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魔女之途》结城喵喵

24、part 24

　　风暴山脉中心。
　　另一处祭坛。
　　午夜。

　　夜晚气温骤降，现在仍处于深秋，罕见的是在这个阴森异常的山脉里却没有一点落叶，这个现象弗里德早就注意到了，但他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艾特老爹和已经察觉到不正常的诺亚。

　　他向北望去，仿佛看穿了天幕——那是他们初始的方向，雨泽山脉，图南镇，卡尔维洛，诺亚……

　　闪亮如蓝色水晶的阵法渐渐从四面八方浮起，被打破思绪的弗里德懒洋洋地坐了下来，看到旁边的艾特正打着鼾躺在冰冷的地上，还有一群佣兵害怕得打着哆嗦，两相对比，觉得现实有些好笑。

　　“喂，伊利恩，你到底打算好了没？和我们结盟才是王道！能让我们脱离恶魔掌控的王道！”

　　“沙文，我既不想当祭品也不想和你们结盟。”弗里德右手边的一个魁梧黑发大汉站了起来，直接无视了旁边指手画脚的金发青年。

　　“哼，现在还想逞强……你的佣兵们大半都死光了吧，就剩下强森和你能撑撑场面，还不如干脆点和我们合作！”相貌有些猥琐的金发青年，身材矮小只能到伊利恩的肩部，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能跟他齐平。

　　原来是刺客啊，弗里德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没用的，沙文，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计谋才牺牲了我卡蒙佣兵团几十个勇士，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和你合作。”伊利恩冷笑了一声，刻意避开他随意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对于无脸鬼来说只要不出祭坛的边界，他们就能自由活动。

　　沙文眯着眼看了伊利恩一会，轻哼了一声也离开了，他还不想在一个寻死之人身上做无用功。

　　好巧不巧，伊利恩坐的地方是弗里德旁边。

　　“团长，我们佣兵团……”弗里德又变回了那个腼腆不谙世事的样子，“难道真如沙文团长所说？”

　　抬起眼，伊利恩点点头:“是的，你如果想带着艾特退出我会同意的。”

　　他是故意找到这个来想试探我？弗里德心里如是想着，但表面上却端着一副踟蹰不定的样子:“这，怎么能这样呢，说来风暴山脉的是我们自己，想加入佣兵团的还是我们自己，现在要退出实在是太不讲道义了，但是那些恶魔又太强大了……您真的不愿意和沙文团长合作吗？”

　　“如果真的合作了，我们就会被当做炮灰……到时候死得更快。”伊利恩目光涣散，疲惫已将他的体力耗尽，现在还撑着，无非是一点执念。

　　“所以您想做第三方？”弗里德目光闪烁，“真是聪明啊团长……可是这告诉了我没关系吗？我才加入佣兵团几天而已……”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想找你合作。”

　　“合作？和我？”弗里德惊讶地看着他，皱了皱眉。

　　伊利恩的声音降了下去，说出了令弗里德更为惊疑的话:“我知道你很强大弗里德，你应该不是人类吧？还有那位诺亚小姐，她也不是人类对不对？”

　　弗里德心里起了波澜，他对此可是始料未及，连忙低下头装作思考的样子，两人沉默了许久。

　　“你不便说就算了……”

　　“团长大人为什么会这样说？”弗里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收起了原本诚恳老实的样子，眼神尖利危险，连伊利恩这种佣兵都也吓了一跳。

　　“我从在酒馆看见你使用的，就是利用‘气’瞬间切割酒瓶的招数，我曾经见过。”伊利恩强压住内心的惧怕，慢慢说道，“当时我就在怀疑你的身份，所以去派人调查了图南镇。”

　　弗里德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微笑犹如一个善解人意的倾听者:“然后呢？您查到了什么？”

　　“除了图南镇两个佣兵团团长决斗死亡之外，还有一个更久远的消息——一大批祭司曾出入雨泽山脉，看到的人都说是一群戴着金色帽子的怪人，但我知道，那是祭司圣殿的高阶祭司们。试问能让堪比红衣主教级别的人成批出现，那么他们的目标就很明显了。”

　　“真是漏洞百出的分析。”弗里德愣了一下，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在你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伊利恩惊慌地缩了缩身体，但他还是决定继续:“祭司的目标是你们，你们是异族，可能是魔族，是兽人，是……精灵。”

　　“说完了吗？”弗里德慢慢伸出右手，伊利恩离他只有一米左右，在他或者是所有人眼里，杀死这个人利大于弊。

　　“等等，你不能杀死我……我认识斯图尔特长老！”仿佛是最后一搏，伊利恩强行压低了声音，发出低沉的怒吼。

　　“斯图尔特？”右手在半空中稍稍停滞。

　　“你，你果然是……啊！”

　　弗里德沉下眸子，没有半分犹豫，右手向下一划，无声的气流便是他的助力，直接洞穿了面前之人的心脏。

　　“所以说，人类的那点小聪明最麻烦了……是吧艾特？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你斯图尔特长老？”弗里德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面无表情。

