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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拳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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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飞和我一起淋了个透，雨实在太大了。
他一进家门就嚷嚷着要喝肉汤，又说我家灯光好暖和，我把他赶去洗热水澡，就去翻家里备着的医药箱。柜子第三排左数第二格，阿司匹林。蠢货如果感冒就糟糕了，还得分神照顾那家伙，想想就麻烦得要命。
肉汤呢，对还有肉汤。
我给自己冲了杯糟糕的速溶咖啡，醒醒脑。靠在沙发靠背上使劲打了个哈欠。肉汤肉汤，我闭上眼，好喝的汤是很可怕的，汤那么温暖，又那么美味，喝着喝着就会忘了痛苦，忘了烦恼，忘了一切，只顾着喝汤。
我想了想，用紫砂煲吧，煨骨头汤，棒子骨，选肉多的，乳白色的汤汁就会噗噗噗的冒泡，然后肉香四溢。暖暖身体，一定暖到每一根汗毛上，那就绝对不会感冒了。我敢打赌，照顾一个白痴绝对是苦力活，要是真生病了，一百个不愿意，更何况这白痴还欠着我钱呢。
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只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眼睛闭着闭着就一阵混沌模糊，似乎还闻到下过雨以后青草地里那种温温润润的味道，迷人得要命，那味道缠绕着我，把我团团围起来，免不了贪婪地呼吸进肺里。是安定的味道，比速溶咖啡不知好了多少倍。
又模糊听到耳边呢喃低语，飘渺得全无真实，声音的甜味和梦的香气揉在一起，击昏了头脑。几乎要沉沉睡去。
结果我被狠狠揍了一拳。
眼前是路飞放大的脸，这白痴只围了条浴巾，头发也没擦干，水珠串成线往下落，嘀嗒嘀嗒。
“山治你终于醒了啊。”
我大概眼睛喷射出怒火，嘴里冒出尖牙，额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我以为我把路飞吓着了，因为他看上去的确像个呆子。
“什么时候吃肉汤啊？”
路飞一屁股蹦到沙发上，一双眼晶亮得像琉璃瓦，他转过头用胳膊肘碰碰我。
满腔怒火就不知该往哪儿放了。我只好认命地钻进厨房顺手给他塞了两片阿司匹林扔了套睡衣。
即使身为一个纯洁正直的绅士，我也幻想过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我在厨房忙忙碌碌，我的女孩在客厅里看韩剧看得热泪盈眶小鹿乱撞等着我的料理，那场景绝对是玫瑰色的。
结果坐在客厅里的是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看拳击比赛的那个蠢货，事情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发展成这样……
看着路飞以风卷残云之势惊天地泣鬼神狼吞虎咽地解决掉那一锅肉汤，我只是好奇，他的胃袋不会因为爆满而撑坏吗？
路飞还盯着拳击比赛，目光牢牢地粘在电视屏幕上。
“我哥哥……以前打拳。”
路飞没有偏头看我，甚至没有挪动目光，难得看见他皱着眉的严肃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他没再开口。
而是迅速地吹起了一个鼻涕泡。
他妈的该死的傻子。
我也没再理会他，给他盖了床被子就随他在那儿睡了。
意识混沌浮浮沉沉。
我发狂地向海边奔跑，奔跑也不知道是朝着哪个方向，只觉得吸引着我的那片海像是绕着女妖的歌声，我无法控制就被魅惑过去，可哪有什么歌声，我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也听不到。奔跑过荒芜大地和残败街景，看到狂暴的田野和飞驰的工厂，老夫老妻在公园的长椅上相依相偎读同一张晨报，愤怒的疯子朝自己的太阳穴开枪，暴露的姑娘摆出妩媚的动作，伸手索要，要烟草要大麻，要麻痹大脑麻痹心脏。生病，死亡，派对，□□，烈酒，闪电，躯体，红唇。人们张闭他们的嘴唇，然而我听不到半点声响，只有我自己快要爆炸一样的心跳。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心跳。
我先看到路飞，然后他身边才出现了蓝灰色的海。
有飞鸟掠过阴沉的铁灰色天空。
他站在高高的海边悬崖上，模糊得像周围有云雾缭绕，一双眼却明亮得赤裸。绝对是路飞。我远远看着却没办法再靠近半分，张嘴呼喊也喊不出半个音节。
眼睁睁看他张开双臂自由落体，激起一个泛着白沫的浪，然后沉入海底。
听到他唤了声，\"艾斯\"。
\"山治……\"
迷迷糊糊之间被推醒，头疼得厉害，梦定格在最后那两个字，之前的片段还历历在目。我眯了眯眼睛，夜色还很浓，嘴里嘟哝着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山治。\"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个白痴蠢货。
\"干嘛啊。\"
我应了一声，不耐烦地挪远了一点。
直到肩膀被路飞的脑袋重重地撞了一下，我才条件反射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喊了一声:\"白痴啊!\"
路飞呼吸急促，面色是不太对劲的潮红，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痛死了。\"他说，\"要特拉男。\"
我叹了口气，这小子，热水澡也洗了吧，阿司匹林也吃了吧，头发我也帮你擦干了吧，结果你还是要这里病那里病的，小孩子就是娇气，淋个雨嘛，多大点事儿啊。就不该让你跟过来，除了惹麻烦其他什么都不会啊。特拉男特拉男，谁会知道那个变态在哪里啊。
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没摸出什么异样。
\"妈的……他家在哪\"
\"不知道。\"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差点没把这个没长脑子的蠢货从窗户里扔出去。如果这是一楼我绝对这么做。
我也没再问他什么了，我不懂医，但他看起来真的很难受，还是别说话的好。我把他背起来的时候，路飞却是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很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