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年华》步行于人

1、高二三班

　　空气中漂荡着刺鼻、隐隐腐酸的味道，还有可见的星星点点的粉笔灰。
　　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李煜刚走进教室就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刘协嬉笑着迎上来，“李哥，你可算来了，我们好不容易又分到一个班，结果这几天都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呢。”
　　“没事，来的时候没赶上火车，迟了些。”
　　“我说，你家怎么在荒山老林啊，亏得你还每年回去，也不嫌累。”
　　“诶，李哥，我给你留位子了。”刘协搭把手把李煜的行李通通塞到了座位下。
　　没说话，李煜坐到位子上，揉揉鼓胀的太阳穴，在山里呆久了有点适应不了这里的吵闹。
　　刘协看李煜悠然自得的闭目养神，没什么人与他说话，干脆拿出一本新连载的漫画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嘿，圆圆，你看，班里新来一个帅哥哎。”乔娜动了动一边照镜子的秦圆圆，指着不远处的李煜。
　　“还好吧，看过去挺白的。”秦圆圆不悦的停下手头的事看了一眼。
　　“哎呀，要求高没得挑啊，比班里其他要么满脸青春痘，要么坑坑洼洼青黄不接的好多了。”沈颜感兴趣地插话进来。
　　“就是，就是。”
　　“啊，我知道他是谁了？”从女生里发出一声惊呼。
　　“谁啊。”好多人纷纷好奇。
　　“他是李煜啊，那个总是年段第一，性格高冷的帅哥啊。”
　　“我也记起来了，座号表上确实第一号就是李煜。”
　　“哎呀，没想到分到一个班啊，我还说开学好几天没来的家伙是谁啊，看来人家有嚣张的本钱。”
　　整个班都在叽叽咋咋地谈论李煜，刘协从漫画书里抬起头看了李煜一眼，人家还是闭着眼理都没理周围的事。
　　王晓晓色眯眯的盯了会李煜那张脸，有些无聊地转头看看，发现角落里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李煜。
　　顿时瞪了她一眼，不爽的尖着嗓子：“哟～罗曼也喜欢看大学霸啊。”
　　听见罗曼这两个字，其他人的脸色顿时像吞了大便一样难看。
　　“有没有搞错，看什么看啊。”
　　“哎呀～恶心死啦。”
　　“欠揍！”
　　以秦圆圆为首的女生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哐啷～语文课本被撕烂，无情的丢在地上，黑瘦的女孩宽大的校服上印上了几个灰扑扑的脚印，周围的男生女生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嘲笑。
　　女孩的脸上都被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默默地捡着自己被撕得零离破碎的课本，淡淡的撇了一眼这些人。
　　李煜不过小恬了一会儿，就被周围的吵闹声惊醒，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他的瞳孔一阵收缩：那一眼，好像在看待死人一样。
　　有些疑惑地拍拍旁边认真看漫画书的刘协。
　　“她是谁？”
　　“她？你说那个罗曼吧，高一的时候就听说脑子有点问题，人家跟她说话只一个劲地盯着人家看，而且脏兮兮的也不打扮，真不知道她怎么进来学校的。”刘协快速撇了一眼被人推倒在地的女孩，眼里闪过不忍。
　　“她们为什么欺负她？”
　　“呃…可以说是纯粹看不爽吧，毕竟和一个乞丐样的人在一个班谁都不爽吧，唉，其实她也没放什么错，完全是这班人吃饱没事干，撑的。”
　　李煜倒是正色看了刘协一眼，一直都没怎么把这个黏在他身边的男孩放在眼里，倒比别人看的通透，可惜为人太过胆小了。
　　人类的劣根性总是这样，有时候越不理你，招惹的是非越多。
　　还待说什么，上课铃响了，任课老师已经走了进来，其他人不得不回到座位上，老师随便看了眼罗曼手中破碎的课本。
　　“罗曼同学，请你下次保管好自己的课本，要是下次再这样不会尊重书本，你就不用来上我的课了。”
　　“哈哈，哈哈。”
