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梦魂何归》褚凡

8、第七章

　　次日没有再下雨，天朗气清，午后的阳光照着院子里的那棵桃花，虽过了花期，却是含苞欲绽。
　　折月笑坐在院中的竹椅上，微闭着眼，莫秋夙则是坐在凉亭内轻挑着琴弦，琴声清明，宛如泉水缓流而过。
　　桃花渐渐绽放，不一会儿一树的花苞全都绽开，莫秋夙将自身的灵力注入琴中，只见那棵桃花落下的花瓣渐渐凝成一个人形，姬千梦的元神渐渐实了，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莫秋夙。
　　莫秋夙看着那株桃花的花瓣渐渐凋落，折月笑的身上皆是粉色的花瓣，莫秋夙看到在折月笑的梦里。
　　折月笑身着月白蓝纱的长袍坐在桃花树下，那花瓣落了他一身，树上坐着名女子，绾着简单的发髻，穿着浅蓝色的裙子。
　　折月笑觉得这姑娘眼熟，试探地唤了句：“阿梦……”
　　女子眼角有些湿润，“慎之……”
　　折月笑伸出手，姬千梦从树上跳下去，稳当地落在他怀里，两人相视而笑。
　　“慎之，我其实……”姬千梦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其实并不是……”
　　折月笑将怀中的人儿抱紧了些，柔声说道：“我要的只是你，无论你是人也好，妖也罢，我要的仅是你而已。”
　　“慎之……”姬千梦不停地唤着这个名字，眼角划过的泪水湿了折月笑的衣服，“现世也好，梦境也罢，我都愿意陪着你，就像小时候一样。”
　　莫秋夙想，此时的姬千梦一定很高兴，因为在那梦里，无论是人也好妖也罢，折月笑都欣然接受。
　　他没有看到，躺在竹椅上的折月笑嘴角微微勾起。
　　一曲罢，原本开得娇艳的桃花已经谢了一地芳华，绿叶慢慢变黄枯萎，莫秋夙看见姬千梦的元神渐渐显现。
　　“多谢莫公子，只可惜我无以为报，多年前我偶得一颗‘往生珠’你便收下吧。”
　　姬千梦的元神渐渐消失，随风消散。满地桃花化作点点红光，之后凝聚成一颗粉色的琉璃珠。
　　莫秋夙撑着伞走到折月笑身旁拾起地上的琉璃珠，传说往生珠可透视过往，能够找到要找的那个人，他多次到沧澜城便是为了这往生珠，原来这往生珠在姬千梦手里……
　　风带着桃花残留的花香拂过折月笑苍白的脸，折月笑缓缓睁开眼，仿佛看见姬千梦笑着的脸，抬手想要去触碰。
　　只是在碰到的那瞬间，一切都消失殆尽。
　　“千梦……”
　　折月笑喃喃自语，无力地垂下手，眼角泛着零星的泪光，眼睛慢慢合上，头轻轻歪向一旁。
　　午后的阳光灼烧着那株枯萎的桃花，折月笑脸上再无血色，紧闭着的双眼也再无法睁开。
　　莫秋夙再次走回亭中，手指抚过琴弦，弹起折月笑最爱的那支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