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图鉴》枢玖

48、夜鸩商行

　　左雅查看了一下信息，席长风还没有回她的信息。她的心里冒出无边的怒火来，一下子把PAD给摔了。“TMD永远别回了！”

　　席长风也是个猎妖师，左雅很理解他经常不见踪影，也从不过问他的任务是什么，但这种时候联系不到席长风让她非常愤怒。她需要他安慰的时候，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有这样的男朋友吗？

　　这时门被轻轻地敲响了。左雅没好气地拉开门，瞧见井岚站在外面，手里端着个饭盒。左雅一声不吭地走回去，一屁股坐进懒人沙发里。她和井岚合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环境还算不错。井岚把饭盒往她面前一送，只见白饭上盖着厚厚的红豆沙。“吃吧。”

　　左雅接了过去，用勺子戳着盖饭，对自己喜爱的食物半点兴趣都没有。井岚惊奇地看着那个裂了屏的PAD：“这怎么了？你居然舍得摔掉PAD！”左雅还是不说话，垂着眼皮自己跟自己生气。井岚的眼睛转了转：“不如我们出去玩？”

　　“没心情。”

　　“那……我们去赌石，赚钱你总有兴趣了吧？”

　　左雅撇撇嘴：“你忘记那个玉精了？”她闷头想了一阵，突然灵光一闪，拍了下沙发：“你自个儿玩去吧，我有正事。”她把井岚轰了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几分钟之后，穿着猎妖师衣服的左雅出了门，在高楼大厦间绕来绕去，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门口。这小院十分普通，老旧的双开木门上贴着福字。左雅叩响了门环。很快有人来开门，放苏澈进去。里面没有外头看起来那么旧，刚装修过。

　　“女侠，您要去哪？”

　　“双德镇。”左雅把钱交给售票员，很快拿到了票，上面印着“11号传送阵，19：00”。

　　大堂里有几个传送阵在地上发着光，每个传送阵旁边都有休息的椅子。左雅到了标了11编号的传送阵。传送符的价格昂贵，所以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那种方式的。传送阵可以一次性传送许多人，就像大巴一样，相对便宜很多。时间一到，左雅和很多前往双德镇的人一起站在传送阵是，传送阵变得跟亮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达了位于双德镇的传送大厅。

　　天已经黑透了，路上亮着灯倒不妨碍看路，左雅没有去关注街上的热闹，快步穿过人群，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巷口。这个巷子很窄，只容一人通行，在外面的墙上钉着块牌子，上面印着“九尺巷”三个字。巷子里面黑乎乎的，是个死胡同，目测就只有九尺长。但是当左雅走进去后，身边的颜色像是活了一样扭动，慢慢的一个出口出现在前面。走出巷子，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十分繁荣的街道。

　　街的两侧都是商铺，外面挂着的灯笼映照的这儿像是银河。这儿的行人不算少，但结合店铺繁多，灯火通亮的场景来，就不够多了。此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那就是这儿的人神色中都藏着一点神秘。

　　这些形形色色的店铺和形形色色的人在左雅眼前划过，没有吸引她半点注意力。最终她在一家高级赌场前停下，大步走了进去。一楼的大厅里分成多个区域，摆着各种赌具。有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走过来：“你成年了吗？”

　　左雅说道：“我是来找师凝夜谈生意的。你和他说，我叫左雅，他消息灵通，应该是知道我的。”

　　保安将信将疑，但还是去向师凝夜通报了。夜鸩商行表面上是商业巨头，其实就是个□□。师凝夜是夜鸩商行的太子爷，年纪轻轻却十分有手段。左雅没有见过师凝夜，不过目前她能找来帮忙的就只有这个人了。夜鸩商行消息灵通，师凝夜不可能不知道千障岭左家，所以他应该会同意和她做交易。

　　保安穿过喧闹的赌坊，来到了后面私人的庭院。这个庭院不算很大，不过也有好多间房间，成“匚”字型的楼有两层，从窗花上看就很精致。此时在中间的院子里搭了戏台，上面戏子正情意绵绵地唱着：“楼台花颤，帘栊风抖……”对面摆着张黑花梨圈椅，旁边的小桌上摆着一壶香茶。

　　一只素白有力的手捏起紫砂茶杯，抿了口茶。这人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个银制的发箍束在头顶，长相竟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不过眉眼间透着勃勃英气，倒不显得阴柔。天气虽然不是太炎热，但也不是很凉快，他却穿着小重之衣，华丽至极。