　　“噗呲，嘿嘿——”
　　“哈哈哈……”
　　李煜皱了皱眉头，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幼稚。
　　一节课，李煜都在想着那双灰色的眸子，无论怎样都在脑中挥不去。
　　“李哥，李哥！”刘协的声音唤回了李煜的神智。
　　“李哥，你发什么呆啊，下课了，班导刚才叫你去办公室找他呢。”
　　“知道了。”
　　李煜来到办公室，就看见高二三班的班导李茹笑眯眯地等着他，“李煜啊，你来了。”
　　“嗯。”
　　“这几天怎么没来啊。”
　　“路上出了点事，老家那没信号。”
　　“哦，看你辛苦的，等会你跟曾老师去拿新书吧。”
　　“谢谢老师。”
　　“你好，我叫曾天雅，是你们高二三班这一学期的实习老师。”声音柔柔的，面前是一个温柔文静的女人。
　　“你好。”
　　“呵呵，来跟我拿新书吧。”
　　“李煜同学，听说你的成绩很好啊。”
　　“还可以。”
　　“嗯，这次暑假玩得好吗？”曾老师温柔地问了一句。
　　“还可以。”
　　接下来，曾天雅不再说什么，很明显她被李煜的回答惹怒了。
　　李煜随曾天雅到订阅室领了新书，两人相对无话地分开了。
　　李煜抱着半人高的新书回到了教室，就看见刘协乐滋滋地看漫画。
　　“要不要看？”见李煜看过来，刘协扬扬手里的漫画书。
　　摇了摇头，李煜只撇了眼封面就觉得无趣。
　　叮铃铃........
　　放学铃响了，不少心痒难耐的学生，早就冲出去了。
　　啪地盖了课本，任课老师也不管课还没讲完，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刘协把夹在语文书里漫画抽出来，伸了个懒腰。
　　啊～上课看漫画，真的太无聊了。
　　教室的人渐渐变少了，很快，就只剩下刘协和趴在桌子上睡大觉的李煜了。
　　刘协无奈的督了一眼趴伏在桌上某人，对方柔顺的黑发埋到了胳肢窝里。
　　一动不动，显得乖巧异常。
　　刘协犹豫的嘟囔着:“我要不要叫醒李哥啊，肚子好饿哎。”
　　咔嚓咔嚓，角落里传出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刘协奇怪的转身张望。
　　角落里，一双灰色的眼睛奇异的睁大，女孩穿着单薄的旧衣，全身卷缩着，脏兮兮的嘴里不知道在咀嚼着什么，整个人像瘦小的耗子。
　　耗子？想到什么，刘协噗呲一下笑出来，为什么他突然会觉得这样的女孩异样的可爱。
　　“呃……罗曼。你好，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刘协。”刘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对方没说话，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微笑的男生，企图分解他的笑意。
　　尴尬？善意？却独独没有她讨厌的眼神。
　　刘协讪笑地指指身边睡觉的人，“喏，我哥们，李煜。”
　　“……”
　　远处若有若无地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刘协吸吸鼻子，感觉肚子里的虫子都被勾出来了。
　　“你不去吃午饭吗？”
　　“呃……你不饿吗？”对方还是不答话，刘协突然想起，罗曼好像是个不爱理人的女生。
　　刘协好脾气的呵呵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摸摸鼻子坐回了位子。
　　翻开了漫画书，里面赫然印着海贼王的图样，刘协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连书拿倒了都不知道。
　　一时间，教室攸地静默下来。
　　沉寂几分钟后，旁边的李煜的身子动了动，直起身子，刘协才恍然大悟的回过神。
　　“李哥，你醒啦，快饿死我啦。”刘协扑闪着眼睛道。
　　“嗯，放学了吗？”揉揉太阳穴，李煜抬头缓了缓僵硬的脖颈，关节骨咔咔作响。
　　“早放啦，我可是可怜巴巴地在等你诶。”
　　“那正好，出去吃吧。”李煜起身往外面走。
　　“哦，好。”
　　而后，刘协转过身奇怪地咦了一声，发现角落里的女生不见了。
　　“怎么了？”停下脚步，李煜是有所觉的问。
　　“哦，没事，李哥，我们走吧。”
