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疯狂的薯条

12、死心

　　第十五章庆典
　　三十年周年庆典终于来临，公司举办的大型晚会，邀请了重要客户和合作方，办成了一个露天PARTY，场面盛大。公司专门请了艺人表演，穿插公司各部门自己编排的节目。陆婷婷她们初赛入围了以后，公司又请了专业指导，帮每个节目拔高把关，各项服装化妆等各项花费都不吝啬，最终效果极佳。
　　于慧为此也精心打扮，自己出钱预约了化妆团队给自己及全部门的女孩子打理妆容，服装她选了一件宝蓝色的短款礼服，膝上20公分长短，正面中规中矩，背后却别有洞天，后背开至腰际，银色的项链在后面垂下一条长长的坠子，一动则摇曳生姿，将目光都吸引至后背裸露的肌肤，低调的性感。
　　她没有带舞伴，看着周遭的热闹，却有些融入不进去。Danni也来了，跟他公司的同事一起。两人许久没见，聊了些近况。当晚，公司的高层都特别忙，忙着做评委、忙着四处应酬，于慧偶尔跟自己部门的客户寒暄两句，但事前已经嘱咐下属，谁跟进的客户谁负责做好服务，她也知道，这样的社交场合，大家都只是图个热闹，来回转了一圈，收了一堆名片。
　　9点多钟，比赛结果出来了，她们部门得了三等奖，客户们此时已经离开了的七七八八了，晚会上多半是集团内部的人，她也借机溜了。
　　回家的路上，收到了陈朗的短信：“你跑哪儿去了？”
　　她知道韩总也来了，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跟陈朗的关系，一晚上总是避免跟他在一起，所幸他要应酬的人太多，根本也顾不过来。于慧没回信息，直接回家，当到家准备卸妆，却接到了吴卓的电话，说在她家小区旁边的咖啡厅，喊她出去坐坐。
　　吴卓语气有些沉重，她知道他应该是有事跟她说，换了件衣服就出去了。见了面，吴卓面前一只咖啡杯，人坐在那里发呆。“等很久了吗？”
　　“哦，没有。”吴卓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一直是个很阳光的人。
　　于慧等他开口，他却只是低头喝咖啡。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慧说。
　　吴卓看着她的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里：“于慧，你知道我大学写给你的信里说了什么吗？”
　　上次在车里，吴卓告诉过她曾经给她寄过信，阴差阳错，她没收到信件，但能说些什么呢？前段时间跟吴卓频繁的见面，她不是没有抱过幻想，甚至可以说找到了一点点高中时的感觉，吴卓给她的感觉还是那么的温暖、纯净，但是这种感觉刚刚萌芽，却又突然戛然而止。
　　于慧没说话，吴卓继续说：“信里面告诉了我的新地址及我的电话号码，叫你跟我联络但是却没有得到你的任何消息，天意弄人，如果你收到了信，我们应该会有不同结局。”
　　于慧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觉得很多问题含含糊糊刻意回避着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处理办法，于是说出了沉思良久的话：“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说实话，那时我是真心喜欢过你，不过，当时喜欢你的人太多了。”她低了头，她很想知道吴卓现在的想法。今天来，吴卓这样沉重的表情，肯定不是来表白的，所以他也不想再拐弯抹角。
　　“前段时间，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那种感觉很美好。后来，我跟我父母说起了你。”
　　于慧一惊，两个人还没实质性的进展，吴卓已经告诉了家人，说明他还是很认真的对待彼此之间的关系，于慧有些感动，但是她隐隐知道了问题在哪里。“你家人不同意吧？”
　　吴卓沉默了。
　　于慧一下子理解了他为什么这段时间突然断了联系。自己离异又有个六岁的儿子，而他海外名校毕业，无婚史，长相工作都没得挑，换哪个父母也不会同意。“吴卓，我们之间，因为共同拥有美好的回忆，再相逢自然容易亲近，但如果将这种亲近等同于爱情，也未免有些牵强。那时我是真的喜欢你，但那是17岁的于慧。如果我们真的漠视这近20年的光阴给彼此带来的改变，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于慧，我真的很无奈。今天来我是想再见见你！如果你愿意陪我一起坚持，我会再去争取的！”吴卓有些伤感，放在桌子上的手伸过来抓住于慧的手。
　　于慧苦笑了一声，冷静的抽出手：“那是你的家人，你叫我如何陪你坚持？”她转身离开，心却冰冷，吴卓并没有跟来。
　　十多年前的吴卓遥不可及；十多年后吴卓高不可攀。自己在吴卓心里到底是怎么的存在，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她多年。在一个女孩情窦初开的青春里，满是他的身影、他的脸庞、他的笑容，还有自己亲笔写下的一篇篇关于他的日记。如今，这个谜题终于有了答案，但是确是所有答案里最残酷的一种。如果他真的对她没有感觉，她今天倒也不至于这样的难过。
　　年轻的时候，两个人看对方只有一点：喜欢还是不喜欢；成熟了以后评判对方，则是用一张评分卷：样貌如何、家庭如何、学历如何、收入如何……而她仅凭一个离异有孩，就直接得了负分。她很难过，当年的暗恋虽然苦涩，但因为仍存着一丝幻想也会感觉甜蜜；而现在，虽不是直接的，但吴卓仍算是拒绝了他，还顺便践踏了她的自尊。她有些恨自己当初答应跟他见面，是自己太傻，是自己太自不量力。
　　回到家，她躺在床上，收到了陈朗的短信：“今天你很漂亮。”
　　但这句话跟她此时的心境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她没回。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是吴卓的短信：“对不起，于慧，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再努力看看，希望你给我点儿时间。”
　　于慧报以冷笑，没有理会。很晚都睡不着，突然很想念儿子，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