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墨凤]同归》墨天然

4、叁.夜袭

　　转眼此去经年，少年路渐远，墓边只身一人独守誓言。
　　——《剑起苍澜》

　　我看见雄伟的大殿中弥漫着的是鲜血和死亡的气息。
　　我看见漫天飞舞的强弩与乌鸦。
　　我看见……面前离我不到一寸之距的箭被他牢牢的攥在手中，那支箭前一刻还刚刚穿过了他的胸膛，此刻一滴滴红色粘稠的液体不断的滴落在地上。
　　我感到脸上有一片温热的触感，带着我无比熟悉的血腥味，那是他的血。
　　不，不要！
　　我伸出手去抓到的却只是一片黑暗的虚空。
　　徒劳的睁大了双眼，眼前是光滑的天花板，急促的喘息着，我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今晚月色甚好，从窗外渗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这间整洁的小屋，我还能听到些许虫鸣，但此时我已不觉得那是什么悦耳的声音，一阵阵的清风拂过我却只觉得遍体生寒，原来不知不觉间冷汗已经湿透了我的衣衫，我勉力的调整着呼吸，伸出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那里正一阵一阵的疼着。
　　我看了看窗外已经西斜的月亮，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虽然只睡了三四个时辰，但我觉得之前的疲惫感已经去了大半，我下了床绕着屋子转了几圈试着活动了下手脚，好在那些伤都还不深，墨祁给我的那些药似乎效果还不错，现在已经不怎么能感到疼了。
　　说起墨祁，她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遇上什么事了？
　　刚才那逼真的有些吓人的梦境又浮现在我眼前，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这么想着我立刻动身，结果刚开门出去就和墨祁撞上了。
　　看到她回来我是又高兴又着急，“你怎么这么晚？我还打算找你去呢。”
　　她没有理睬我的话，只是一把把我从屋里拽出来，自己走进去然后反手就把门栓插上了。
　　我稀里糊涂的愣在原地，越来越觉得这女人不可理喻了，但我还是很急切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我猜她是在换衣服，隔了一会儿她才答道，“有点奇怪，姬无夜不在。”
　　我皱了皱眉，姬无夜不在？我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不在就代表我们的行动容易些，但是总感觉这么一来就像是故意在引我上钩一样，还是他料定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正在我在思索的当口，里面又传来了墨祁清冷的声音，“有情报说姬无夜重伤还派了人去寻名医，有可能也是为了这个关系。”
　　我想倒也有可能，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过，“不管情况如何，我都打定主意要去了，我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还有，”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我又是一愣，墨祁换掉了那身华丽飘逸的长裙，此时此刻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一头长发高高束起，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们两个越来越像了，虽然仔细想想他们好像确实没什么像的地方，“他还活着。”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让我把之前所有的伤心焦虑统统抛到了脑后，我觉得老天给了我一次弥补错误的机会，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比什么都要好。
　　“别高兴太早。”她瞥了我一眼，冷淡地说，“跟我来，边走边说。”话音未落，黑色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密林中，我提气紧随而去。
　　“我得到的情报，他似乎被关在水牢。”我们在林中疾速穿梭，我几乎用了我最快的速度但总也不能完全追上她。
　　“水牢？”我心里一沉，那里关的都是被处以极刑的重犯，姬无夜果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知道方位吧。”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嗯。”这几年我数次出入那座深不见底的地牢，最下面那层便是水牢，我倒没有到过那里，只是那里守卫人数不少，偌大的将军府守卫数量不计其数，就算姬无夜真的不在，只凭我们两个能不能顺利从那里救出人来还真的说不准。
　　我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但是她却没有继续，我也没有说话，我想她心里大概有计划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赶到墨鸦身边带他离开那个地方，于是我再次运起内力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饶是我们用如此快的速度赶路还是用了三刻钟才回到了新郑城内，最终我们停在一个制高点俯视着下面那片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建筑群，曾经我和墨鸦无数次的站在这个地方看着将军府，看着那座华丽的雀阁，偶尔我还会闲的无事的感慨下人生，说什么无法掌握自己的生命之类的话，现在想想，还真是无聊啊。
　　“我先去把守卫的注意力都引到我这儿来，你去水牢救人，剩下的就都靠你自己了，记住一定要尽量快，我稍后再来接应你，你可以么？”她回头问我。
　　我苦笑一声，学着墨鸦的语气半开玩笑的说，“这种时候说不行有用么？”
　　还没等我说完她便轻身一跃而下，一道墨色的身影迅速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等了一刻钟左右，果不其然见到了将军府内以某一处为中心，点点火光渐渐亮起并且迅速扩散知道整座府邸都陷入了一片嘈杂声，我暗道，她倒还真有一套。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也提起真气以最快速度潜入了将军府，虽说绝大部分的守卫都被支开了，为了不惹更多的麻烦我还是尽量避开那些耳目，很快我就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地牢的入口。
　　虽然过去的时间里我无数次的进入过这个地方，但还没有一次是来救人的。
　　我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下，果然这里的守卫也松懈了很多，这样我就方便了许多，本来已经做好把这里所有人都解决掉一路冲下去的准备了，现在只需用轻功小心的避开他们就可以了，剩下的墨祁应该会替我搞定的。
　　这座地牢总共九层，深达数十丈，而水牢则是在最下面一层，通常情况下只会关一个人，等着姬无夜亲自处置。我还算顺利的一路往下尽量不惊动任何人，偶尔避无可避的时候直接用羽刃解决掉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没有费太多时间就已经下到了第九层，很轻松的解决掉路口的几人，我忽然发现往常都会锁起来的青铜门此时居然是大开着的，难道里面还有别人，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迅速涌上了心头。
　　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水牢里比本就阴暗的地牢更暗一些，我适应了一会儿才能勉强看清这里的景象，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是一个算不上太大的水池，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池中的水仿佛是浓墨一样，而正对着我的地方，一道墨色的身影似乎是被铁链锁在墙壁上，下半身浸在齐腰深的水池中，他此时垂着头长发垂下来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脸。
　　我的心好像是被揪了一下，喃喃了一身，“墨鸦……”抬腿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是没走两步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自他身旁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名深色衣衫的男子，那个男人轻笑了一声朝我说道：“哟，这不是白凤么？”边说着还伸出手捏着墨鸦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我只能看见他那张在暗色中更显苍白的脸，他旁边那个男人依旧带着笑意说，“你居然还真敢回来，勇气可嘉呀……”

　　下章要开虐，高能预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