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代入感》Niki米

3、冷宫废后三

　　后宫一切风平浪静，前朝却是惊心动魄。君子浩一面找替死鬼，一面派人暗中寻访柳念卿的下落。

　　不久，肖相陷害柳相一案震惊天下，而后君子浩亲下罪己诏。“朕以幼冲，奉承洪业，为奸邪所惑……致有今日，朕甚愧之。柳相冤枉，朕悉知之，天下共知其冤。追复柳正原官，以礼改葬，追封柳正忠义公。”天下莫不称颂皇上知错能改心怀天下，乃一代明君。

　　如是，一月已过。

　　看着笔下端庄秀美的字体，尤其是柳思语的梅花篆字，虽然还达不到“远看为花，近看为字，花中有字，字里藏花，花字相融”这般所书之字似有生命的境界，但是顾怡心还是很满足。

　　君子浩来见顾怡心的时候，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这里是凤仪宫。事态查明之后，君子浩就立刻给顾怡心挪了窝。屋内摆设极尽奢华，流光雪丝帐，黑曜玉板，翡翠七彩瓶，花梨木雕琢的屏风，和冷宫的荒凉不同，和以前居住的时候不同。

　　显而易见的补偿。

　　玉树临风，风姿卓越，又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尊贵，眼中不可避免地闪现出精光。可是黑眸中望着顾怡心却带着沉暗如潭的惊痛，顾怡心在这样专注地萦绕着悲伤的眼中看到了柳思语憔悴的面容。

　　柳思语已然放弃了这段感情，她比顾怡心所想的还要坚强和果断。但是顾怡心不可以。

　　她适时地表现出一丝让人容易察觉的惊喜，而后垂下眼眉，遮住了一切，只是手紧了又松，似乎是放弃了自己的挣扎，顺其自然的哀悼。

　　这种尴尬的感情，顾怡心只能选择柳思语在冷漠之下痛苦的爱意。这样的表达会让君子浩更加愧疚。

　　“皇上，你来了。”平淡的语气，微微带着颤音。

　　“小语……你以前不是这样叫我的……你快起来，不要行礼了！”

　　“皇上说笑了，礼不可废。何况罪妇……”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子浩激动地大叫了一声“小语”打断后一把揉住。他抱住顾怡心，浑身剧烈地颤抖，像在无声地悲鸣。

　　抱得紧紧的，不敢去看怀中人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地说，“小语，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不是罪妇，你是我的小语啊……我已经为柳相平反了，你看你那么崇拜你父亲，我还追封他为国公爷了呢……小语，你高兴吗？”

　　说完，静静地等候，还孩子气一样地摇了摇顾怡心的肩膀，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沉默让君子浩不安，他抱得越来越紧。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英明神武的皇上不知道如今该怎么去纠正他们之间的错误。那是血海是深仇。他和小语之间没有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理所当然。

　　良久，寂静得让人恨不得停止呼吸的室内，顾怡心开口，声音带着晦涩，“勋业不究于生前,而誉望益彰于身后……多谢皇上。”

　　抱着顾怡心的手微僵，但是这次君子浩没有去纠结。

　　他知道柳家高风亮节的门楣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她无数次听她笑颜绝艳地夸赞她的父亲，她的大兄，甚至是她的小侄儿，她都会喜不自禁地说他不辱门楣，有名士风流之范。

　　所以，他要报复就要逮着她最痛最在乎的地方。他要世人的辱骂摧毁她的骄傲。那么，这些日子以来，她是如何渡过如何煎熬下来的呢。

　　君子浩深吸一口气，当初有多痛快，如今就有多悔恨。

　　“小语，找到卿儿了……”

　　“真的！”顾怡心忍不住兴奋地叫到。越早完成任务越早离开，这个憋屈的地方。

　　“恩。”君子浩看着她难得的笑容，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眼中带着和以前一样的宠溺。

　　会回到从前的。

　　“卿儿人呢？”

