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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第 1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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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何许人也?
或许陈昌浩已经没了印象,但陈初兰却记得清清楚楚。
好几年前,红玉喂了陈随喜一颗枣子,害得陈随喜差点窒息身亡,她因此被二夫人发卖出府,想不到云姨娘暗中叫兄长将她买了去,后来红玉被云姨娘的嫂子送往乡下嫁人,可在今年年前,她又偷偷地跑回来求见云姨娘。
陈初兰早就怀疑红玉是不是在乡下过不下去了,才会回来找云姨娘。红玉曾是云姨娘身边最为信任的丫鬟,定然知晓云姨娘不少的秘密。过不下去的红玉很有可能会用那些秘密来威胁云姨娘。不过,陈初兰还真没想过,云姨娘会干出雇凶杀人这种事。当然,她更想不到,红玉居然会准备到顺天府去,把她爹陈永义——现任的工部尚书给告了。
“可不能让她进顺天府。”陈昌浩说道,食指弯曲敲击着桌面,眉头拧成一条直线。
陈初兰把信放在一边,看向陈昌浩:“大哥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自然是派人把她找出来,将她交给父亲,让她在父亲面前揭穿那个姓云的真面目!”陈昌浩咬牙切齿地回道。显然他已经相信邱广裕信里所说的都是真相:云姨娘当年怀的孩子是王大人的,她还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试图灭口。
“如何找出来?”陈初兰又问。
陈昌浩不解陈初兰为何会这么问,面露疑惑,道:“四妹妹认为我找不到她吗?京城虽大,但她一届女子能躲到哪里去?城南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她定不敢去,其余之处她能住得起的客栈大抵也就那么几家,我派人逐一问去便是了。再不济,我命人守住顺天府,一见有可疑的女子要击鼓鸣冤,立即把她拦下。”
陈初兰摇头叹息,道:“大哥莫不是以为她独身京城孤零零的一个人?大哥你好生想想,她若真孤身一人,怎会想到去顺天府转告父亲?她可是一个被贩卖的犯奴啊!哪来的那个胆子!”
陈昌浩这一听,立时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四妹妹,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利用她来对付父亲?”
陈初兰点了点头。
陈昌浩的目光便转向那封被陈初兰放到一边的信上。他的表情变得狰狞:“那个家伙……”
陈初兰知道他误会了,忙道:“跟他没关系,他确实是好心报信。”
这种涉及到后宅阴私的事,邱广裕若直接告诉给陈永义,大概率会因为他的暴怒而打草惊蛇。而告诉陈昌浩,就冲着他方才的反应,也可以看出会得到和告诉陈永义一样的结果。邱广裕选择告诉陈初兰的确是一个最佳的选择。当然,这报信里是否藏着私心,只有邱广裕自己才知道。
“父亲毕竟是他的亲舅,他尚未入仕,父亲若出事,他肯定也不会好过。”陈初兰解释道,“想来他应该听到消息就立即给我们送信。”
只是信中不能写得太直白。
陈昌浩一点就通,哼哧了一声,说道:“那家伙倒是长袖善舞,什么人都能结交。”
陈初兰没有回话,看着那封信陷入了沉思。
“若那女人告上顺天府,不但父亲的名誉受损,就连你和骁王的婚事也会……”陈昌浩沉吟着,突然,他重重地一拍桌子,面色凝重,“不行,就算是家丑,这事也必须告诉骁王。”这说着,他转头看向陈初兰,等着陈初兰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陈初兰苦笑,心说这事除了告诉萧玉宸,还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她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能够冷静下来,迅速想办法去止损,估计也无济于事。从人脉与权力上说,只有受皇帝宠爱且立过战功的萧玉宸才能在事情尚未发酵的时候,把它给彻底压下来。
陈昌浩看陈初兰的表情便知她是同意了。他也不叫她为难,亲自将任务揽下:“我明日就送上拜帖,请他一见。”说着,他以拳放置嘴边,轻咳两声,接着道,“我这也是信任他。明眼人都知道,你和他的婚事是他向皇上求来的。他对你一往情深,肯定不会因为我们家的丑事而厌弃你的。你且放宽心。”
陈初兰低下了头,有些羞赧。
陈昌浩信任萧玉宸,她又何尝不是?那日两人互相告白的场景还印在脑子里。萧玉宸浅浅的亲吻像冬日里轻轻抚过的暖风,停留在她的唇上。
只是谁能想到,眼看着就要嫁给萧玉宸了,家中却出了如此大事,若红玉真告成她的父亲,她和萧玉宸的婚事肯定就如烟般一吹便散。皇帝绝对不会同意他最看重的皇族子嗣,娶她这样一个家有污点的女子。
“好了,我这就回去写拜帖。”陈昌浩站了起来,顺手拿走了桌上的信,“这东西还是我来处理吧。”他人往门口走去。
陈初兰将陈昌浩送到屋外。
天已经大暗,较之昨日,冷了不知几分。风斜雨密,陈初兰命柳芽拿过蓑衣笠帽,亲手替陈昌浩穿上。
“放心,” 陈昌浩拍了拍陈初兰的手,“会没事的,骁王战无不胜,无所不能。”
陈初兰不觉嘴角就弯了起来,心中甚暖。
陈昌浩揉了揉陈初兰的脑袋,转身便要离开。
岂料这个时候隔壁陈初雪的房门内探出个小脑袋,小丫髻上的两朵小黄花在檐下灯笼的映照上格外醒目。
“做什么?!”陈昌浩一声怒喝,“鬼鬼祟祟的!”
