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似东越》苏氏夜白

52、话说伤害

　　韩莫不知所踪，蛊天教只有若言几人。
　　与刑文合好几日后，若言便开始沉思。
　　他想见见韩如玉。
　　可韩如玉已躲在药庐多日，要不是若言自己主动找寻。
　　怕他是不准备在短时间内出现了。
　　与刑文知会了声，自己便拄着拐杖，找去了。
　　未进药庐，便听见那屋内传来阵阵难耐的闷哼声。
　　搀着窗栏，若言看向屋内那人。
　　修长清瘦的身型，墨色长发铺满全身，只露出点过于白亮的脸颊，眼帘紧闭，眉头深皱，单手撑着身子，另手压在自己胸前。
　　凄凉，寂寞，若言心中不知怎么的便浮现了这般的字眼。
　　眼前的人如同迟暮的老人般，孤独的躲在一边，抚慰自己疲惫的心伤，不想被人看见，也不想被人怜悯。
　　只是一人承受着，也许痛苦，也许悲凉。
　　那种被遗弃的感觉，让若言感到熟悉，却又让若言莫名的火起。
　　这让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一人独自呆着的小院，想起清哥看着自己的眼神，想起刑文句句埋怨。
　　软塌上。韩如玉昂首隐忍着，大口喘着气，直至平复。
　　晃悠着起身，走向药柜，却在地上看见那人影，映衬的阳光，抬起头，却见他冷漠地看着自己。
　　挂起笑，韩如玉如常般说道，“你怎么来了？”
　　若言不语，只是注视着他，看着他的双眼，深看着，似乎想看进某个人的深处，似乎又象在寻求着什么答案。
　　“出来扶我下吧，我走不动了。”若言突然出声，朝韩如玉说。
　　韩如玉微愣，却仍是侧身走向门外。
　　走廊满的阳光，温暖宜人，不似屋内阴暗，真谓两个世界。
　　可这阳光却刺痛了韩如玉的双眼，不自觉的，眨眼几下，再看那人时，便红了眼眶。
　　是若言倚在窗口看着自己，韩如玉伸出双手，想要扶过，却见若言白嫩的双手同时放在自己手心之上，心中立刻一惊。
　　果不其然“哐樘”一声，拐杖应声倒地，若言身子一斜，把自个儿的重量都压至韩如玉身上。
　　韩如玉身本不好，这般突然，脚步不稳，二人齐摔在地上。
　　“有没有怎么样？”慌忙间，韩如玉立即起身检查若言的身子。
　　“我还不是瓷娃娃，这般一摔便碎了。”若言不似韩如玉，倒是不在乎般地说着，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下吧，就在这，晒着太阳舒服。”
　　韩如玉不知若言用意，却也是颔首坐下。
　　虽这阳光普照，可这地面，坐久了，仍是感到丝丝冰凉。
　　“伤，有好些吧？”若言木看着前方，询问着。
　　“恩。”韩如玉点头。
　　“骗人的吧？”若言又说。
　　“……”
　　“韩莫那小子，武功有多高，你又有几两重，我会不清楚么？”若言茫然转头，看着韩如玉又似看着不知的远处，“那家伙，疯起来，心狠的很。”
　　“……”
　　“以卵击石？便是你韩如玉的实力？”若言是讥讽说着，可心中却是明白，韩如玉若不是为了自己，绝不会如此莽撞，为了自己，眼前这人也不知是傻了第几次。
　　感动，曾有过，但也只是曾经，现在不应该有的，便不会再有。
　　“……”韩如玉沉默不语，看着若言，最后问道，“你和刑文，还好吧？”
　　“你这一谦让，一退出，一成全，怎能不好？”
　　“……我知道，你更喜欢他，在你心中，他才是那能成为你心中最为重要的那人。”韩如玉苦笑着。
　　“怎么看明白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也从来没有放下过你。”
　　“你说的没错，从我来到这个的世界没几天，我便遇到了阿文，一个冷漠却总是公事公办的少年。会羞涩，会生气，会高兴，会伤心，会痛苦，却总是不让人看见的倔强小子。”
　　“……”
　　“很多时候，我都会遗忘掉，我曾经与他在一起的时的那些时光，因为那种感觉，太自然，太舒服，而总是被忽略。”
　　“……”
　　“然后有一天我发现，我已经很习惯，自己的生命中应该有他那么一人，然后美好的回忆就如同潮水般点点滴滴，不停的从我眼前而过，那时候，我便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除了他，便再没有人能真的属于我，站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
　　“……”
　　“其实，我的记忆之中也有你，毕竟，你那么特殊，在我第一眼见你时，便开始对你存有意思。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明白自己与阿文之间的感情。”
　　“若言，这些，不用说，我知道。”
　　“可我就想提醒你，也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韩如玉，曾经是个怎样的人。”
　　“….你仍是忘不了….”韩如玉笑，却是艰难。
　　“是忘不掉。”
　　“……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明白你现在心中的感受，其实我来，只是来宣布些什么，我来只是在告诉你，我心中开始放下了一个人，以及连我都不曾在意的原因。”
　　“…..我明白，你与刑文…..”