　　“大概明日午时之前就会到达京城。卿儿一回来，我就让他立刻来见你好不好？”

　　顾怡心听出了君子浩语气的柔软，停顿了一下，呢喃了一声“好。”然后，不待君子浩继续说下去，就开口了，“皇上，罪……臣妾累了。”

　　这副身体是真的累了，大悲大喜之后刺激得身体疲软。撑不了多久。

　　君子浩看顾怡心是真的疲惫，于是连身说好，扶着顾怡心在床上躺好，看着她入睡了才离开。

　　顾怡心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君子浩怔怔地坐在床边，木讷地看着她发呆，一下子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醒来了。

　　“皇上……”顾怡心提醒他。

　　“小语！”眼中闪过悲痛。

　　是知道了吗？时日无多。

　　顾怡心不欲纠缠于这样过于没有意义的氛围中，如果那个老皇帝还在世的话，说不定她还会利用这个完全没有按照老皇帝成长起来的皇上来毁了这个国家去报复老皇帝，可是如今，一切都只能是君子浩和柳思语的有缘无分。

　　“皇上，卿儿到了吗？”

　　“恩，我马上让人宣他进来。”

　　顾怡心躺在床上，脆弱得不想动弹了。只是在心里抱怨了下，皇上，我睡醒了想喝水你知道吗？

　　可是，端庄文雅的柳思语是体贴的，是挂念家人顾不上自己的。

　　“姑姑！”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孩。柳乘风比柳思语大了许多，所以在柳思语十岁的时候，柳念卿就出生了。可以说，柳念卿也是柳思语和君子浩看着长大的。

　　柳念卿比记忆中的样子瘦了很多，也黑了。那目光不再是单纯浪漫的，而是带着狠戾的脆弱。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知道如何面对被抄家坐牢流放家破人亡，还要懵懂地去猜测这一切是不是小时候那个疼惜他的小叔叔造成的。顾怡心看到他投向君子浩的眼色中埋藏着迷惑，他长大了，懂得隐藏感情了。

　　“卿儿快来！”顾怡心不由自主地涌出激动的神色。

　　柳念卿很乖地快跑到顾怡心的床边，焦急地询问“姑姑，你生病了吗？”

　　“来，卿儿，给皇上行礼。”

　　柳念卿消瘦的脸上闪过不解，而后乖乖照做，“见过皇上。”这是一个早慧的孩子，即便顾怡心没有解释什么，他也知道眼前的君子浩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和煦春风般温暖可以玩闹的小叔叔，他们之间是君臣。

　　君子浩无奈地接受了柳念卿的行礼，而后揉揉柳念卿的头发，温和地说，“卿儿在这里陪着你姑姑，不要让她太过劳累知道吗？”

　　“卿儿谨记。”又是一个礼数。

　　君子浩起身离开，为他们留下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也要去找香儿询问清楚小语的毒。

　　君子浩一走，柳念卿就忍不住扑到顾怡心的怀里，失声大哭，“姑姑，姑姑，姑姑……”

　　悲痛得就像失去了母兽的幼崽，狠狠地哆嗦着，似乎只有不停地叫唤着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才能驱逐那些噩梦。

　　顾怡心顺着心意，紧紧地抱着这个小侄子，无声落泪。

　　好一会儿，轻拍柳念卿的手停了下来，怀里的柳念卿皱着红通通的小鼻子，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睡得很安心。

　　柳念卿是翌日清晨醒来。昨天一时失态，竟然像个无知小儿一样嚎啕大哭，这会儿柳念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要是让柳将军知道了，非得去后院蹲马步两个时辰不可。

　　柳将军？柳念卿想到这，眼神一暗。

　　没有柳将军爹爹，没有敦敦教诲的祖父，没有日日盼卿归的娘亲，没有傻傻的小豆子……没有柳家了。柳念卿不再是京城人人称颂的玉公子，柳念卿只是柳念卿了。

　　顾怡心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呆呆坐在床上的小公子，腮边还有刚睡醒的红印，脸上却显出了哀痛，光线打下来，像是要化尘而去。