　　背上单肩包，刘协边走边问:“你要吃什么？”
　　“随便。”李煜兴致缺缺的，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轻松地呢？提着几袋行李，懒洋洋的走着。
　　刘协摸摸肚子，不满的开口:“怎么能随便呢，午餐很重要啊，如果人不吃午餐的话一定会肚子疼，全身发软、手脚无力……诶，李哥，我们出去吃饭，你把行李带上干啥啊？”巴拉巴拉了一大堆的话，如此/啰嗦的像个管家婆一样。
　　李煜挑了下眉头，抬起长腿径自走远。
　　刘协忙住口跟了上去。
　　最后，两人还是到了学校附近的拉面馆吃了一海碗的云吞酱面。
　　看看李煜脚边的行李，刘协一脸疑惑。
　　“李哥，你怎么不把行李放回宿舍啊？”
　　“还没拿到钥匙，明天去拿。”
　　“那你今天怎么办？”
　　“不知道。”
　　刘协睁大眼睛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李煜，心想不愧是牛人，都这时候了还这么淡定。
　　“算了，你来我的宿舍挤挤吧。”
　　“不用。”李煜有点反感狭窄的空间，想到要和别人挤着睡，就有些不舒服。
　　嘿嘿笑了几声，刘协暗自思量，李哥不会知道我们那个宿舍比较脏乱，外加味道大了点吧。
　　结果，李煜还是在外面宾馆随便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李煜一手拿书，一手拿着个泡馍放在嘴里咬，慢悠悠的进了教室。
　　教室稀稀拉拉的才几个人，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半了，人怎么这么少。
　　刚坐下来，屁股下的凳子还没有坐热，就瞟见身边一脸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刘协。
　　“怎么了？”
　　“李哥……怎么…办，我，我刚才听到那几个女生，说要把……罗曼关起来打一顿玩，会不会出事啊～”
　　“你很担心？”李煜奇怪的问。
　　“我…我就觉得难受。”他看不爽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欺负一个脑子不好的女生。
　　“走吧，我们现在过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李煜倒是没想到，刚来学校就发生这种事，就当见义勇为好了。
　　两人找了老半天，偌大的校园里，仍是没看见班里那群人。
　　李煜到艺体馆停下来，刘协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呼…呼～李哥，慢点啊，快没力气了。”
　　“你确定他们在这？”
　　“咳咳，应该吧。”
　　李煜一进去艺体馆，隐约觉得这里不对劲，人一进去就感到不舒服，体温也一下子降下来，还有诡异的风，这里冷的跟外面的太阳高照简直天差地别。
　　刘协一进来，就打了个寒颤，这里冷嗖嗖的，整个艺体馆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棺材一样，阳光照射不进来，昏暗非常。听学长学姐说这里以前还有人吊死过，越想越害怕，他不由觉得自己要是没多管闲事就好了，只能紧跟着李哥。
　　滴答，身上污臭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在静谧的空间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音，像是坚硬的锁链碰上人骨发出的交响乐，诡异非常。
　　四周冰冷的触感，黑漆漆的，一个全身狼藉的女孩低着头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环绕在她身上。
　　幽冷的空气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叹息。
　　我，我是谁？罗曼啊。
　　为什么而存在？为了……嘭！
　　门被人踹开，迎着光线进来两个人，看不清脸，一个好听的声音说，罗曼，你没事吧？另一个诺诺的声音说，李哥，她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
