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與老頭》昭瑾

15、撒嬌喊痛

　　老頭在一個古色古香的庭園裡乘涼，那裡有個竹搭的涼亭。

　　涼亭裡一張矮石桌，石桌上擺了一個木茶盤，不遠處，陶壺擱在磚爐上熱著，旁邊一張躺椅，老頭就坐在那裡。

　　好一幅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景。

　　除了那個滿地亂跑的小鬼。

　　他一會兒在池塘邊沿著圓石鋪成的小徑跳來跳去，一會兒坐在柳樹下拍擊著池水面逗鯉魚玩，再不然，就是鑽進灌木叢裡再突然跳出來，又自得其樂哈哈大笑的倒頭滾入草堆裡頭去。

　　總之，就是吵得本來想怡然闔眼來閉目養神的老頭皺起了眉頭。

　　可是老頭的眼睛還來不及睜開，冷不防就聽到涼亭邊傳來一聲撞擊，接著是小鬼含著哭喪的嗓音從地上傳來：

　　「痛！」

　　「……跌倒了？」老頭又無奈又好笑的起身，低頭看著那個賴在地板上不肯起來的小鬼。

　　「嗯～好痛喔！」伸出雙手要人抱的小鬼這次不只是聲音帶著哭腔，連眼框裡都含著淚水，看來真的跌的不輕。

　　老頭把他抱了起來，，回到躺椅坐好，再把小鬼放在自己腿上邊檢查傷勢邊問：「有沒有受傷？」

　　「不知道，好痛唷！好痛好痛呢！」小鬼只顧著哭喪著臉裝可憐。

　　「你一直喊會比較不痛嗎？」老頭有些無奈的笑罵：「愛撒嬌的小鬼！」

　　聽到這句話，只見小鬼抬起頭來望了老頭一眼，再低下頭去瞧了一瞧痛處，然後眉頭皺得死緊，抿著嘴，不知道在做什麼鬼臉。

　　確認了小鬼這次摔得只是皮肉痛，沒有什麼大礙之後，老頭才發現小鬼的異常：「你幹嘛？」邊說還邊伸手戳了一下小鬼的腦袋瓜子：「眉毛打結啦？」

　　小鬼委屈的抬起頭來，吶吶的說：「我在試試看，不喊痛會不會比較不痛？」

　　「那實驗結果呢？」

　　「這裡，」小鬼洩氣的指了指跌倒撞到地板的膝蓋：「不管喊不喊都差不多痛。」

　　「所以你是喊來讓別人心疼的就是了……」老頭咕噥了一句，並沒有讓小鬼聽清楚。

　　「可、是！」小鬼強調著指了指胸口：「這裡，如果沒有人可以讓我把痛痛喊出來的話，就會比跌倒的地方更痛呢！」

　　「……」好吧！老頭心裡想：身體上的疼不能替你痛，至少心裡的疼可以分擔一些。

　　於是，老頭把小鬼抱進懷裡，輕輕拍著：「痛就喊出來好了，我不會笑你的。」

　　「嗯！」小鬼也伸出手環著老頭的脖子，滿足的笑了。

　　「咦？不會痛了耶！」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鬼突然驚奇的發現。

　　「當然啊！不然你是想要痛多久？」老頭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撥亂了小鬼的頭髮。

　　「可是我發現一件事哦！」小鬼很開心。

　　「嗯？」

　　「就、是，雖然撞到很痛啦！」小鬼皺了皺鼻子，然後笑了開來：「可是如果有人疼惜的話，就算還是會痛也覺得很幸福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