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湘南》念飞舞

9、赐宴

　　南厅是南宫望寝殿望星阁的一间工房。
　　望星阁在清妍殿西北方向，有十个清妍殿的占地面积，她现在也只是大概了解了望星阁的内不构成。从望星阁的寝宫望星斋出来，穿过一条绿树成荫的小径，右手边回廊的地方直通书房紫竹苑，沿着回廊再走过一个有假山小胡环绕的亭子，就是南厅，与南厅相望的是北厅，它们是根据东西南北方位而建，另外两个方位，分别是西厅和东厅。
　　她花了七八天的时间才大概了解这么多，有时候，真想不明白，皇家的人就真的不会迷路吗？把自己的一生都锁在这个地方，即使再怎么大，怎么华丽，永远出不去岂不是和天上的天使一样，终会有一天，同撒旦那样受不了天国的无情无爱而放弃天使化身恶魔。
　　她停在南厅前，远远就看见关索守在门外。关索早在她看见他之前就知道她来，等她走近，便上前请安，“娘娘千岁。”
　　“关将军免礼。”
　　“谢娘娘。”
　　“我听说二殿下在这儿。”
　　“回娘娘，二殿下交代，娘娘不可以进去。”
　　皱眉，南宫望一向有事也不隐瞒她，行为处事都如同孩子般没有设防。这会儿倒和她玩起秘密来了。她无疑有他，只觉得他许是像孩子一样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真真傻的可爱。不由一笑，她一抬眼，正巧看见关索一脸忧郁地盯着她看，见她望向他，他又恢复严肃的表情，垂下眼眸，静默不语。
　　堂堂卫兵统帅，平时总是一张扑克脸的关索，竟然会用带着忧郁的眼神看着她。她心中扫过疑惑，想起婚礼之上，陛下赐赏时，他也是用一种不似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若不是关索平常见她只是请安，她还真以为关索会有什么意图。
　　见两人都是静默，她习惯性地一笑，“还要谢谢前些天关将军替我隐瞒二殿下。“
　　还是为了前些日子的那些闲言碎语，她并不希望南宫望涉入，一旦他知晓，定是要耍了脾气去告诉南宫陛下。本是小事闹去陛下那里却要不得安宁。为防人再借此说她恃宠而骄，自是不愿生事。便去求关索帮忙将事情压下来，不要传到南宫望耳中。
　　“娘娘设想周全，卑职只是奉命行事。”他依旧垂着眼眸，“娘娘言重了。”
　　两人又是静默无言。
　　“我与关将军先前可曾见过面？”那熟悉的感觉依然存在，她便开口问了。
　　“自从娘娘进宫，每日都见。”他顺言接语，巧避重点。
　　妄想从他口中问出所以然，看来是她低估了他。此事，南厅门砰地被打开。南宫望满身泥土的出现，一见她站在门外傻了眼。
　　“南儿怎么到这儿来了？”他赶紧抹掉脸上的泥土，怕她不喜欢。
　　她歪着头瞧他，抽出腰侧手帕，上前，仔细为他擦去脸上泥土，“做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天大的秘密，南儿要帮我保守秘密。”他夸张的手舞足蹈地比划，神秘兮兮地关上南厅门，一蹦一跳地往前跑，“南儿快来！我们去找小白。”
　　她提着裙子跟着他，半路回头，竟不见了关索。也是，每回她与南宫望单独相处，关索就不见了，但只要南宫望一落单，关索又神秘出现，必在他身旁十步之内。
　　跟着南宫望，她来到一处青草地，这地方她第一次来，走得小心。
　　南宫望站在前面，冲她喊：“南儿，这里。”
　　她朝他走去，同他一样蹲下来。只见，他脚边伏着一只白兔正安静地吃着南宫望手中的青草。
　　“只是小白，它很听话，你瞧，”似要证明，他举起白兔，放在她眼前。
　　原来小白是指这只白兔。她伸手摸它，它似通人性，伸着脖子直往她手心钻，她被弄得痒了，娇笑起来。
　　“哈，小白喜欢你，”南宫望欢喜着叫道，“小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他睁着闪亮亮的眸子笑着说。
　　她怔住，睁大美眸，尽管他总像孩子般说喜欢她，可每次听到她都会止不住心跳。“喜欢你”这三个字似魔咒一般，只要一说，就牵动心房。
　　“好漂亮，”他伸手指着她粉嫩嫩的脸颊，“南儿每次脸红的时候都好漂亮。”说完又低下头去逗弄那只白兔。
　　“望，”她唤他，他没抬头，却应着，“嗯？”
　　“望，喜欢我什么呢？”她问的谨慎，有些担心。
　　“嗯……这个问题很难啊。”