　　她眯着眼想挣扎着起来，却因不适应门外渗透进来光线，一阵天旋地转，嘭地倒在了地上。
　　“喂，罗曼，醒醒啊，你醒醒。”刘协有些着急地上前晃晃罗曼的肩膀。
　　罗曼紧闭着眼睛，全身湿透一动不动，好不凄惨。
　　李煜环顾这间阴森森的器材室，人在里面就感到特别冷，由于内外光线的落差容易让人精神恍惚，女孩全身又脏又臭，地上还有一滩水渍，明显被人泼了污水，他不敢去想，要是他们没有来找罗曼的话，估计这个女孩就凶多吉少了。
　　“嘶，李哥，这里好冷啊，罗曼的身体都快跟冰块一样了。”
　　“哈切，李哥，我们快出去吧。”刘协打了个喷嚏，弯下腰把罗曼挪到背上，完全不顾脏乱。
　　“放到有阳光的地方晒晒，实在不行送到医务室吧。”
　　“嗯，诶，李哥，好像第一节课上课了吧。”
　　“我，自学。”
　　“啊，那我怎么办。”此人成绩一向烂的要死。
　　“凉拌。”
　　“唔哼哼，希望老师看在我们乐于助人，帮助同学的份上不要记我旷课啊。”
　　“老师不会的。”意思就是你死心吧。
　　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出了艺体馆，刘协站到阳光下，舒服地缓了口气，这时，背上原本昏厥的女孩挣扎起来。
　　醒过来的女孩从刘协的背上跳下来，退到阴凉处直直盯着两人，眼里带着警惕和戒备。
　　“嘿嘿你醒啦，诶，我们没有害你哦，你不用躲的，你说是吧，李哥。”
　　李煜看着一脸慌张的罗曼，没说话。
　　“哎，罗曼，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啊？”此时的女孩可以说是全身湿哒哒的。
　　女孩空洞的眼睛转了转，转身跑进了艺体馆。
　　“哎，我们刚把她从那里带出来，怎么又进去啦？”对方这样的反应，刘协都觉得有种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算了，我们走吧。上课了。”李煜倒是没怎么在乎。
　　两人走后，没发现身后远远站着个人，日光下没有半点影子。
　　两人回到教室后果然迟到了，刚开始上学就迟到，老师显然是不喜欢的，不过看在学霸君李煜的份上，加上两人态度诚恳，就不计较了。
　　不过，班上对于少了一个人的事并不在乎，也许，罗曼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这般想着，不由让人感到心寒。
　　上了一天的课，罗曼还没有出现，刘协有点担心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与她还是陌生的关系，这样未免过了。
　　李煜把新书都塞进了抽屉里，他没有书包，确切的说书包对于他来说无用，知识都记在脑子里了，就是上课书忘了带他也不怕，何况高二的书他都自学过了，别人上课对于他来说是复习，不是自夸，而是事实。
　　李煜和刘协回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宾馆，结了账把行李取了出来，就往学校的宿舍走去。
　　天色渐晚，此时的校园，稀稀拉拉的没几个学生。
　　刘协一手帮忙李煜提着行李，“李哥，你放假的时候玩的好吗？”
　　“嗯。”
　　“我都是每天睡觉，打电玩还有旅游诶，你都干了什么啊？”
　　李煜略微低头想了想，“看书，帮阿爹煮饭，种树。”
　　咳咳，种树！脑袋里闪现出一个环保小卫士模样版的李煜，刘协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来不及多说，思绪就被前面发生的事给打断了。
　　只见罗曼单薄瘦小的身子被几个男男女女围住，几人推搡着要揍她，刘协认得，他们都是学校比较蛮横的流氓学生。
　　看着罗曼摊坐在地上凄凄惨惨的，胸口一下子憋了一口气冲了过去，“你们这些人，干什么欺负一个女孩子！”
　　“哎呦，哪冒出来的愣头青啊，怎么看上这丑家伙啦？”说话的女生涂着红唇，一脸厚厚的白/粉，看不清面貌。
　　另一个声音尖尖刺刺的女生说道，“不得了啊，这丑八怪也会勾引人啊。”
　　“怎样，小子，想死吗？”一个长得粗粗壮壮的男生挥了挥紧握的拳头。
　　刘协瑟缩了一下身子，不过又想到自己怎么能在罗曼面前那么怂呢，不由挺起胸脯。“一个大男人，有本事就别欺负小女生！”
