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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番外之鸟入樊笼 ...

  •   小县城里的夜市十分热闹,精打细算的老板娘每天下午都要去夜市摆摊子,高飞则要在那之前烤好足够的糕点。
      中间又抽空打了通电话的高飞越发心不在焉了,老板娘的脸色也随之更加难看了,在老板娘的数落和催促中烤完了要用的糕点,把码进大烤盘里的糕点搬上车,高飞才得以片刻清静,捂着嘶嘶叫疼的胃坐了下来。
      早上带来的炒饭还在案边放着,他也没胃口吃。整个人呆怔怔地,满心都是担忧不安引发的胡思乱想。
      阿跃会不会出事了?
      他跟家里关系不好,和包括他父亲在内的所有亲人都不亲近。即使家里有人生病,即使病得是他父亲,只要他父亲不开口,其他人是不会主动通知他,叫他回家探望的。他本人虽然脾气急了些,但做事很有条理,就算急着回家,也会跟店里交待一声,不可能招呼不打就撂摊子走人,还把手机关了,叫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
      高飞失神间,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临街的小店前,车子没有熄火,两个戴着墨镜的高壮男人从后排钻出来,一个站在了门外,一个撩起晒得泛黄的塑料门帘走了进来,看到从木隔扇隔出的简陋烘焙间里出来的高飞,来人问道:“有祭拜用的点心吗?”
      高飞瞥了眼站在门外那人,随即扬起客气的微笑说:“柜里的中式糕点都可以用,您先看着,里面烤着东西,您选好我再帮您称。”
      话说完高飞便转身回了烘焙间,背身站在并未开火的烤箱前,悄悄摸出了围裙口袋里的手机。
      今秋的雨水繁密的像是跑错了季节,入夜后,毗邻K城的L城也下了一场,直至天亮也没有放晴,仍贮存着雨水的云层罩在半空。
      被划进拆改区的旧洋房,满园残枝败叶,满目斑驳苍凉,再不是曾经令人憧憬向往的骄奢贵人居了。
      铺满了灰尘的银烛台蜡泪斑斑,烛下放着一杯没喝完的威士忌。床上的人被散发着霉腐气息的噩梦惊醒,蹙眉喘息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抽身坐起,不合脚的旧拖鞋被烦躁的踢到一边,赤着脚走进了浴室。
      这里的一切都曾精粹奢华,只是任何东西都耐不住时间的磋磨,当年高价购置的淋浴器已经放不出热水,曾经油润发亮的洗手台也铺上了一层抹不去的乌蒙,尚有一丝光亮的浴镜里映出一张阴郁的脸,面色苍白,两眼泛红,就像一直栖居在这里的恶魔,真是惹人生厌!
      阿跃忽然抓起手边的瓷皂盒,用力砸在了镜子里的那张脸上。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就像恶魔的冷笑,它召唤出了和噩梦一样令人厌恶的回忆。
      冷漠的父亲,疯癫的母亲,麻木的佣人,总是传出哭声的琴房,陡峭的像山脊一样的楼梯,疯狂生长吞没了院墙的红蔷薇,还有这里,那里,所有的一切,都让他难以忍受。
      但当他裹着巫衣般的黑色睡袍踏出浴室,看到一派安闲坐在窗边的男人,缠络在眉宇间的焦躁、厌恶、阴郁,以及他最不想看见的颓败,全部隐去了,一丝也没有遗落。
      他若无其事的走到床边,把先前踢开的拖鞋穿上,又若无其事的走到窗前,在另一张沙发椅上坐下,娴熟而优雅的剪开一支雪茄。
      他闲适的不像被囚禁在这里,对囚禁他的人也只当是条碍眼的癞皮狗。狗不吠,他就权当那是条死狗。
      直到发现火柴盒空了,他才不无讥讽的开口:“姐夫,你主子……哦不,应该是你夫人,没嘱咐你好好照顾我吗?”