　　他努着嘴抬起头，就着白衣一下子躺在草地上，“南儿对我好，不讨厌我，不说我无聊，不说我笨；南儿很漂亮，仙子一样，南儿心地好，对别人也好。”他掰着指头认真地数，一一说着她的好。她嗤笑出声，没料到他这般仔细，从头至尾数她的好。
　　“对了！”他弹簧似的坐起来，惊叫，“我还喜欢南儿这里。”低下头去吻着她的唇。她惊呆，他总给她意外，使她来不及反应。鼻腔内有他身上泥土和青草的香气，夹杂着清茶的香味，在她唇间缓缓散开。不自觉地，她双手向上攀着他的肩，加深了这吻。
　　他显然有些兴奋，双手绕过她的腰身把她紧紧揽在怀里。唇舌交缠，吻的缠绵。
　　她的呼吸急促，想睁开，可他非但不放手反而加重了力气。“望……”她喘息着喊，无力反抗只得由他。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是微微喘气。只是她面红耳赤像只刚煮熟的虾子，而他一脸得意如同开心吃足了糖果的孩子。
　　他靠上前来，用手指摸她的唇，“软软的，湿湿的又甜甜的。”
　　他的形容让她无地自容，连忙撇开头。正不知该说什么，关索突然出现了。
　　“参见二殿下，蕴槿娘娘。”
　　“不是叫你不要行礼吗？真不听话。”南宫望皱眉怪道。
　　“二殿下，君臣之礼不可不行。”关索仍旧一派严肃，打折官腔，仿佛不知与他说话的是个如孩童的人。
　　“关将军有事吗？”她上前询问，想必定是有事才来。
　　“回娘娘，陛下有旨，请二殿下与娘娘戌时到崇锦宫用膳。”
　　连哄带骗地把南宫望拉回望星阁，连忙唤了怡西怡南准备替换的衣衫。谁料，她换完衣裳出来，便听怡南报说南宫望不肯换衣去赴宴。
　　一旋脚来到后室，几个太监左右为难滴拿着衣服跟着南宫望四处跑。
　　“二殿下，时辰要到了，让奴才给您宽衣吧。”
　　左闪一下，右闪一下，他故意使坏，“我不要去用膳，我讨厌他们。”
　　“二殿下，再晚就来不及了，陛下要龙颜怒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就让父皇来出气好了。”
　　她一皱眉，轻嚷：“望！”
　　他一瞧见是她还板着脸，就知道她是不高兴了，安静下来。不安的看着她，“南儿……”两个奴才向她请了安退至一旁。她上前等着他，眉间略带怒气，问：“为什么不想去？”
　　他吞吞吐吐，“很无聊的啊，就是不想去。南儿也不要去了，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哀求着。
　　“嗯？”她挑了鼻音反问。
　　“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有些不大情愿，又说：“要我去，南儿要答应我条件。”
　　讨价还价，她问：“什么条件？”
　　“南儿呆会要一直陪着我，不可以离开。”
　　这傻小子原来是担心她丢下他不管，这样想着，心中却有一丝自责，让他有这样的想法，终究是她的不对。不善言表的她，并没有给他是在的安全感。他会掰着指头数她的好，而她呢？似乎并未真正融入到他的生活中。
　　“南儿？”他疑虑的问，怕她不答应，“不答应吗？我只是想和南儿一直在一起。”
　　“好，我答应你，决不离开。”这誓言，她说的愧疚。
　　得了承诺，他欢欣鼓舞地望奴才服侍着去更衣，走了又回头，对她说：“南儿晚上戴着那支有字的发簪吧。”说完，又蹦蹦跳跳地进去了。
　　是那支刻着“云”字的发簪。从青水楼出来，她只随身带了这支簪子和那瓶西域奇毒。也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两件东西对她十分重要。南宫望本就对那簪子有兴趣，老盯着上面的字瞧，可后来他却问是什么字。后来怡西和怡南也说不认得，说这不是南宫族的字体。
　　她觉得这簪子可以用，带来之后就放梳妆台上，唯独把那瓶西域奇毒放在寝宫的暗阁中，没让任何人知晓。
　　怡西取来簪子为她插上。这簪子时久发旧了，却有异域风情古典雅致，也不知南宫望是图着好玩还是怎的，在正式宴会上要她戴着。一抬头，就见南宫望换衣出来。惊觉眼前一片荣光。他确实生得俊美，穿了白衣添显气质，腰间系了一条暗蓝色的腰带，上面坠着那块绿色玉佩，白衣外又罩了一件白纱袍，更显得气宇轩昂。
　　他见她一直瞧，咧嘴一笑，顽皮着说，“我是不是很帅啊。”
　　她哧一声笑出来，用食指戳他的胸膛，“你呀，还真不谦虚。”
　　于是，有说有笑协同前往崇锦宫用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