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别闹》祭风·熙风

2、少侠别闹（下）

　　这三天，海益白都处于一种晕眩之中，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祁晗心的收藏品实在是太让人惊叹了。海益白觉得她这十九年来见到的宝物都不及这三天见到的百分之一。祁家堡不愧是祁家堡，不愧是天下第一堡。

　　“师傅，怎么办？师姐都失踪四天了，我们也找了她三天了，现在还没消息，怎么办啊？”
　　“别着急，为师再想想。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们尧山派这么多人出来找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呢？你师姐的武功明明那么好，这附近除了祁家堡也没有其他门派和豪族了，为什么就不见了呢？”
　　“师傅！会不会是……”
　　“事不宜迟，叫上附近的其他弟子，跟我去趟祁家堡。”

　　“前厅怎么了？那么多人？”
　　“听说是尧山派来了好多人，到咱们祁家堡来要什么人的。”
　　“两位姐姐，你们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你没看好多护卫都去前厅了吗？”
　　“太好了！一定是我师傅来救我了。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其中一个婢女鄙视道：“少侠别闹了，还从来没有人能在祁家堡占到便宜的。”
　　“你们退下，本小姐的宠物是你们可以染指的吗？”
　　海益白嘴角抽抽‘宠物？染指？’
　　“瞪什么瞪，你师父那伙人已经被我爹打发走了。走，跟我去药庐，他们今早又往里添了些新药，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药庐，其实是个独栋的楼阁。祁晗心带着海益白两个人上了二楼，她去看新到的药，海益白则自己到处乱看。
　　祁晗心打开木匣子，看到里面大约有十来颗各种颜色的丹药，花花绿绿的。祁晗心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丹药颜色上下功夫的药。她拿起一颗金色的丹药，细细端详着，爱不释手。
　　“少侠少侠，你快来，看呐，这个丹药漂亮吧。”
　　海益白拿了一个小瓶子，刚打开，还没看里面是什么就被祁晗心叫了过去。
　　“你叫我看什么？”
　　“就是这个啊，漂亮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效用，等我看看。”祁晗心手上的丹药还没放下就撇到了海益白手上的异样。
　　“你的手！”
　　“啊！！！！！”
　　海益白手上爬满了黑黑的虫子，那个瓶子里还在不断爬出虫子。海益白慌乱中，大叫一声甩了瓶子又甩手上的虫子。
　　祁晗心被海益白的胳膊打到，手上的丹药弹起，入了她的口。
　　祁晗心想着每次送来的毒药都会同时送上解药，如果刚才吃的是毒药，待会儿再吃颗解药就好。还是先救少侠吧，那么好看的手，要是废了太可惜了。
　　她找来一个小瓶子，将瓶中的液体倒在海益白手上，那些黑色的虫子都自动落在了地上，一只不剩。她又拿了另一个瓶子，开了口放在地上，虫子们便乖乖爬了进来。
　　收了虫子之后，祁晗心觉得体内有股热流在上涌，药开始起作用了，她要立刻服下解药。
　　“你在找什么？”海益白被虫子吓到了，躲在远处问正在翻箱倒柜的祁晗心。
　　祁晗心一边找一边回答她：“我刚才不小心吞了那个金色的药丸，现在在找解药。”
　　“解药？”
　　“嗯，如果是毒药，他们都会把解药用相同的匣子装着送过来。但是我都看了，没有相同的匣子。”
　　“那你吃的应该不是毒药。”
　　“嗯。”
　　“你还在找什么？”
　　“铭牌，每种药送来时都是用木匣子装起来的，木匣底层会有一块铭牌写着此药的名字和效果，背面会写解药的名字。”说到这，祁晗心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上面怎么说？”海益白对刚才的虫子心有余悸，还是不敢靠近，在远处柱子后面问。
　　……
　　“喂，你怎么了？上面怎么说？”
　　“哦，没什么，只是补药，你过来帮我把这里收拾好我们就走。那些虫子全都收进瓶子里了，你就别害怕了。”
　　“好吧。”
　　海益白走过去，挽起袖子，准备帮祁晗心收拾。
　　祁晗心突然叫了她一声：“海益白。”
　　“啊？”
　　祁晗心迅速往她嘴里塞了什么，再将她下巴一抬，让她把那东西吞了下去。
　　海益白卡住自己脖子努力干呕，可就是吐不出来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春药。”
　　“你你你，你为什么给我吃春药！”
　　“我吞下的也是春药，此药没有解药，我只能让你帮忙……”
　　“那你也不用给我也吃啊，况且我们可以去找你爹，让你爹帮你运功压制药性。”
　　“晚了，药性早就扩散到全身，我已经快忍不住了。”
　　“可我是女的啊！”
　　“我知道。”
　　“这也行？不行不行，你行我也不行啊，我根本不会。”
　　“我会，我教你。”
　　“可是……”
　　“别废话了，你吃的是银色的浮云梦醉，待会儿就会想做那事了，还不抓紧时间。”
　　“那你说，我听着。”
　　祁晗心趴在海益白耳旁跟她耳语几句，说的海益白红了耳朵。
　　说完之后，她像是没了力气般倒在海益白怀里。
　　“快，找个干净的地方，不要让人发现，趁着我还有意识，赶快开始。”
　　海益白抱着祁晗心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张羊毛毯，估计也是上等之物，但没入祁晗心的眼，所以随便放在了这里。
　　海益白抱着祁晗心艰难地把羊毛毯扑在地上，然后把祁晗心放在了毛毯上。
　　药庐二楼，海益白的羊毛毯正好扑在了一个窗子下面，两旁则是摆着瓶瓶罐罐的木柜和架子。
　　阳光洒在祁晗心身上，白色的毛毯，金色的阳光，加上一个俏丽的人儿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海益白洗了手回来，看到这画面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服下的浮云梦醉也开始发挥了药效。
　　窗外的鸟儿欢快地鸣叫着，似乎是在和药庐中二人的节奏相呼应，树上的藤蔓蜿蜒曲折，紧紧缠绕着树干，抵死缠绵。此刻，药庐内外，皆是春光无限。