      秦英容貌出挑,虽然已四十多岁了,但保养的很好,笑起来斯斯文文,很是随和好相与的模样:“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
      阿跃失笑,笑容凉薄而嘲弄:“我就是身体太好,才一直被骂该死的小杂种。如果当初我从楼梯上摔下去,跌断了脖子,你夫人你岳母都能省不少心,你也不用跟我一起窝在这儿。说起来,倒是我对不住你们了。”
      “你这张嘴啊,跟你姐姐年轻时候一样刻薄。”秦英拿出衣兜里的打火机,抬手抛了过去,“抽吧,你少刻薄我两句,我下手才好留点情面。”
      阿跃打开打火机,一边烤着雪茄,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你还在这里,说明老头子还没咽气,你还在这里听我刻薄你,说明你们还没确认我是在拖延时间,还是真的留了一份可以给你们找很多麻烦的遗书。在那之前,连康是不会让你们动我的,你也知道,你大舅哥为人处事非常慎重,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会牵连到他的人留下把柄。所以你这狠话放的就跟放屁一样——不好意思,我又刻薄了,姐夫别见怪。”
      “你这已经不是刻薄了,而是粗鲁没教养。”秦英骂人都骂得斯斯文文,“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你母亲红颜薄命,在世的时候也只想着求个名分,想来没有多余的心思教导你。”
      “你有教养说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是非?你妈没教过你死者为大吗?”阿跃面无怒色,但将沉甸甸的银质打火机照着秦英的脸砸了过去,秦英偏头,打火机擦着他的脸砸在了墙壁上,阿跃也没再动手,“行了,早安说完了,滚出去卧着吧。”
      秦英抬手看了看表,略显遗憾地说:“看来我给你叫的外卖不能准时送到了,只能委屈你再吃一天面包了。”
      秦英出去之后不久,保镖便将早餐送了上来,两片面包,一杯干邑,从地下酒窖找出来的酒,不知放了多少年,味道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加进了可使人倦怠无力的佐料。
      阿跃照例将加了佐料的酒倒掉一些,放下杯子,看着桌上的面包切片若有所思,外卖?秦英在搞什么鬼?
      天迟迟没有放晴,待到中午又下起了小雨。车轮碾过满地枯叶,停在了老旧的洋房前。
      二楼的阿跃听到引擎声,起身来到窗边,只见漆黑的商务车里露出一抹灰白色,跟着被在这里看守的保镖扛在了肩上——那抹灰白来自于一件廉价的工作服,先前穿它的人不爱干净,已经洗不出原色。
      阿跃呼吸一窒,随即用力抓住了垂拢的窗帘,只有这样他才能定住自己的腿脚,不让它们冲动的踹开房门冲下楼去。
      过了不久保镖就上楼来了,打开门客气的说:“少爷,秦总为您叫的外卖到了,请跟我下楼。”
      “秦英在搞什么鬼?”阿跃如是说着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睡袍的襟子,这才随保镖下楼。
      被注射了药物的高飞歪靠在笨重的欧式沙发里,额头上绑着一条带血的布条,看样子是随手从他围裙上扯下来的,那件旧工作服也血迹斑斑。
      他没有束手就擒,路上短暂的清醒里也在想办法逃跑,但和训练有素的保镖相比,他太瘦弱了,逃跑只换来了粗暴的制服。
      阿跃克制着杀了的秦英的冲动,不解般皱了皱眉:“这是干什么?”
      秦英笑吟吟地说:“自然是做交易,只要你把这份让渡协议签了,我就不动你和你的小情人,如何?”
      “别说老头子还没咽气,你这份协议就是几张废纸,即使它能生效,我又为什么要签?”阿跃嗤笑,“秦英,你想钱想疯了吧?情人?老子哪块像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岳父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全靠呼吸机吊着一口气,等到大哥把公司这边的事理顺,就不让他老人家再受苦了。”秦英不急不恼的将协议推了过去,“这份让渡协议是按照遗嘱的内容起草的,你应该没有异议,所以也不用修订了,直接签就可以。遗嘱生效,你和你的小情人就自由了。”
      “你真是疯了。”阿跃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儿看着他,“你要要挟我,也要拿出个像样的筹码来。你绑个已经离职的便宜保姆过来,就想换连氏的股权,你在搞笑吗?”
      “搞笑吗?我怎么觉得挺残忍的?”秦英笑微微的问保镖,“你说呢?”
      负手而立的保镖俯身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随即抓住高飞的手,手背朝上按住,用力刺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遗嘱、公证、让渡这方面的内容,还请不要考究。我是个又穷又没见识的家庭妇女,文化也不高,如有考究的宝宝跟我讨论这些,我只能一脸懵懂的看着你,看着你,看着你。所以还是不要究了,白赚惹一肚子气。
    另外宅斗啥的,我也不擅长,码独善其身的时候就觉得没有金刚钻揽了瓷器活,结果写的啥也不是,汗颜呐。
    最后叨叨一句,我不是故意卡在这里,我是无意的,真的,请再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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