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还记否》格子衣

9、相见惘然（五）

　　夏沐只觉得头大，她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宛凉等人，无奈道：“三妹妹，现在有客人在，有什么事改日再说罢。”夏施施一听，反而更提高了声音：“有客人在正好，还可以替我做个证！免得到时候又有人说我不懂礼让，欺负自己的姐姐！”
　　饶是夏沐好脾气，也不由沉了脸，道：“夏施施，有客在此，你胡言乱语什么！”夏施施讥笑一声，语气尖锐：“二姐，你耍威风给谁看那？我叫你一声二姐是给你面子，你真当我怕你麽？也不想想如今这府里是谁当家！你还是赶紧回屋烧烧香，求咱们老祖宗保佑那楼家大少爷多活几日，趁早接了你去，不然我这做妹妹的可真担心你天天在家跟一帮丫鬟小厮混着，日子长了就和下人一个样了！”
　　夏沐脸色白的像纸一样，半响说不出话来，宛凉一时间也有点怔住，夏施施毕竟是大家闺秀，谁想会说出这样一番恶毒的话来。
　　正在宛凉思量着怎么教训下这夏施施的时候，忽听有人一声低叹“夏三小姐，想当年，顾某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
　　大家都沉浸在夏施施一番话中没回过神来，突然有人现身插话，都吃了一惊，几个胆小的婢女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当看清了来人，终是喊出了声“顾公子！”
　　众人一起往声音来头看去，只见顾子羽傲然立在亭外一棵柳树下，长长的柳条垂在他身旁，晚风吹来，顾子羽衣衫微动，手持纸扇，端是一派潇洒的公子模样，定定地看着这边，昏黄的灯笼下，夏沐似乎看到他看向自己，眼里的有种眷恋一闪而过，再仔细看看又消失了。
　　顾子羽也不知在那听了多久，如今才慢慢的踱出来。亭子里灯火明亮，照得他俊美异常，要是往常，夏施施早扑了过去，可眼下她知道自己的话被他听了去，又想到顾子羽当年在夏府也是下人身份，只得满心懊恼，站在一旁局促地绞着帕子，也没了和宛凉夏沐计较的心思。
　　顾子羽环顾四周，一双平静无波的眼在夏沐身上顿了顿，流露出些许微澜，又立即若无其事的别开，先对宛凉道：“你怎么出来那么久？叫我好找。”
　　宛凉会意，道：“我一时疏忽了，现在便回去。”说着，便带护卫走出凉亭，经过夏沐身旁时，轻轻碰了碰自从顾子羽出现就一直怔怔的夏沐，夏沐被她这么一碰，回过神来，收回对顾子羽的审视，也带人跟着宛凉离开了。
　　顾子羽见人都走了，方叹息一声，对一直垂头不语的夏施施道：“施施，你方才说的话，未免太过刻薄。”夏施施低声道：“我是一时着急，我并非存心的。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说着说着，已是哽咽，顾子羽依旧良久默然，夏施施等得心都快要沉到谷底，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却感觉顾子羽抬手轻轻扶过自己的头顶，温言道：“我怎么会怪你呢。”
　　夏施施喜极，笑道：“我就知道子羽哥哥不会怪我，其实我方才也是为你生气，当年明明就是二姐先来招惹你的，后来又抛弃你，连你受伤中毒都不理你，我——”“够了！”顾子羽低低喝道，夏施施一惊，小心地望着他，顾子羽烦躁地揉揉眉心，道：“抱歉，我只是再也不愿想起当年的事。”夏施施咬着下唇道：“是我不好，我——”“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顾子羽说着，吩咐下人送夏施施回房，自己也转身离开。
　　夏施施独自望着顾子羽英挺的背影，心中又爱又恨，独自喃喃道“你还是忘不了她麽？”回身望着另一边宛凉夏沐离开的方向，眼里渐渐浮起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