能绷住，是因为崔处长跟对方接待的女经理很投缘，白天谈事，晚上安排娱乐活动，总的来说没有时间搭理张颖。
　　本来第二天晚上是张颖跟崔处长单独找了地方吃饭的，张颖科长在那个城市有战友，告了假没陪同。张颖和崔处长吃的差不多了，眉来眼去的眼看张颖要把持不住，崔处长接了个电话，居然把她撂下走了。
　　张颖直觉是女经理打过来的，本来她当晚也要陪崔处，但是有紧急事件赶回公司去了，处理完已经很晚了，却又打电话联系，搅黄了张颖和崔处的好事。待人走了，张颖才清醒过来，庆幸自己没又犯错误，可是被人直接忽视的感觉也不好受。
　　张颖说：“我现在知道了，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肯定对他没感觉了。”但说那话的口气，酸酸的。
　　于慧知道她心里失落。“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的心老是会开小差，时间长了难免会露出蛛丝马迹让你老公知道，要是可能的话，还是换个工作环境算了。”于慧知道张颖，一个感情上直来直去的人，要是喜欢谁心里肯定藏不住，长久下去迟早要出事。于慧觉得张颖还是找找关系调个岗位为妙。
　　两个女人本来约好逛街，结果聊天就聊到近十点，临别的时候还感觉没尽兴。
　　第二天，于慧接到了吴卓的电话。吴卓约她出来吃饭，她不愿意，觉得上次自己已经很难看，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电话里的吴卓却非常坚持，说是念在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就算作为老同学也还应该能够坐一起吃顿饭。
　　于慧妥协了，是的，越成熟越能包容别人，就算自己跟他已经毫不相干，或许只有能够坦然的相对才表示真正的放下了。于慧想再见他一面，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想看看在他身边，自己是不是还有感觉。
　　于慧仍然特意的打扮，尤其是化妆很费了一番心思，即便今晚去只是为了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她也想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到了约定的地点，她愣住了。吴卓身边坐着一个约莫50多岁的女人，仪态端庄，跟吴卓举止亲密，吴卓见到了她，招呼她过去。于慧有些不知所措，吴卓介绍说：“于慧，这是我妈妈。”“妈，这就是于慧。”
　　于慧对吴卓的刻意隐瞒有些不爽，但是碍于长辈的面子，并没有失礼。愣了一会儿，还是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于小姐真漂亮。”吴卓妈妈笑的特别温柔，热情招呼她坐下。
　　三个人点菜吃饭，吴卓没对今天带母亲来做任何解释，于慧也不好问。三个人客气而拘谨的用餐，吴卓妈妈问了些于慧的工作及父母情况，似乎也特别喜欢于慧，一直笑眯眯的。吴卓紧张的表情渐渐放松，笑容也放得开了。于慧心想：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今天没必要在长辈面前失了礼，于是也表现的大方得体。
　　一顿饭表面上吃的融洽，虽然谁都有话藏着不说，但起码气氛还算不错。吴卓去上洗手间，只留下于慧和他妈妈。
　　阿姨先开了口：“于小姐，你知道我儿子为什么回国吗？”
　　于慧一愣，知道她有话要说。“阿姨，我不太清楚，吴卓也没有说过。”
　　“我得了尿毒症。”
　　于慧吃了一惊，这她还真没听说过。
　　“吴卓为了我才放弃了美国的工作回来的。”吴卓妈妈淡淡的说，“我跟吴卓爸爸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也很孝顺。作为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没想到我成了他的拖累。”
　　“阿姨，您别这么说，吴卓回国来，能陪在父母身边，他也很开心。”
　　“我想他快点成家，在我身体彻底垮掉之前能看到他的婚礼。但我希望他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女孩子结婚。”
　　于慧有些预感，但是没有打断她。
　　“说实话，于小姐，今天是他求了我好久我才答应过来的。他很懂事，也很孝顺我，第一次这样求我，我实在不忍心他看他失望。”
　　“阿姨，您被说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于慧低了头，“放心吧，阿姨，我懂。”
　　本来今天来，也没报什么希望，但是也没想到吴卓会采用这样的方法，其实他妈妈的意思她理解了，她死活不愿意，却不想自己当恶人，别儿子怨恨，所以刚才表现的和蔼可亲，现在趁儿子不在才说真心话。
　　“于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你也有儿子，我想你能明白当妈的心。我知道，其实于小姐人又漂亮又能干，今后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别怪我自私，我也曾经挣扎过，于小姐如果只是单纯的离婚我也就认了，但是你还有一个6、7岁的儿子呢！吴卓一直在学校，毕业了又是搞科研的，为人很单纯，自己还像个孩子，怎么能做别人的继父？”吴卓妈妈的脸上再也没有刚刚和善的笑容，反而似乎越说越激动。
　　后面的话，于慧没有听进去。她心里很同情吴卓，如果以前对他还有丝丝怨恨，现在这种怨恨已经变成了怜悯。他果然是个简单的人，根本不懂女人的心。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愿又不甘心放弃自己，所以先暂后奏，精心计划了这顿午餐。他以为只要今天能取得母亲的谅解，两人的交往就没有了任何障碍，他就可以没有顾忌重新跟于慧在一起；而于慧，也该不计前嫌重新接纳他。
　　可惜他既不懂自己的亲妈，也不懂于慧。他想用最直接、简单的方式打开这个结，却没搞清楚另外两个女人的想法。
　　于慧在心里默念了一千遍“冷静”，才没有立即起身离开这间见证了她的尴尬的餐厅。如果说当初吴卓的那次坦白，让她心寒；那么今天他弄巧成拙的三人午餐，像是一把刀插在她心上。或许吴卓也是无心，无心的将她的自尊踩在脚底；也许吴卓也是无奈，但是自己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充满无奈的男人还抱有幻想真是自取其辱！
　　于慧是一个有修养的人，这么多年的职场拼搏也磨平了她的脾气。她没有走，也没有发脾气。吴卓是他的老同学，就算对他自此断了念想，总不至于再见是仇人吧？何况，他们至今连手都没牵过，自己何必给彼此难堪呢？她等吴卓结了账，自己跟他道了别，才离开。
　　晚上，于慧新开了一瓶红酒，在网上找出一部很久以前就想看的电影，是部爱情片，她自酌自饮、尽情流泪，电影看完，酒瓶已经见了底。她以前不沾酒，现在才发现：喝点红酒，真的有助于睡眠。窗外好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她打开了音乐、调小音量，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