才十岁出头的小丫鬟吓得人一哆嗦,脚上绊住门槛,直接摔了出来。
陈昌浩大步走过去,山一样地站在小丫鬟面前。小丫鬟吓得就着摔倒在地的姿势一动不动,没敢爬起来问安。
本就心烦到极点陈昌浩,见到小丫鬟这副样子,火冒三丈,一脚踹了过去。
“哎呦!”小丫鬟惨叫一声。
陈初兰也已走了过来,看到这番情景,不由地叹了口气,劝陈昌浩道:“算了,大哥。三姐姐还病着呢!”
按说现在门外的动静也不算小,可偏偏陈初雪屋内半点声响都没有,仿佛没人在意这个小丫鬟的死活。
陈昌浩冷哼一声,对陈初雪毫不客气,放大嗓门说道:“好歹也是我们家正正经经的小姐,虽病着,可也该好生约束下人,这趴门上偷听墙角算什么话!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家教出了什么问题……”
陈初兰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陈昌浩的嘴。
陈昌浩瞪了陈初兰一眼,抓住她的手从自己嘴上扯下来,继续教训着:“小姐就该有小姐的样子,天天一副小家子气,不是我说你,初兰做妹妹的都比你懂事的多!”
陈昌浩始终为陈初雪和云姨娘走得近而耿耿于怀。
陈初兰扶额。她这个大哥一旦生气,说话就不管不顾的,看吧,把她给扯上了,本来陈初雪就妒忌她能当上骁王妃,这下子更是在陈初雪心上捅刀。
陈昌浩教训完这两句,便不再说什么了。趴地上的小丫鬟连个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身子抖得厉害。陈初兰叹了口气,叫柳芽把她扶起来。小丫鬟站起来后,缩在门边低垂着脑袋,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陈昌浩没再理会这个小丫鬟,毕竟他和陈初兰出了门后,并没有说些什么紧要的话,小丫鬟躲在这里便就算全都听了去,也无甚大碍。陈昌浩赶着要回去给萧玉宸写拜帖,他拉起陈初兰的手:“天冷得厉害,四妹妹还是赶快回屋吧!”
陈初兰朝陈初雪的屋里看了看,厚厚的门帘遮住了里屋,隐隐晃动的灯光从那里透了出来。陈初兰不再说些什么,转身回房。
“乒!”陈昌浩和陈初兰都走了之后,陈初雪坐在床边拿起枕头狠命地扔了出去,枕头撞在对面的博古架上,架中摆放的一个青釉花瓶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紧接着,陈初雪扑倒在床上放声痛哭。
“姑娘……”她的贴身丫鬟绚香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怎么这么命苦……”陈初雪上气不接下气,嘤嘤哭道,“他来了,连进屋看我这个妹妹的打算都没有,这也便罢了,竟在外头那般辱骂我。同是他的妹妹,同是庶女,他是怎么对她的,又是怎么对我的!”
绚香不敢上前,杵在那一动不动又不好,便亲自去打扫地上的狼藉。
陈初雪大哭了一阵,许久后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绚香走到外头,叫那战战兢兢一直立在门旁的小丫鬟去打水给陈初雪洗脸。
小丫鬟抖抖索索地应下。
陈初雪不愿让小丫鬟看到她哭后狼狈的模样,只叫绚香接了脸盆,命那小丫鬟站门帘外等着。
洗好脸后的陈初雪人瞧起来好多了,只不过又恢复成之前那副病歪歪的模样。小丫鬟被叫进来。
“只说骁王战无不胜,无所不能?”陈初雪柳眉微蹙,向小丫鬟确认。
小丫鬟跪在地上,声如蚊呐:“是的,大少爷出门只说了这句话,四姑娘一心给大少爷披蓑衣,嘴都没动,奴婢没有撒谎。”
陈初雪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大哥一回来就被四妹妹叫到屋里去,肯定是十万火急的事,就不知是什么事会让大表哥他特地叫明月表姐过来传信。”
对此,绚香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她希望陈初雪不要再关注陈初兰:“指不定是朝堂上的事。毕竟大表少爷人中龙凤,早就结交了好些达官贵人。只有朝堂上的事,才会牵扯到骁王殿下。姑娘,你就别操心这个了……”
却是她话未说完,陈初雪就打断了她,说道:“不对,不会是朝堂上的事。如果是朝堂上的事,大表哥直接找骁王便可,何必兜个圈子来找四妹妹。听大哥的那句话,显然是骁王遇上了什么麻烦,而不是大表哥。若是大表哥遇上了麻烦,他来求四妹妹,想通过四妹妹来请骁王帮忙,这或许还说得通。可是……”
陈初雪闭口不言开始思索起来。
绚香紧张地把小丫鬟打发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想通了什么的陈初雪神色一凛:“是我们家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