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蜂人的女儿》卓*

5、第五章：骑马与换马论

　　“怎么了？”见云玫气呼呼的冲了进来，云杉停下手里的活疑声问道。
　　云玫停下步伐，转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云杉，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事得告诉父亲”，云杉边说边准备出门去找父亲。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云玫一把拉住姐姐，眉宇紧皱，急声说道。
　　“你怎么这么傻？她是在骗你。她现在肯定在向父亲告你的状”，云杉胸有成竹的说道，一脸愁绪看着云玫。
　　没几秒，两人眼底都多了几分伤感，为家庭风暴唱响了前奏。
　　“那你说怎么办？”云杉定声问道，话语刚落，耳边便传来急促的步伐，接着便是父亲的身影。
　　云杉深知情况不妙，赶紧挡在云玫前面，还不等云玫缓过神来，父亲已经操起扫把跨过云杉挥了过来。
　　云玫怒眼瞪着父亲，她眼神极具爆发力，像是在对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宣誓、对峙。
　　“敢这么瞪我？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有你在这个家就没个安宁”，父亲厉声吼道，愤恨的眼神瞪着云玫。
　　“我没有错，明明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受罚？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云玫撕心裂肺的吼道，随即缓了缓神，继续说道：“就因为我没有读过书，所以您不喜欢我。但我辛辛苦苦跟你养了这么多年蜂，做了这么多年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同样是女儿，你却从来没有疼惜过我，更没珍惜过我的存在。我虽没读过书，但我也是人，我有感知，有灵魂”。
　　正在此时，云朵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她一手扶在门框上一脸悲痛略带诧异的看着室内的场景，那眼神分明在说‘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一下云玫的’。
　　“或许您想要的我什么都没有，但至少我不会丧失做人的底线”，云玫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云朵，定声说道。
　　“你还敢顶嘴？白羊狼，养你这么大没挣过一分钱，你还有甚好委屈的？这么多年养你的干粮都够买好几十只羊了”，父亲怒声吼道，食指死死的指着云玫。
　　“我欠你的早就还清了，长这么大你给过我一分钱吗？你爱过我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你只知道听信云朵的胡言乱语辱骂我、嘲讽我、挖苦我、埋怨我。可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我唯一的错就是出生在这个家庭”，云玫不依不饶的厉声质问道。
　　“父亲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让你做点饭过分吗？你都这么大了，明明自己可以打工挣钱，为什么还要父亲养着？他已经老了”，云朵一脸伤痛的说道，泪眼汪汪的看着云玫。
　　云杉见状，脸色一沉，常舒了口气。
　　“你长这么大除了养蜂还会什么？你跟不上时代，不会打扮自己，也没有知识。你什么不会，什么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人迟早会被饿死。你现在不好好充实自己是想将来拖累我们吗？”云朵理直气壮的吼道。
　　听到这话，云杉更不悦了，她缓了缓神，抬眼一本正经的看着云朵，温怒的说道：“她饿死了我管，还用不着你操这份心”。
　　养蜂人抿了抿唇，往紧篡了篡手里的扫把，愤怒的眼睛又往大睁了一圈。
　　“我饿死也用不着你管，以后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了，你们两个谁打心底关心过我？你们只知道欺负我”，云玫哭着吼道，随即扑倒云杉的怀里呜呜的大哭起来。
　　云杉轻轻的拍了拍云玫的肩膀，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替云玫讨回公道，也不知道有没有讨回公道的必要。
　　“行了，你别哭了，我不会在多呆下去惹你们厌的，过两天我就走，我走了你们就清静了，我走之后好好的过你们清清静静、舒舒坦坦的好日子吧”，云朵看着云玫，哀伤的说道，语毕转身朝卧室走去。
　　她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捂住嘴，哭的比云玫更委屈，更撕心裂肺。她心里明白自己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人，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疼没人爱，一个人战斗，即便赢了也会悲伤，可是又输不起，因为输了就会失去对生活的动力。
　　第二天，在云杉的撮合下，两个人相隔三四米一路走到牧马场。
　　云朵像个委屈的孩子在见到牧马人后一溜烟的跑到他怀里，然后轻轻的吻了吻他粗糙的脸颊，那一吻不是因为爱，而是索取，索取温暖、索取舒适来弥补心灵深处的伤害。