　　“操，妈了个逼的，你小子有种啊！”说完冲上去和刘协打了起来。
　　流氓学生对着刘协的腹部就是狠狠的一拳，刘协直接就给打趴了。
　　说是打架，其实是单方面的揍刘协，以刘协的小身板，自然不是常年打架的流氓学生的对手，没挣扎几下，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而其他人不过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好戏。
　　痛，好痛啊，有些地方流血了吧，刘协抱着头，没骨气的想。一边的罗曼安安静静的坐着，低垂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人会在意。
　　实在看不下去了，李煜慢慢走了过去，挡在了两人身前。
　　“你小子又是哪冒出来的？”打刘协的那人停下了手，不悦的问。
　　他妈的，今天不过是教训下那个恶心人的家伙，怎么就一直有人出来，叫你他娘的出头。
　　“哎，这不是年段第一的李煜吗？”很快有人认出了李煜。
　　“呸，年段第一又怎样，挡了我们照揍不误。”男生卷起袖子准备开打，其他人也一脸跃跃欲试。
　　年段第一这样的好学生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着实讨厌的紧。
　　“怎么着，好学生，你也要来挨揍吗？”一个明显是里面的头头说道。
　　话落，其他人哄笑起来，在他们眼中，李煜就是一副弱鸡样。
　　李煜淡然的站着，不过在几人眼中，是那么刺眼。
　　头头沉着脸道:“好哇，弱鸡，看来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都给我开揍。”
　　几人蜂拥而上，李煜后退几步躲过几人伸过来的拳头，抓住一只手腕而后轻轻一翻，长腿一扫，对方的小腿被打的一弯就被迫半跪着，嘎达，接着是一股钻心的疼，那人像猪一样嚎叫着，“啊，放手，放手！要断啦！”
　　其他的流氓学生大惊，吓得后退几步。
　　他们只是学生，平常只是在学校装腔作势地收保护费，与些弱鸡打架，哪有什么混江湖的狠劲，看见李煜这般架式，就吓得双腿发软。
　　此时面色淡然的李煜在他们看来，就和高手一样，低调的可怕。
　　几个小太妹打扮的女生一张红脸望向冷凝着脸的李煜，简直帅呆了。
　　“还打吗？”李煜一手拧着一人的手腕，轻悠悠的开口。
　　“你……你等着。”刚才还嚣张的头头现在没什么气势的说完这句话后就率先跑了。
　　其他人见老大都跑了，也跟着一拥而散，只剩下那个倒霉的流氓学生。
　　李煜一双眼睛盯着倒霉学生，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倒霉学生的身子打了个哆嗦。
　　“对不起，李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那人额头上冷汗淋漓，疼得脸都扭曲了。心想，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遇见这尊煞神，哎哟。
　　“还欺负人吗？”手上的力道加重。
　　“啊，啊！我再也不敢啦，放手……放手！”那人都快哭了。
　　“最好记住。”
　　只听嘎达两声，李煜松开了对方的手。
　　“没事了。”
　　又把对方治好了，李煜并不想做什么伤人的事。
　　“啊，谢谢，谢谢啊。”对方又惧又喜的，踉踉跄跄的跑走了。
　　“哇靠，李哥，你刚才太帅了。”敢情李哥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刘协觉得做他的朋友倍有面子。
　　刘协想朝李煜笑笑，但又疼的龇牙咧嘴的。
　　“你们没事吧？”李煜眼里流露出一丝关怀。
　　“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刘协捂着脸道。
　　一边的罗曼缓缓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揉揉手上的淤青，刘协问:“说起来，他们是不是常常这样欺负你啊？”
　　罗曼看着刘协，点了点头。
　　“哼，那些家伙真可恶。”咬咬牙，刘协气愤的不行。