　　被祁堡主打发走的师徒和尧山派一众弟子走在路上，遇到两个樵夫，其中一个见到他们之后似有躲闪的迹象，表现的很可疑。杨仕中叫弟子去问话，那樵夫见到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吓得撒腿就跑。结果还是被尧山派弟子抓了回来。
　　“你跑什么？”
　　“没没……没跑什么。”
　　“肯定心里有鬼，说！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跑？不说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以后再也砍不了柴。”
　　“别别别，我说，我说。四天前，我看到有个白衣公子，被人劫走了，他手上那把剑和你们有一样的标准，就是这个飞鹰的图案。”
　　“继续说，劫持他的人是谁？”听到这里杨仕中知道他说的应该就是海益白。
　　“是，是……是祁家堡大小姐！我以前见过她，不会认错的。各位大侠，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就放我走吧。还有千万不要告诉祁大小姐是我供出了她，祁家堡实在惹不起啊。”
　　“行了行了，你走吧。”刘末打发走樵夫，又问杨仕中：“师父，祁铁晟那个老匹夫骗了咱们！我就觉得那老匹夫有问题，结果师兄果然在他们手上。”
　　“既然已经确认小白在祁家堡，那末儿，你跟着为师回祁家堡，我们再去讨人。其他弟子先回去吧，人多了容易起冲突，我要智取，不能硬拼。”
　　“是，师叔（师伯）。”

　　“我会对你负责。”
　　“不需要。”
　　“可是……”
　　“我现在好累，不想说话。你把衣服穿好。待会儿我的婢女可能会来找我。你让她给你和我都拿套干净的衣服来。切记要告诉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起，让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吧……”

