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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初见相(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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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青和易戎二人刚从天符楼脱身便急急追踪凤皇留下的标记要去寻人,他们才冲出小树林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他们的小太子被一个一身玄衣的男人挟持,脖子正被刀架着,而之前天符楼中形迹可疑的主仆二人站在他们一丈开外,手中的是另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双方像是陷入了对峙。
真是不妙,实在是一刻都大意不得,凤皇只是这样想着,背后缠着他的人已经一步一步带着自己离开了商臣主仆的攻击范围。
那人略有些粗重的鼻息喷薄在凤皇头顶,是方才被史至元打飞的步六孤凉,感觉他的呼吸,应该是伤的不轻,可是禁锢少年的手仍是力道十足。
“放开他吧……”步六孤吐了口气,“要不然这小太子的性命……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抖手,不小心伤了他!”
刀架在凤皇脖子上,刀尖已经没入了他细白的皮肉,看来对方是打算殊死一搏。
步六孤凉紧盯商臣的脸,等待他的反应。
“随你的便,他是死是活,与我又有何干。”
没有人可以威胁他覃商臣,可是少年脖颈渗血的样子比任何威胁都要触及他的神经,他陷入了一种狂怒,他死死盯着对手,眼神充满杀气,嘴上却一点也未见放软。
“哼,”商臣的怒意步六孤看得清楚,“你休想骗我,是否真如你所说,我们一试便知。”
如何一试几人自然都心知肚明,最苦的却是凤凰,被人挟制,还要因双方的较劲受这皮肉之苦。身后的人一下收紧了钳住他身躯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中的刀子更陷入了他的皮肉几分。
凤凰心中只是叫苦不迭,看那“长生”公子刚刚杀人的狠劲,他可能真就不顾自己的死活,那自己的小命今天岂不就断送在这里了?
另一方面,这小太子和商臣略微不同,心中对那贺兰豹确有几分恻隐之心,自己本也未打算杀他,即便他的同伙不出手,自己应该也要叫商臣停手了。既然如此,何不就此妥协,各取所需,自己不想为难他们,他们也再不要来纠缠自己,岂不是两全其美。
小太子打定主意艰难道,“你若是伤了我,今日你二人必是难逃一死。”
“……你也看到了,我与那人仅是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你拿我威胁他,岂不可笑。即便我死了,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个倒霉的刀下亡魂。”
“此人心狠手辣的,怕是以杀人为乐……我和他虽然无甚交情,但我一死,他一定叫你二人为我陪葬啊……与其如此,你听我一言,将我放开,凭我与他微薄的交情,或许还能为你们说上几句话保你性命,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干涉,你看如何?”
“……我堂堂淹国太子,言出必行。否则……我们必是两败俱伤。”
“哼!”对方却是不吃他这套,“早就听闻淹国太子机智过人诡计多端,不过,你也莫将人真当蠢货,我现在放了你,岂不丢了我唯一的筹码,到时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你与他的关系如何我未必不比你清楚。哼,我看他对你挺上心嘛,你自己不自知罢了……”
“废话不多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次任务我们确是完成不了了,我也不打算再对你出手,你若真有意合作,叫他放人!”
主上派他接手贺兰豹的任务,不止因为发现了贺兰豹有二心,也是由于突然情况有变。
主上特意交代过,说那覃国七皇子突然在淹国出现绝非偶然,且覃商臣与拓跋太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叫自己一定小心行事。
他本不确定两人关系如何,主上也未点明究竟是何种关系,刚才只是破釜沉舟姑且一试,这就让他确定了其中有文章可做,因为尽管对方极力掩饰,步六孤凉还是看到了商臣见那小太子性命受威胁时的紧张。
凤皇对他的话却不明就里,只是对方如此坚持,究竟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的下下之策,还是真有什么凭据?
凤皇糊涂了,皇姐所说的话又开始在他耳边萦绕:那公子似是一位故人……
凤皇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商臣。
“长生公子,今日多谢公子为在下解围,凤皇感激不尽。如今敌首已然就擒,我姐弟二人也是安然无恙,我亦无意追究,小弟在此向公子讨个人情,不如……”
“安然无恙??”商臣的语气却是蕴着怒意,“此事本与我们无关,既然凤皇你开口,我放了他便是,只不过在此之前……”商臣又看了贺兰豹一眼,“他伤你几分,我就要先在此人身上百倍讨还,不过你放心,我也会叫他‘安然无恙’。”
商臣一脸淡然,手中匕首又划开贺兰豹的一条手臂,贺兰豹痛得脸色煞白,步六孤恨得咬牙切齿。
“公子!”
凤皇汗如雨下,他闹不明白他为何不肯罢手甚至还要激怒敌人,唯一的解释是,或许这人真是毒辣至极了,要劝服他实在得费不少气力。
“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们是冲我而来,我想,接下来的事情,还请长生公子留给凤皇自行处置。”
商臣愣了一下,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丢掉手中匕首。
“也罢……至元。”
随从的青年会意地松开钳住贺兰豹的手,一失去束缚,重伤的人便像一滩烂泥滑倒在地。商臣厌恶地看了一眼,贺兰豹的脖子下部已经显见有指状的淤痕,他又转而望向步六孤,眼中的杀气就像刀片,刀刀都在剜人血肉。“放人吧。”
步六孤感受到对方的杀气,不禁打了个冷战。
“现在不行。让我们先走,到了我认为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人。”
“你似乎还未搞清目前的状况,你无权与我谈条件……”
“我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但也言出必行,说要放人决不食言。我们已然重伤,也不想带着一个累赘,否则,今日我们三人……全都要命丧于此,有淹国太子为我陪葬,何乐而不为?哈哈哈哈……”
“长生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便听我一劝,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商臣无奈地叹口气,“也罢,本不该在下插手的事,我不再多事便是了。”
“多谢公子。”
凤皇微微侧仰脖子,背后人的手卡得他生疼,“现在可以了吧,我以淹国太子的身份向你们保证,不再追究,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了?”
“哼!我可以相信你,不过,你还是得陪我走一趟,”他向贺兰豹示意,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因失血过多有些意识不清了。
贺兰豹奋力向前蹒跚前进,想要尽快摆脱那两人,尤其是如同恶魔一般的商臣,哪怕多待一刻,这个男人都有反悔的可能。
“你们不许跟来,否则我杀他轻而易举,你也不要妄想逃跑,即便我现在受了点伤,你仍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不要轻举妄动!”
“我既答应你便不会食言而肥,你倒走是不走?”少年倒有些不耐烦了。
步六孤看了他一眼,凤皇的眼中清明透亮。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