　　“李哥，你可以帮帮罗曼吗？”可怜兮兮地看向李煜。就凭李煜刚才露出的那一手，在刘协心里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沉默良久，李煜突兀的开口，“那么，看在我们救你的份上，你愿意和我们做朋友吗？”
　　“咳咳，李哥，你这么猛。”刘协完全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罗曼猛地后退几步，透过脸上散乱的头发，漆黑地眼里闪烁着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哈哈，没错，做我们的朋友怎么样？可以保护你呀。”眼看气氛僵持着，刘协站出来打哈哈。
　　良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罗曼再次后退几步转身跑开。
　　“哎，别跑啊。”刘协迈开腿追了上去。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李煜沉下脸，嗤笑出声，理由？不过就是因为那股熟悉的气息罢了，那种被全世界的所抛弃的荒芜的感觉，和曾经的自己多么相似。
　　回过神，发现刘协已经跑了，李煜干脆一个人拿着行李回宿舍，昨天刚回校，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整理。
　　到了他的新宿舍104，李煜看着钥匙上的宿舍号码皱眉，深受家里阿爹的影响，李煜对于这样的数字很是忌讳。
　　开了宿舍的门，原来还有人啊，是个戴眼镜看过去斯文秀气的男生，他以为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去上课了。
　　童木埋首屏幕，一大堆的程序代码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双手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操作，压根就没在意进来的李煜。
　　看对方没理自己的意思，李煜耸耸肩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由于来得晚，只有东面上铺这一张床空着了，李煜拿过自己鼓囊囊的行李袋，发现里面有不少山楂，当归，陈皮，腊肉腊肠等山货，想到记忆中和蔼的老人，李煜抿着嘴笑了笑。
　　收拾完东西，李煜咬根香肠就到床上去看书了，在他看来，高中的课程并不难，大多是些运用技巧的知识罢了。
　　李煜是被饿醒的，天色不早了，这个学校晚自习是学生爱上不上的，这个时候宿舍除了他和童木以外的两个男生都已经回来了。
　　“李煜你好，我叫王丰，你也可以称呼我瘦子。”在他下铺玩游戏机的男生眨眨眼睛说道，瘦瘦小小的，瘦子这个形象很符合。
　　“嘿嘿，我冯勇，爱好打篮球，哥们你读书很好不知道打篮球行不行？”说话的是个憨憨傻傻样的男生，板寸头，见李煜看过来友好的笑了笑。
　　“嗯，会一点。”
　　“诶，学霸君，你会玩游戏吗？”瘦子摇了摇手里的游戏机。
　　冯勇也好奇的看过来，结果让两人惊讶的是，李煜说没有玩过。
　　“哇，居然没有玩过，真的假的啊？”瘦子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李煜点点头。
　　冯勇一脸理解的样子，“嘿嘿，那是自然嘛，人家学习那么好，自然把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了嘛。”
　　接着两人就着认为作为学霸君连玩游戏的时间都没有讨论到了他童年的缺失问题，李煜顿时一阵无语。
　　“不过要说到游戏的话，童木可是最厉害的，他可是被誉为计算机小天才的嘞。”
　　瘦子指着角落里抱着笔记本噼里啪啦的男生又说道:“喏，就那个，厉害吧，高一的时候就听说他经常抱着电脑不离手，经常在打一些别人看不懂的程序，还得过市里的奖呢。”
　　“哇塞，一直不离手有点可怕啊。”冯勇看了童木一眼，有点担忧的样子。
　　李煜看着那个男生，周围的人在议论他，对方却还在恍然未知地做着事，不知道抱着死物过下去的人生是好还是坏。
　　三人说了一会儿就散了，瘦子王丰继续玩着游戏机，冯勇忙着做作业，李煜吃了点东西继续看书。