　　“可我不明白。”若言打断对方，说着。
　　“什么？”
　　“我不明白，在我想明白了之后，你会怎么办？”若言皱着眉，思考着，凝视着，“有些人，没机会了。”
　　话是在寻求答案，却是明白的不能在明白的意思。
　　“……呵….”韩如玉突然一声闷笑，眉头稍是一皱，却又舒展，朝若言说着，“这你不用明白，因为我会告诉你答案，因为我会离开，我会消失在你们面前，除非必要，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若言看着韩如玉，仍是普通的眉眼，可拼凑在一起的却是这般脱凡的气质。
　　可惜现在，再是怎么强颜欢笑，却都怎么也遮掩不了那满目的痛苦与消逝而去的光彩。
　　“我伤害你到你吗？”若言开口。
　　“不，你没有。”韩如玉缓着气，仿佛一只脱水的鱼，软弱无力，只能靠扶持着他物才能站立，“是我伤害了自己，是我错在先，迟在先，怪不了任何人。”
　　“是吗？”若言昂首，睁着那双眼，冷漠地看着上方的人。
　　“是的。”韩如玉颔首，紧闭着眼，“能听到你说，你有了心中的那个人，能预想到你以及的幸福，再怎样的伤害，都是不重要的，很高兴，若言，不，江少爷，你找到了你要的那个人。”
　　语到后，已是苍茫悲凉，如同剜心般的痛楚弥漫了全身。
　　泪，无声划落，胸口阵阵抽搐，是大口地喘着气，却仍无法忽视那个刚刚听见的早已知晓的现实。
　　原来有些事，在亲耳听到与验证后，会带来这般的痛苦。
　　原来失去的那些事，那些时光，都在自己的心上留下了痕迹，血的痕迹，一点一点，一刀一刀，然后，看着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慢慢刨开这些伤痕，对自己说，我心中已经有了个人。而那个人，却始终不是自己。
　　原来接受痛苦，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原来曾经的希望，只是些怜悯。
　　原来所谓的机会，只是他一场游戏的开始。
　　原来，这终究还是一场游戏，真心游戏，但却不知，谁才是谁手中的那个玩偶……
　　看着韩如玉痛苦的离去，若言脑中却是茫然，没有痛苦，没有欢喜，只觉得那个人，怎么就那么快，消失在阳光之中了。
　　象点点粉末，点点星光，呼的一下，消失在自己眼前。
　　是不是，这就是自己所希望的？
　　伤害，总是在发生？
　　也总是被自己利用，把伤害当成铠甲，保护自己。
　　当成利器，攻击别人。
　　身子微微摇晃，然后温暖。
　　熟悉的呼吸洒在自己耳边，“何必呢……”
　　若言摇头，却不知说什么，只能看着前方。
　　那里，是不是曾经有谁出现过？
　　若言觉得自己便的有些奇怪，是不象秦洛北也不象江若言。
　　木木的跟着刑文，贪恋他的温暖，然后茫然。
　　是的，茫然，很多时候，若言都是茫然。
　　为什么茫然，他不知道。
　　于是，刑文问他，“为什么残忍？”
　　“……因为不想对你残忍。”若言回想着。
　　“那又为什么，那么突然？”
　　“大概，怕自己心软。”张开双手，若言勾住刑文，感受着特殊的真实。
　　“……”
　　这是刑文温柔的拥抱，多好的感觉，幸福，充实，这般多好。
　　离开，是时候离开这地方了。
　　“我们走吧，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家，我们回家好了。”
　　“好。”刑文默默点头，“家里的房间，一直为你空着。”
　　“恩。”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少一点....
但也素额扣时间写出来滴....
设计课还有几周就结素鸟~
很快额又自由轻松鸟~
对了.....忘说了....冰糖梨大...额不是建筑系滴....额不素那方面的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