　　急走了几步，抱住卿儿，温声询问，“卿儿，怎么了？”

　　“姑姑！柳念卿从今以后只是姑姑的卿儿了。姑姑，你要答应卿儿，再也不要离开卿儿！”

　　“傻孩子，姑姑生病了，不能永远陪在卿儿身边了……”

　　“我不！卿儿要永远和姑姑在一起！”遭遇大难之后，卿儿的性格多了一层怕被一个人抛下的固执。

　　顾怡心不得不语气郑重，“卿儿，姑姑也想陪着卿儿长大，可是，姑姑累了，姑姑想要好好休息了……卿儿，姑姑会和你祖父你父亲一起在天上，看着我们的玉公子长大之后是不是想你祖父一样的风姿，你父亲一样的神采。”

　　怀里的小人儿哽咽地呢喃“会的，卿儿会像祖父像父亲那样光明磊落！”

　　“恩，卿儿是个好孩子，姑姑会看着卿儿如何重扬我柳家门楣。”叹息地抱紧了柳念卿，“只是，人世间纷纷扰扰，苦了我的小卿儿。”

　　柳念卿听出了顾怡心语气中的担忧，抬起头，对上顾怡心的目光，坚定地安慰姑姑，“卿儿不怕苦，祖父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志饿其体肤……卿儿会做到的！”

　　“姑姑相信卿儿一定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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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个时候，有刺客突然冒出来，大家都乱了，后来我晕了……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只有我一个人了，找到祖父的时候，祖父还有一口气，他让我快走，一个人走得远远的……祖父说他错了，他害了爹爹，对不起姑姑，他不能再害我……我很害怕，祖父死了，母亲死了，小豆子死了，满地都是血，我不敢看，可是眼睛老是闭不上……”

　　顾怡心抱紧柳念卿颤抖得不能自抑的身体，僵硬，抖抖索索，仿佛看到了这个稚儿一个人呆呆站在血泊，脸上挂着让人心疼的脆弱的样子。

　　“后来呢？”

　　“后来，祖父也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不能留在那里，我要赶快离开，所以我一直跑一直跑……知道被找来见姑姑。”

　　“卿儿做得对，真勇敢！卿儿不怕，那些刺客的主使者已经死了，皇上亲自去查了这件事。”

　　“可是，姑姑……”柳念卿抬起头，观察姑姑的神色，期期艾艾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姑姑，卿儿听说，我柳家一族是因为功高震主才会……”

　　“卿儿！姑姑知道卿儿很聪明。姑姑不想瞒着卿儿，是，这件事有皇上的错，他不应该未能查明真相就重判我柳家，可是，权势的争夺，涉及的太多太复杂，你看，除了皇上的误信，还有其他人的落井下石，甚至我柳家世交的退避三舍，我们没办法去一一追究，姑姑现在告诉卿儿，是不希望将来有人在卿儿耳边教唆，挑拨离间，肆意生非。卿儿要答应姑姑不可人云亦云，知道吗？”

　　“恩，卿儿知道。卿儿不会做那众矢之的。”

　　“姑姑一直都知道卿儿是个聪明的孩子。”

　　一连几天，顾怡心都和柳念卿呆在一起，柳家把小小的柳念卿教导得很好，知进退懂礼仪，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文韬武略。

　　只是，柳念卿日后想要继续为国为民，和顾怡心的想法有些出入。按照顾怡心的想法是远离朝堂，如今君子浩对柳家尚且因为有愧疚所以包容，保不齐日后因为尴尬而被人挑拨离间。伴君如伴虎。

　　顾怡心知道柳念卿心有成算，便不再力劝，只能整理一下脑中的存货，比如三十六计这样的书籍，在自己走之前要留给柳念卿。

　　目前，只好为柳念卿铺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