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否》云轻月淡

8、第8章

　　野炊过后，班上的闲人们评选出了十佳贤妻良母典范，曾语位居第四。还有人评价说如果曾语再高点，说不定还能冲击第一第二。曾语对什么贤妻良母典范的称号没有兴趣，不过她很厌烦别人拿她的身高说事儿，于是直接在班上发出声明，谁再说她矮，她跟谁急。也不知那些闲人什么心态，居然觉得这样的她是真性情，很可爱，在排名上把她提前一位。名次提前了，名声更响了，然后，曾语的春天貌似到了。在接下来短短一个月之内，她先后被不同的男生表白四次。刚开始的时候，她对着表白的男生说一句对不起，我不喜欢你，然后还说些类似你一定能找到真实喜欢的另一半之类的话。可是后来，她发现这样不行，好像不绝情，那些男生就听不懂话。被拒绝一次，那些男生绝对能拿出更多的热情准备第二次。在他们看来，曾语既然说了祝福的话，那就是个心软的主，说不定就能感动她呢。而且曾语拒绝了他，说不定我就有机会。后来，那些永不言弃的男士们只要拿着礼物来到曾语面前，她绝对转身就走，假装没看见。
　　大一下学期在曾语的记忆中并不愉快，而这不愉快就全部来自于那些执着的男士们。都是同一个班上的同学，曾语不好伤了他们的面子，可他们暗中较劲的追求早就变了味，不是我喜欢她所以我追她。曾语觉得那几个人似乎把那件事当做了比赛，谁追到了谁就赢了。曾语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下了赌注。而班上的同学更是逮着就逗她，有些没立场，只图有热闹可看的人更是有事没事说这个合适，那个合适。可这些都不是让曾语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刀族的其他两位成员的态度。
　　周梦灵说：“小刀啊，你要知道谈恋爱最佳的年龄段就是大学这段时间。大学的恋爱，没有负担，不需要考虑房子车子。思想也算成熟，分得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欣赏。所以你要珍惜啊，看着顺眼就试试呗。一见钟情只是写言情小说的人生造的，那就是个神话。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的。你先处处看，说不定就恋上了呢。”
　　沈情道：“小刀，你要考虑清楚，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要白白错过。老刀说得没错，谈恋爱的话，大学这个时段是最好的。你说那张某某，哪里不好了？对人和善，性格温柔，要是跟着他，那绝对不敢欺负你。再说那赵某某，长得帅吧。虽说看人不能光看脸，可有一张好脸，带出去多有面子不是。虽然脾气稍微火爆点，不过人家可是校足球队的，整天和足球和其他男生打交道，不是他不温柔，是没给他学习温柔的环境和机会啊。林某某就算了，太胖了点，跟你不配，我也不赞成。不过郭某某也不错哦，虽然长相不能跟赵某某比，但也是帅哥一枚啊，而且性格开朗豪放，跟他在一起，肯定天天开开心心的，其实我最支持的就是他。”
　　如果只是说说就好了，沈情还付出了实际行动。比如帮忙递礼物啊，或者上课的时候神隐，把曾语身边的位置留给某人啊，甚至还帮忙把曾语约出去吃饭，临吃饭了，沈情找个借口离开，回来时就换了一个人啊。如此等等，让曾语烦不胜烦。她说过好多次不喜欢，可再也说不出其他的理由，然后老刀大刀就一起教育她：“小刀啊，不要老说不喜欢不喜欢，跟你说过了，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你要先处处，不然不知道是不是真不喜欢。”而曾语说出觉得他们是在比赛的话一出口，立刻遭到反对。周梦灵说她是电视剧看多了，大学生之间，哪来那么多阴谋诡计。而沈情则又一次把那几个人的优点列一遍，然后总结，人家不是那样的人。
　　曾语不好发火，尤其是对老刀大刀，明知道她们也是为了自己好，更是不好说出不好听的话。可是时间长了，一日一日的烦躁积累下来，那就是一座大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终于在沈情又一次把曾语身边的位置让出去之后，曾语在被紧逼的压力之下，在觉得被好友背叛的委屈之下，让她抱着课本，连翻两排桌椅，离开教室，准备逃课去。刚出门就遇到了讲师，曾语谎称头晕，想要休息。讲师一看她苍白着脸色，眼中还含着泪水将落未落，以为她是跟同学闹了矛盾。一通同学之间要相互体谅，不能有事没事以为逃避能解决问题的说辞全砸到曾语头上，末了把她赶回教室继续上课。
　　曾语在回教室之后，自己找了个单独的位置坐下，一节课什么都没听进去。她开始想这样做会不会太不给沈情面子，以后要怎么面对。又想到底要什么样的话才能让人彻底死心，不再烦人。有的没的瞎想一通，下课了。曾语还什么都没想好，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直接离开了教室，准备享受一个安宁的课间十分钟。教室在二楼，曾语干脆跑到了教学楼外。她在一排香樟树下找了一个石凳坐下，吹着微风，看着篮球场上的人，觉得好久不曾如此惬意。
　　“你没事吧？”声音来得突然，曾语似乎很久没听到关心的话语，虽然还没分清楚是谁说的，但这不影响她觉得这声音很温柔。有了这种认知之后，当她转头看见楚天齐的脸，她发现这个人有从没被人发现的温柔。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只觉得像是有一种神奇的东西，能把人吸进去，再让人醉得分不清南北。
　　当曾语在看楚天齐的时候，楚天齐也在看曾语。他看见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看见她有些脆弱的眼神，一种心疼的感觉就那样升起，堵在心口，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以为你会哭。”
　　曾语听着那有些不一样的声音，本来已经平静的心又起波澜，似乎所有的委屈一下全部涌上。那些委屈感来得强烈，不止一下子全涌上来，还一下子全撞到心口上。曾语哭了，声音不大，因为全被她捂在了口腔里。她埋着头，任由长发将自己的脸遮住，就像遮住自己的脆弱不让人知晓。可她抖动的双肩，以及偶尔露出的一两声呜咽出卖了她。楚天齐知道她哭了，还哭得比较惨烈。他有些不明白，明明刚刚看来好像没事了不是吗，怎么会突然就哭成这样。他不敢走远，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手伸出几次想要揽住她，又觉得以两人的关系来说，那样的动作太唐突，又默默放下。
　　曾语好不容易停住哭泣，她微微偏头，看见那人还在。拿出纸巾擦干净眼泪，再整理好头发，曾语才看向楚天齐：“如果你不说那句话，我就不会哭。”楚天齐有些奇怪，哪句话，自己说了什么吗。不过曾语很快又微笑起来：“不过谢谢你，哭过一场我心情好多了。”曾语的表情转晴了，楚天齐的心情也跟着转晴了，他不再关注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让曾语哭泣，只是觉得只要曾语心情好了，那他跟出来的心意就没白费。他看看四周，最终还是坐在曾语旁边，斟酌一下用词，他缓缓开口：“小语，其实如果你有了男朋友，他们就不会争出那么多花样，你也不会烦恼了。”这个道理曾语也明白，可对于爱情，她有属于自己的幻想，绝对不愿意在这方面委屈自己。在她看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将就的爱情，迟早会出问题的。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不会令人满意，那又何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