　　“咳咳，煜仔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老人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站在小木屋前。
　　“准备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唔咳咳。”老人一阵猛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李煜想要上前扶一把却被老人躲过。
　　“阿爹，你送我到这就好了，山路不好走。”走了一段路，李煜不舍道。
　　“没事，我想多陪煜仔走几步。”
　　走了一段路，阿爹语重心长地开口：“煜仔啊，你长大了，记住了，以后没事千万不要回来这里，山坳子里，穷啊。”
　　“唉，老了，老喽。”老人蹒跚着步履慢慢离去，留下摸不着头脑的李煜。
　　嗡嗡～嗡嗡，手机铃声的震动音响起，李煜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一层薄汗。
　　原来刚才是梦啊，昨晚自己看书不小心睡着了，只是怎么会梦到回校前阿爹送他的场景。
　　嗡嗡～嗡嗡，手机铃声锲而不舍。
　　李煜直接接了起来，“喂？”
　　“李哥，你上午怎么没来啊？”原来已经中午了。
　　“睡觉。”
　　“……”
　　“那你找老师请假没有？”
　　“没有。”
　　“……”
　　“好吧，那你午饭吃了吗？”
　　“没有。”
　　刘协在那头囔囔:“要不要出来一起吃啊，食堂的饭菜我觉得好恶心都吃腻了，而且罗曼也一起诶。”
　　李煜一头雾水:“她肯来？”
　　“当然，我可是求了她好久啊，你就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出来吧……”
　　“好，校门口等我。”
　　挂了电话，动了动懒洋洋的身子，睡了一天了倒是缓解了一路坐车的疲劳。
　　宿舍里只剩下童木坐在书桌上玩着计算机，另外两个离开了，李煜隐隐记得好像早上有人叫过他，只是自己睡的太死了。
　　李煜转头看见童木还在计算机前奋斗，姿势没有一点变化，难道他昨晚也没离开书桌？
　　无奈地敲了敲他身前的桌子，开口：“童木，需要我帮你带饭吗？”
　　埋首奋斗的那位终于停下手头的事抬头正眼看了李煜一下，腼腆一笑，“那就谢谢了。”而后继续奋斗去了。
　　李煜没费什么功夫打扮，上身格子毛衬衫，下身牛仔裤，想了想，李煜还是从箱子里拿过一件黑色的大衣才出门。
　　还没到校门口，就远远地看见两个人影在秋风中萧瑟。
　　“李哥，你可算来了。”看见李煜，刘协蹦跳起来。
　　“嗯。罗曼，天冷，披上这件大衣吧。”李煜拿过手上的大衣，递给罗曼。
　　“啊还是李哥想得周到，对不起啊，罗曼，我没有想到这个。”刘协有些尴尬地挠挠脑瓜子。
　　“谢谢。”迎着风，女孩的声音细细的轻轻的，却带着一股森冷。
　　“诶，声音很好听嘛。”
　　刘协凑着脸在罗曼面前嬉笑。
　　“走吧，我请客。”
　　说完他迈着长腿走远了。
　　“哦，太好啦，罗曼我们一起吃光他。”刘协兴奋地牵过罗曼细瘦的爪子去追赶已经走远的李煜。
　　风中，一大一小的手拉拉扯扯的系在了一起。像宿命一样，躲不开，理不清。
　　罗曼边跑边歪头看着刘协兴奋的侧脸，他在高兴吗？在高兴什么？为什么手心好温暖？心也一样？
　　李煜倒没有选什么特别奢侈的小店，只是一家普通的快餐店，较为干净些，他点了份冬瓜汤，油焖红菇，炒青菜，凉拌黄瓜等，至于刘协和罗曼两人，好像第一次来快餐店一样，比较拘谨，没点什么。
　　“唔，难吃，李哥你这是要出家当和尚的节奏啊，都是素的。”刘协咬了一口青菜，就咋吧着嘴，直怀念家里老妈炖的老母鸡汤，红烧肉，油焖大虾等。
　　“你自己再去点别的吧。”李煜倒觉得不错，他在山上的日子素来寡淡，对荤菜倒没什么食欲。
　　刘协走后，李煜这才注意到罗曼没有动筷子，反而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青菜，以为她也不爱吃，不由说道：“你是不是也不爱吃素的，等会，刘协会拿荤的过来。”
　　“这是什么？”罗曼眨着眼睛，别扭地挑起面前绿色的东西。
　　啪嗒一声，筷子连同菜掉到了桌上，溅起一块不小的油渍，糊糊的看得叫人恶心。
　　罗曼一下子慌了手脚，双手握起筷子大力的把菜勾到嘴里，低下头小声的咀嚼。
