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與老頭》昭瑾

8、坐井觀天

　　小鬼與老頭難得到都市裡。

　　老頭有事待辦，於是放了小鬼一個人往事務所的院子裡去。

　　「小鬼……你在幹嘛？」遠遠的，辦完事走過來了的老頭發現一道背影。

　　一個坐倒在地不知道在幹嘛的背影。

　　「曬太陽！」小鬼張開的雙手向上伸的直直的，彷彿要求著太陽的擁抱似的。

　　然後，往後倒下。

　　小腦袋瓜兒正好落入站在身後的老頭俯視的雙眸中。

　　雙手依舊伸的高高的。

　　老頭拉住小鬼的手一把提起。

　　小鬼靈活的攀爬上老頭的肩膀，大剌剌的坐在老頭的臂彎裡。

　　「像隻小猴兒似的……」老頭還沒說完，只見小鬼依來，搭著肩膀，把小臉埋進了頸窩裡：「怎麼啦？」

　　小鬼悶悶的。

　　小鬼什麼也不說。

　　老頭拍了拍小鬼的肩膀，抱著他走，走回山裡的家去。

　　小鬼悶悶的。

　　小鬼悶悶的說了：「有太陽，曬太陽好溫暖好舒服……可是沒有山…為什麼不要山？小鬼討厭擋住山的樓，醜醜的樓，醜醜的牢籠……」

　　「這是人們要的。」老頭說。

　　「人要的？人要牢籠做什麼？」小鬼偏著頭，看向老頭背後，漸行漸遠的高樓大廈，似乎心情好了些：「人不想飛，為什麼也不給鳥飛？」小鬼看到了樓中的鳥籠。

　　「這是人們想要的。」老頭說。

　　「人要的，不一定鳥要！」小鬼生氣！氣鼓鼓的。

　　「人要的，不一定鳥要，」老頭點點頭重複了一次：「就像我要的不一定你要，所以，除非你要，我不會把我要的給你；除非我要，你也別把你要的給我，這樣好不好？」

　　「好！」小鬼聽了才又開懷的笑了。

　　於是他跳下老頭的臂彎。

　　抬頭，笑嘻嘻的說：「我要糖！給不？」

　　「給。」老頭也笑了，從口袋拿出一支早準備好的棒棒糖。

　　然後，老頭牽著小鬼的手，一起回到山裡，回到山裡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