　　“要让小女出来对质？杨大侠，虽然你言之凿凿有人见到小女劫走你的徒弟，但是这证人又在哪里？”
　　“祁堡主，杨某以人格担保，所说皆为事实，烦请堡主请出祁小姐告知真相，否则杨某人是不会罢休的。”
　　“杨大侠，你……”
　　“爹，女儿来了。”
　　祁晗心未经通报突然闯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海益白。
　　“小白！”
　　“师兄！”
　　“师父……师弟……”海益白应了他们两声，并没有过去，依旧跟着祁晗心身边。
　　“祁堡主，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心儿，这是怎么回事？”
　　“杨大侠，是晗心瞒着父亲私自扣押了你的徒弟，现在既然你来要人，我也没理由不放。杨大侠带着她离开吧。”
　　“祁小姐言重了，何来扣押，你们年龄相仿，小徒在祁家堡多玩了几日罢了。杨某感谢你这几天对小徒的照顾，这就带小徒回尧山。祁堡主，告辞。”
　　“告辞。”
　　“慢着！师父，徒儿不想回去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师父……”
　　“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少侠，别闹了，跟你师父回去吧。就算你想留下，我祁家堡也不想收啊。”
　　海益白被杨仕中拽着胳膊往外走，她一直望着祁晗心，祁晗心却刻意撇过脸，不去看她。
　　“师父，祁堡主，让益白离开可以，但请你们能让益白最后再和祁小姐说几句话。”
　　祁堡主望向女儿，问道：“心儿，你意下如何？”
　　“去院中凉亭吧。”

　　“说吧。”
　　“晗心，今天在药庐，你为什么要选我？”
　　“一，论美貌，整个祁家堡除了我爹，能入得了我眼的人，只有你。如果非要有那一遭，我更愿意那个人是你。第二，你不是男子，若是男子，会给我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可能会怀上孩子，或者会要和我成亲。不过，我也失算了，选择了你，还是被缠着成亲。”
　　“晗心”
　　“不要叫我晗心，少侠请叫我祁小姐。”
　　“祁小姐，我不是缠着你，只是……你的清白之身给了我，以后如何嫁人？就这样离开，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少侠别闹了，我像是会成亲的人吗？我有我爹，和那些奇珍异宝就够了。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对我来说都是多余。这件事我们只当是个意外，都忘了吧。”
　　“可我过不了这个坎。”
　　“我的药庐中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失去部分记忆，忘记近期发生的事。我让人拿一粒给你，服下后必能忘记今日之事。”
　　海益白苦笑道：“你可真绝情啊，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保重。”

　　海益白跟着师傅和师弟走了，坐上了祁堡主慷慨赠送的马车。
　　马车才使出去半里路，就被后面骑马的人赶上了。
　　“杨大侠，海少侠，等等。”
　　马车停下，海益白掀开帘子，问他：“什么事？”
　　“这是小姐让我给你的，她说你知道这是什么。”
　　“有劳了”海益白接过盒子，知道那里面装的一定是失忆丹。
　　“小姐还让小人给海少侠带句话。”
　　“什么话？”
　　“无药可解。”
　　“好，好，我知道了。”
　　“小人告辞。”

　　“小白，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无药可解？”
　　“师父……”
　　“现在车里只有你我二人，有话不妨直说。”
　　“师父，你当年为何要让徒儿女扮男装拜入你的门下？”
　　“自然是为了保护你不被仇家追杀。”
　　“师父，若我爱上一个女子，你说这是对是错？”
　　“这……小白，你在祁家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师父……”海益白哭了出来。
　　“不想说就不说了，哭出来也好。苦命的孩子啊。”

　　第二天早上，某间客栈。
　　杨仕中和刘末在大堂等了很久还不见海益白下来，两个人就上去叫她。
　　“咚咚咚”
　　“咚咚咚”
　　“谁啊？”
　　“师兄，是我和师父。”
　　房门被海益白打开。
　　“师父，师弟，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我去祁家堡和你们会合的吗？你们怎么提前过来找我了？”
　　“师兄你别闹了，我们才刚从祁家堡离开啊。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小白，为师问你，今日是何月何日？”
　　“三月初一啊，师父你们怎么了？”
　　师徒二人一惊，刘末眼睛瞪得老大，万分纠结地告诉她：“师兄，今天是三月初八啊！”
　　“啊？”

作者有话说

　　第一部到此完结。少侠和大小姐的故事会在第二部，甚至第三部里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