　　旁边的艾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沉默地站在他的背后。

　　“你在同情他？”

　　艾特摇了摇头:“同情是不可能的，我想这是我的错误，厄托，是我太小瞧他了，居然能被他发现真实身份，还给你带来麻烦。”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斯图尔特，去联系沙文佣兵团团长，告诉他我杀了伊利恩，我可以和他做一场交易。”弗里德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艾特恭敬地鞠了一躬，走向旁边已经目睹弗里德杀人的围观人群，凛冽的杀意扫过，他们纷纷让开了道，生怕下一个被弗里德盯上的就是他们自己。

　　“还剩下一天，费路雷夫人也该到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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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亚向来不喜欢这种湿哒哒的环境，她握着黑铁棒，将另一个胆大偷袭的无脸鬼甩向一边，她随意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眼神中充斥着厌恶。

　　“真是没完没了……”

　　又是一座黑黢黢的森林，高大的树影洒入嶙峋的怪石之间，深深浅浅地勾勒出一道又一道明暗不一的纹路。

　　“兰蒂斯小姐，请您专心点。”赛文没有感情地提醒道，黄金戟一个旋转，将所有近身的无脸鬼那长长的指甲削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呼——呼——”诺亚蹲下身子，这一路上她也不知道多少恶魔死在了她手上，大腿的酸痛通过神经元传入了她的大脑皮层，如果是普通人手脚都应该废掉了。“抱歉骑士，给你添麻烦了。”她强忍住痛苦，站了起来。

　　“大治愈术没用吗？”亚伯拉罕手持着一张银白色有月之光辉的弓.弩，担忧地询问道。

　　诺亚苦笑了一声:“我的抗魔属性绝对不是普通魔族能比得上的，就连传奇魔法对我的伤害只有百分之十左右。”

　　“真是的……以前可从未听你说起过。”金色的光箭将最后一个无脸鬼刺穿，亚伯拉罕脱力般跪在地上，包裹在身上的炼金铠甲已经支离破碎了，“真怀疑你以前是怎么混到魔法师的位置的。”

　　“以前啊，我因为犯了一件特别严重的错误，不得不带着其余的族人突破世界壁逃到斯丁格大陆，在雨泽之林安家落户。”诺亚也坐了下来，“我那时一百岁都不到，年少气盛，以为是自己对不起魔族，就将自己的咒术完全封印……但是除了暗元素，我还能吸收其他的元素，所以那时候古音也建议我去当一名魔法师来自保。”

　　“父亲也是一起跟你来到大陆的吗？还有，是怎样的封印居然能完全将你那种可怕的咒术……”亚伯拉罕难以置信地吞了吞口水，他是见过曾经的诺亚释放过咒术来抵御高阶祭司们进攻的，说起来这件事还发生在前不久。

　　“不，古音因为研究神术，被圣城的执行者认定是叛徒，所以才无奈赶出来的。”诺亚无聊地望了望天，“至于那个封印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叫做永生契约。”

　　“永生契约？！那不是一个传说吗？你研究出来的？骗人吧……”

　　“嗯，它不是一个传说，我在圣城郊外的某个远古遗迹里找到的，然后觉得有意思便研究了一下，发现它除了契约的作用之外，还有封印的效果。”

　　“难得你除了尸体还有别的研究癖好……”亚伯拉罕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你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咯？”

　　“是有点不爽。”诺亚冷笑道，“没想到除了我之外，弗里德居然也懂得这个封印，恐怕他现在跟我一样不好过吧……”

　　就在他们谈话期间，赛文很尽职地将又一处祭坛损坏殆尽。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恢复完全的两人:“走吧。”

　　“下一处是在……”

　　“闭嘴！”

　　赛文和亚伯拉罕吃惊地看着诺亚，后者一脸痛苦地捂着耳朵，面容扭曲，弓着腰。

　　“喂，诺亚……”

　　“不要过去，亚伯大人！”赛文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们能做的只是静静地等着。”

　　“可是……”亚伯拉罕看着已经在地上打滚的某人，挣开了赛文的束缚。

　　“诺亚！诺亚！”

　　诺亚红色的头发开始泛出紫色的光晕，树林里的树叶脱落，眨眼间，原本茂盛的丛林变成了光秃秃，如那些戈壁上的枯木一般。

　　亚伯拉罕感觉自己体内也在沸腾，咒术好像满盈的水，不着痕迹地溢出。

　　这种情况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错！就是那次祭司围攻卡尔维洛，那时诺亚一怒之下使用了咒术，他的体内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忽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是厄托将封印解除了？

　　亚伯拉罕看向诺亚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到底应不应该在她释放咒术之前杀死她？毕竟那个咒术是最接近死亡的存在啊……他看了一眼跟他同样想法的赛文，朝他点了点头，随即轻叹了口气，抱歉了祖祖祖奶奶，愿您在地狱安好。

　　银色的弓.弩被他拉至满月，金色的箭矢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