　　带着一丝愧疚和感激，她抬眼默默注视着牧马人的眼睛。
　　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到云玫的身旁，撇着嘴，淡淡的说道：“今天你要教会我们两个学骑马，这是你那个好邻居的命令”。
　　听到这话，牧马人微微一愣，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转头诧异的看了看她，云朵收敛起脸上的哀伤也冲他笑了笑。
　　云玫撅着嘴，没有吱声，对于昨天的事她也耿耿于怀。
　　牧马人迁来两匹最温顺的马，先扶着云朵上了马，将缰绳递给云朵后，他又转身走近云玫，不料云玫扭身一躲，随即指着马厩里最高大威猛的一匹骏马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要骑那匹”。
　　“那匹不安全，你还不熟练”，牧马人和声说道，一脸真诚的看着云玫。
　　“我就要那匹”，云玫转头看着云朵，不容商榷的口吻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就尊重客人的意思吧”，云朵见状，嘴角一撇，冷眼一瞟，冷声说道，随即‘乔乔乔’的赶动着自己的马。
　　客人？客人？客人？这字眼深深的刺伤了云玫的神经，不觉让她呼吸无法抑制的粗喘起来，整个人也瞬时间被冲动和兴奋的荷尔蒙占据。
　　见牧马人已经将她想要的那匹马迁出马厩，她大步迎上去，夺过缰绳，然后气势汹汹的冲云朵瞪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看着，我绝不会事事都输给你，我绝不是处处都不如你’。
　　她一脚踏在马鞍山，这一动作着实费了她不少体力与勇气，骏马有些急躁，四只蹄子蠢蠢欲动。云玫缓了缓尽，又往紧勒了勒缰绳，一手扶在马背上，就在她另一脚腾空而起的时候，牧马人赶紧跑了过来，他一脸和善略带不解的眼神看着云玫，定声说道：“你这样不行”。
　　云玫些险被这话吓得瘫倒在地，不过想到这个时候服软会被云朵耻笑一辈子，她实在气不过，于是咬了咬牙，抿了抿唇，抹了把汗，再次向上跃起。这一次，显然没有方才那样好运，就在她跃起的那一刻，骏马拨开脚下步伐，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云玫跌倒在地。
　　牧马人长叹了一声，露出一丝无奈，上前将缰绳拾起。
　　“还是帮你换匹温顺的马吧？”牧马人转身一脸困惑的看着云玫，商量式的口吻说道。
　　云玫站起身来，一身正气的看着他，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因为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因此她还可以毫无忌惮的与他直视。
　　“马是不能轻易换的”，良久之后，她倔强的说道。
　　听到这话，牧马人微微一愣，转头一脸错愕的看着她，疑声问道：“马怎么就不可以随便换了？不合适、控制不了就应该立即换掉，选择合适的、能控制的了的才是真理”。
　　不远处的云朵默默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心里默默念叨着‘她疯了’，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云玫，那眼神分明再说‘云玫长大了’。
　　“你扶我上去吧，也许坐上去，我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连最后一点驾驭它的希望都没有”，良久之后，云玫一脸真诚的看着牧马人，和声说道。
　　牧马人短暂的犹豫之后，将云玫扶上马，牵着马走了好几步觉得这马不会再发飘后，才安心的将缰绳递给她，而他则转身上了另一匹马。
　　就在他刚刚上了马，耳边便传来云玫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驾、驾、驾’，瞬时间骏马像发了疯似得大步狂奔，云玫更像是一匹失去理智的野马拼命的叫唤着。
　　“她真的疯了”，云朵见状，皱着眉头疑声说道。
　　牧马人见状，赶紧勒紧缰绳，踢着马腹，追了上去。
　　见宝格勒日追上来，云玫越发肆无忌惮的叫唤着，她会心一笑，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不计后果的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伴随着身子脱离马鞍和再次吻合，无数次的重复，无数次的动荡心扉，她才真正的、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也有如此精神焕发的一面，再也不是那个被人欺负又无处维权，只能一味埋头痛哭的傻大妞。
　　云朵定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沉下去。
　　她心里明白自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草原，而他们则是草原上的主宰者，有着和草原融为一体的潜质。
　　既然她这么爱他，我就放手吧？云朵默默思量着。随即转念一想，眼底多几分憎恨，邪恶在心底咆哮着‘我要的不过是一次邂逅，过几天就走，为什么不能再给我多几天？’
　　随即她抬起头憎恶望着前方，望着天地合二为一的远方，湛蓝湛蓝的晴空舒缓着她的冲动，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要的不过是一次邂逅，又何必让别人沉沦？弄不好自己也会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