　　李煜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他注意到罗曼拿筷子的姿势很怪异，怪异到好像她从来不会拿筷子，而且……“这是青菜，你”
　　“哇，看我的，红烧肉，糖醋鲤鱼，香肠炒肉丝，嗯，好吃，李哥，罗曼你们多吃点，尤其是罗曼，看你瘦的跟竹竿一样。”李煜话还没说完，就被托着两三个盘子回来的刘协打断，刘协说完夹了一大块流油的红烧肉到罗曼的碗前。
　　又嘿嘿笑着要给李煜夹肉，可惜被拒绝了。
　　李煜无意间发现罗曼吃东西很快，快到几乎不用咀嚼就直接吞咽，两片嘴唇不停的一开一合，食物经过喉咙管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令人毛孔悚然。
　　“李哥，你说今天早上你旷课，明天班导不会拿你开涮吧。”刘协咽下一口肉有些难过的说着。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李煜没理他，他吃饭一向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罗曼更不会没事开口，一个劲地咀嚼吞咽。
　　三人安静的吃了一会儿，突然，砰的一声一个鸡腿飞到了他们的桌子上，零星的几点汁水飞溅出来，粘稠的汁水油糊糊的，顿时所有人都没有了胃口。
　　“哎呀，不好意思啊，扔垃圾没扔准，可是差一点呢。”王晓晓尖酸地开口，她的身边是乔娜，秦圆圆，沈颜，苏文等人，都是双手抱胸一脸的幸灾乐祸。
　　见到这几个凶巴巴的女生，刘协刚想发怒的心，一下子怂了且有些担心，被她们看到和罗曼一桌吃饭，会不会被连累，想法刚一出，刘协就暗自唾弃自己，没骨气，怨人家小女生干嘛。
　　“呦，我就说罗曼你怎么在这儿啊，原来是有人帮忙啊。”
　　“李煜，你还是不要和某些恶心的家伙在一起，省得出事。”
　　“就是，和她一桌吃饭都觉得恶心。”
　　“请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李煜冷着脸。
　　刘协:“对啊，都是同学嘛！”
　　旁边不知情的人看了她们一番做派，跟着指指点点。
　　几个女生脸上顿时像被火烧了一样，这下子觉得丢脸极了。
　　秦圆圆狠狠瞪了刘协和罗曼一眼，“哼，罗曼，下次小心点，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身子却动都没动，高傲的她觉得就算自己刚才做了蠢事，可也不能如此狼狈的离开。
　　沈颜刚才一句话都没说，现在却跟着秦圆圆等人一起丢脸，顿时觉得无辜到委屈，可怜兮兮望了李煜一眼，发现对方不领情，不由羞恼着拉扯着秦圆圆的衣袖，巴不得马上离开。“好了，走吧，犯不着为小乞丐说什么，免得气坏了身子。”
　　其他人也附和着劝说，“是啊，先走吧。”
　　王晓晓翻了个白眼，直接跑了。
　　秦圆圆咬着牙就是不走。
　　“圆圆，你要是不走，那我们就在这儿吃饭吧？”看了下秦圆圆的脸色，沈颜小心的开口。
　　“哼。”难吃死了。
　　“好了，圆圆，阿颜，这里的菜我觉得一点也不好吃，就只有那个丑八怪吃得下…而且啊，你也不怕染上什么病…”
　　乔娜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不远处李煜那三人仍听得见。
　　秦圆圆也是越听越觉得浑身痒痒，怕染上什么脏东西似得，领着几人赶紧走开了。
　　眼见对方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李煜虽然不在意，但是也转头看向沉默的罗曼。
　　刘协倒是气愤的咬牙，却又一脸的不敢发作，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愤愤不平。
　　罗曼阴沉沉地低垂这头。
　　她们会死的，他们会死的。
　　刘协没听到，倒是一边耳力较好的李煜听到了，他顿感一阵无力的头疼，罗曼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是她想要做什么，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儿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