　　“少爷，外面有个叫‘左雅’的女孩想要见您，说是有生意。”保安高大强健，在这人面前却弯着腰恭恭敬敬。

　　师凝夜将视线收回来，细想了下这个名字，“是不是一身猎妖师打扮？”

　　“看着像。”

　　“请她进来。”师凝夜又对旁边的侍女说：“换一壶茉莉来，准备两个杯子。”

　　不久之后，左雅在保安的带领下来到了小院。师凝夜指了下多加出来的椅子：“请坐。”等左雅坐下了，他的右手掌心向上一托，桌上的茶壶浮了起来，在空杯里斟满了茶水。他再是一挥，茶杯向左雅疾射而去。左雅却是不慌不忙，稳稳地接了下来，闻了一下：“碧潭飘雪……茶是好茶，可惜不对我的胃口。”说罢手轻轻一动，茶杯向师凝夜的脸飞去。

　　师凝夜接住了茶杯，“现在是喝花茶的好时候。”随后把杯子放在了桌上。这么一来回，里面澈亮的茶汤一滴都没有晃出来。他确定了左雅的身份，态度也变得真诚。“不知左家三小姐来我这儿，是想谈什么生意。”

　　左雅说道：“想必你也是知道我家的事的，我想委托你帮我调查真凶。”

　　师凝夜笑道：“御宇庭直属特殊部队都查不出的事，我怎么查得出？”

　　左雅却不失望，眼中带着狡黠：“你连御下直属的情况都了解，能耐大着呢。”

　　师凝夜虽被揭穿，面上却一丝波澜都没有，慢慢地喝了口茶，“好，这生意我接了。不过酬劳上……”

　　“你要多少都可以。”左雅赶紧说。左家是累世大族。虽不像四族那样代代行商，但左家出手必需金帛宝物，其又不重奢侈，讲究低调隐世，这一代代积累下的财宝可想而知。只要能够查出幕后真凶，就算是把所有钱都给了师凝夜又有什么关系？

　　“我要一万金和一颗九尾狐的眼珠。”

　　“成交。”

　　谈妥了生意，师凝夜邀请左雅一起听戏，左雅对这些戏曲都没什么兴趣，实在是听不懂，便婉拒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井岚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林魅本来就是夜行妖怪，左雅倒没怎么在意。她一边把身上的武器卸下来，一边走向床，突然看见PAD换好了屏放在桌上。

　　难道是井岚帮忙送去修的？

　　左雅想着，打开了PAD。信息提示“叮、叮、叮”地跳出来。左雅的嘴角在今日终于露出了柔软愉快的表情，她点开了短信，回复席长风——现在方便视频吗？

　　很快屏幕上跳出视频电话的申请提示，左雅点了“同意”，席长风的脸跳了出来。从背景看，他似乎在一个旅馆里。

　　师凝夜穿过游廊，旁边一人替他拿着灯笼。“老爷子今日如何？”

　　“看起来消气了。”随从欲言又止。师凝夜瞟了他一眼：“什么事？”

　　“少爷何必趟这个浑水？左家那件事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做不到我就不会答应了。”师凝夜说道。他在书房门口停住，伸手推开门，此时顿了一下，“去把司空月叫来。”

　　“这么晚了……”

　　“你的话太多了！”

　　随从哆哆嗦嗦地退了下去，一下跑得没影了。师凝夜进了书房，打开了悬在天花板下的灯。左家的事情要是在以前，他是不会接下来的，因为那是绝对查不出来的。但现在却不同了。冰雨已经愿意开口，御下直属怎么可能还查不出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不敢查下去了。真凶必然是御宇庭中的高层！

　　御下直属不敢查，他却敢。他慢慢地在书房里兜了几圈，细想着一切。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个黑色自然卷短发的年轻人来到了书房，像一棵松般站在门外：“少爷。”

　　“进来。”师凝夜转过身来，“我要你去告诉曲戈，我要查左家灭门案。”

　　司空月那张冰山脸裂了，露出惊诧之色。师凝夜悠悠地看着他：“他心里肯定也是想要查出来的。他碍于身份没办法，就请他开个方便之门。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便和你直说了。”

　　司空月收起了惊讶的神色，好像是铁铸的一样冷硬。“遵命。”师凝夜摆摆手。司空月静悄悄地退了下去，匆匆回到自己家，换了御下直属的制服，用传送符传送到千障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