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肆.水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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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不过的哪是似水流年，江山早为你我说定了永别。
——《上邪》
他的嘲笑我完全没听进去，从刚才到现在我的眼神一直流连在那道墨色的身影上，我极力想看清那张我无比熟悉的脸，可惜还是徒劳。
这种沉默持续了一会儿，那男人忿忿的松开了钳着墨鸦下巴的手，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切，真没劲，还想看看你见到这小子会是什么表情呢。喂，你可别就这么死了啊，否则我可是很为难的。”
他这一系列举动终于成功激怒了我，我暗暗握紧了拳头，一脚轻点地面腾空而起，而对方也反应不慢，几乎是一瞬间便从水中抽身而出，朝我迎过来，在半空中对了几招后，我们两个都落回了地面上隔几步远相对而立。
这个男人名叫叶臣，也是姬无夜手下的杀手之一，他一向恨墨鸦我是知道的，难怪姬无夜会派他来。三年前，将军府选拔新的护卫统领，叶臣自诩在姬无夜手下最久出的力最多一直对外宣扬统领一职一定会是他的，岂料最后姬无夜竟把这个位置交给了当年不过十几岁刚刚执行任务没多久的墨鸦，也不知是姬无夜成心还是无意，叶臣居然还被安排到了墨鸦手下做事，这让他自此感到在将军府再无颜面，论武功他更是及不上墨鸦，一直以来叶臣就一直被压得死死的，正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姬无夜让他来这里倒正好遂了他的心愿公报私仇了。
哼，姬无夜你果然打得好算盘。
“能来到这儿不简单啊，白凤，看来你有长进，但是，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叶臣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看着我。
我冷眼看着他，他说的没错，若说武功他还是在我之上，不过论速度我倒是能略胜一筹，必须要利用这个优势，我在心里盘算着。
他又是一阵冷笑，“别想那些没用的了，就算你能打得赢我又怎样，很快大批卫队就会赶过来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到时候就算你真是凤凰怕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奉劝你还是趁现在赶紧逃了比较好。”
这回换我笑了，“那么，你所谓的天罗地网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他被我问的一愣，好机会，就是现在，我瞬间以最快速度从原地冲向他打算直取他的要害，就在我快得手的时候他堪堪击出一掌挡住了我，我左手按住他的肩膀一个借力便迅速换到了他的身后，叶臣果然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片刻间袖中的短剑便已出手，我连忙低头避过。
哼，此刻他一定来不及立刻收回剑势，我轻巧的向后一跃同时手中的白羽就一出手，只听一声金属相击的脆响，叶臣手中的短剑应声落地。
他恼羞成怒的朝我冲过来，我立刻闪开，强劲的拳风擦着我的脸过去，我心道不妙，果然接下来他一拳一掌几乎是没有空隙的朝我袭来，一时间我只能四处闪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内力比我深厚，持久战我肯定占不了便宜，既然如此……我在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他又是一掌朝我打过来，我一跃跳到他身后，他冷笑一声立即回身便掌为拳朝我挥过来，我顿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不过……
当我再次抬起头却看到了叶臣一脸震惊的看着我的脸，他一定没想到我会硬接下他这招，而此时我对他一笑，他则是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被钳制在我的手上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几片羽毛朝四个不同方向打出去，几道白光划过后，叶臣捂着流血的手腕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哼，手脚筋尽断，就算不成残废，这身武功也算是完了。
不再理会地上痛苦挣扎的人，我朝另一边快跑两步直接跳入了及腰深的池水中，冰冷刺骨的池水几乎要在瞬间把我冻僵，我瞬间被激的一个激灵，此时此刻，什么绝顶轻功，什么水上漂统统被我抛到脑后，我就这么在水中艰难的朝他走过去。
当我终于能清楚的看见墨鸦的时候，我却突然不敢靠近了，我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笼罩了我，我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却不知道这股寒意到底是这池水渗进身体里的，还是自心里慢慢发散出来的。
