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的珍珠》缠丝带

5、区霄鑫

　　吃饭的时候，连小小的区智都感觉到气氛不寻常，乖乖地吃完碗里的饭，乖乖地做完作业。
　　“爸爸，不要和妈妈生气好不好？妈妈是女生，爸爸要让一下妈妈好不好？”睡前怯怯地拉了拉区霄鑫的衣角。
　　区霄鑫心一揪。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学会看大人的眼色，这么的乖巧，却……
　　“乖。爸爸没有跟妈妈生气，只是爸爸今天工作太累了。等会爸爸出去就跟妈妈解释，要妈妈原谅爸爸好不好？”
　　“嗯。”毕竟是孩子，马上开心地拥过被子，乖乖地闭眼。
　　区霄鑫小心地掖好被角，将空调较至睡眠模式，退出房间。

　　厅里没人，书房的灯也暗着。
　　陈禹在房里，在梳妆台前坐着。
　　区霄鑫坐到床边，看着前面镜子里专心上润肤霜的陈禹，几度想要开口，终究还是归于了沉默。拿了整齐折在床边的睡衣，洗澡。
　　出来的时候，陈禹已经在床上了，背对着门口躺着。呼吸均匀。区霄鑫坐在床边，擦干头发。疲惫地。热水澡似乎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他很累。从身体到心。可是脑里都在叫嚣着回忆不断下午的一切。他无力阻止。
　　一双纤细的手从身后挽住了他的腰，接着温热柔软的身体贴了过来。
　　“鑫。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怕你这样……”他不能抗拒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
　　“今天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认得我的样子，再见到他我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区霄鑫握住环在他腰间的手，任毛巾从头上落下，搭在肩上。
　　“我没有生气。真的。”
　　“说谎！你明明就有，回来的路上也不理我，连小智都看出来了。”陈禹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向温柔的神情委屈地。
　　“禹。我没有生气，真的。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了？”他几乎不能自己地，转身，伸手轻轻揉过她咬紧的红唇。
　　“那，明天学校的教师羽毛球赛，你来看好不好？推了很多次，这次推不掉的羽毛球赛，你去接小智，放学了到体育馆来看我，好不好？我不喜欢一个人在那里。”她把脸贴在他的颈下，低低地。
　　区霄鑫呼了一口气。没有出声。
　　“好不好？”陈禹有些着急地，抬头看他。
　　“好。”他低头，印上她的唇，尝到的却是混合着甜美的苦涩。
　　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区霄鑫，根本无法对你生气，无法拒绝你任何的要求。我只是对自己感觉无比的挫败。我以为我已经接近你的心，原来只是假象。
　　那个球赛，也有他吗？你在逃避什么？
　　还是不要告诉我吧！
　　就让我在这样的无知里，拥有你的温柔再多几秒。

　　“爸爸，爸爸，妈妈在那里耶！妈妈！”区智一手拉着区霄鑫，一手指着馆里的某一点，兴奋地辨认出那是亲爱的妈妈。
　　陈禹听到小小的叫声，抬头，往观众席露出灿烂的笑容。换了一身保守的长裤运动装，握着
　　“嗯。要乖乖看比赛不要吵噢！不然妈妈会分心，就打不好球啦！”看着被裁判叫过去，示意比赛就要开始的陈禹，区霄鑫小声地叮嘱儿子。
　　“嗯，知道了！”区智乖乖听话，认真地盯着场中的妈妈。
　　“陈老师拿起球拍，感觉就……好不同呢！”一个清朗的女声响起。
　　区霄鑫疑惑地看向坐到身旁也是穿着运动装的女子。
　　“老师好！”区智问好。区霄鑫才想起，是那个叫李玲的吧！小智的班主任。
　　“你好。李老师不用参加吗？”
　　“呵呵……我刚比完，很烂，所以被淘汰啦！陈老师，我是说区太太，好厉害的呢，竟然打进了下一级。”
　　区霄鑫礼貌地微笑，目光投向场内的陈禹，比赛开始了。她先发球。侧身，球抵在拍上，轻轻一点，球划出迷人的弧度，准确地落至对方的死角。首发得分。
　　“哇！好厉害！”李玲第一次在观众席看到陈禹，忍不住惊呼，“完全看不出来，看起来那么温柔的陈老师竟然这么会打球哦？！”
　　“小智你看你看，你妈妈好厉害噢！杀球的手法，好狠噢……这样的角度，根本就是完全不给对方一点点接球的机会啊！区先生，你看到没！？”李玲看得比真正有关的人还要投入，兴奋地转过来问区霄鑫。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区霄鑫只是入神地看着场内那抹身影，灵敏地移动，跳跃，挥拍。
　　仿佛回到那年仲夏的校园，年轻的陈禹，那么的朝气蓬勃，阳光动人。
　　我当然有看到。
　　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看到她。
　　她穿着白色的网球裙，绿色的条纹，却挥着羽毛球拍。
　　从网前跳起，举手，狠狠地扣杀，对手完全无招架之力。她落地，站稳，露出笑容。也是那样淡淡的微笑，却无比的自信，张狂。仿佛只要她一勾手指，世界就会送到她的眼前。
　　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叫她陈禹。她扑进那个高大宽厚的怀里，是那么惹人生气的甜蜜。两人手上明显一对的球拍，特别刺目。两人的背影，都那么该死的相衬。
　　陈禹。
　　他在阳光下的心情那么的黯淡。
　　能说什么呢？他不是读中文的，那天的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旋着那句话，一遍遍地从心底划出难以磨灭的痕迹。
　　是不是这么说的？
　　恨不相逢未嫁时。
　　陈禹。你可知道，我每每深夜惊醒，都是那两个背影。只能看着你的脸到天亮。
　　我不愿放开你。陈禹。即使那个人，又一次地站到了球场上，站在你的不远处。场中再热闹的气氛，都抵不过他盯着你的让我不安的目光。
　　陈禹。我不能失去你。
　　在拥有你的美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