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情景，当我走近了才看到墨鸦根本不是被锁在墙壁上，那双甚至可以说是纤细的手腕居然是被一根拇指粗的钢钉死死的钉在墙上的，那钢钉上还能看到斑斑的锈迹，透过破损的衣服能看到苍白的皮肤上纵横的伤痕，浅的已经结了痂，深的甚至能看到骨头，鲜血从狰狞的伤口中不断溢出，还有的伤口还浸在水里已经变得发白皮肉都向外翻着，我看到一旁的架子上放着一条黑色的铁鞭，心里又是一震，正常人挨几下蟒鞭尚且都受不了，何况是……
我又战战兢兢的把目光移回墨鸦身上，这回我觉得我的呼吸都几乎要停滞了，我惊恐地看到一只箭羽还沾着淋漓鲜血的长箭正沿着他原来右胸上的那道伤口赫然插在那里，我知道这只箭是曾经穿透了他的身体的那支，这种箭是为姬无夜特质的，比正常的箭尺寸要大的多。
他那双本该像夜空般闪耀着点点星光的眼睛此时正茫然的微睁着，在那双眼睛里我看不到焦距，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甚至我都看不到他的胸口有起伏。我颤抖着伸出手搭在他的颈动脉上，他的皮肤也是冰凉的，就像这池水一样凉的刺痛了我的指尖，不过我能感觉到我的手下还有微弱的脉搏在跳动。
“呵……哈哈哈哈，”不知怎么了我竟低低的笑起来，我没有回头的对着后面躺在地上的人说，“叶臣，你可真是好手段啊。”不久前我还觉得只要墨鸦还活着就比什么都要好，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可笑了。
想到此，我近乎疯狂的冲上去以最快的速度拔下了钉住墨鸦手腕的那两枚钢钉，他只是吃痛倒抽了一口凉气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我立即把他沿着墙壁缓缓下滑的身体揽到自己怀里，我很想把他狠狠的搂进怀里，但是又怕碰到他身上遍布的伤口会弄疼他，于是就只能揽着他的腰扶着他。
“墨鸦，我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在他耳边一遍遍喃喃着这句话，我以为我会哭但其实没有。老天，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就让我快点醒过来吧，只是因为我的幼稚你就要这样惩罚我么，这个人本该是站在最高处俯视着整片大地，俊美邪魅不可一世的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墨鸦大人，事实上几个时辰前他还对我露出过那种邪魅的笑容，为什么？为什么……
“小子，不是……叫你走了么……干嘛还回来……”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墨鸦竟然睁开眼睛看着我，声音虚弱至极，但语气还和平时一般。
我也注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我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了……墨鸦，你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带你走……”说完我小心的把他抱起来，不仅又吃了一惊，我知道他一向瘦，但我没想到他这么轻，即使此时此刻他的衣服都被水浸湿了。
我施展轻功从水中一跃到地面上，立刻蹲下身，依然有点颤抖的手握上了那只箭……
“住手！”后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此时她的声音竟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急切，但我已经没有心力去分辨了。
墨祁快步走到我身边，看了我怀里的人一眼，又恢复了那冷淡的语气，“这一箭不知有没有伤到肺动脉，你要是这样拔出来，万一大出血他就死定了。”我一听连忙松开了手，她捡起地上掉落的叶臣的短剑，利落的把那支箭斩掉了一段避免我不小心碰到它。
她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浓重的杀意，墨祁径直走向了倒在地上的叶臣，用脚随意的把他翻过来，扯下他的外袍丢给我，我立马用它围在墨鸦身上，只见墨祁一脚踩在叶臣的心口上，力道之大竟让他吐出一大口血来，随后我只看见几道银光划过，他的双手双脚就都不见了踪影，凄厉尖锐的甚至不像是人的惨叫立即响彻了整座牢房，她依旧没停手，弯下腰揪着叶臣的头发把他提起来，顺手拔下她头上用来束发的簪子毫不犹豫的捅进了他的左眼，然后她把那个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随手扔在地上，又把簪子扔进池子中，转过身来对我淡淡说了句：“快走。”
这几个动作总共持续了不过十几秒却让我又一次愣了神，这样狠厉的手法即使是我这种杀人惯了的也不禁汗颜。
但事情容不得我在这儿愣神，我抱着墨鸦站起身迅速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肆.水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