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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太后 ...

  •   “谁……谁敢毁我的脸!”

      尖叫着醒来。舒宁“砰”的从柔软的卧塌上坐直了身。

      整个脊背,都已被汗水沁透。亵衣湿乎乎贴在肌肤上,风一吹,凉得人直打颤。手心里攥着的袍角,终于被放开了。皱巴巴的散在她身上,她垂眸一瞥,人便下意识的向后倒了过去!

      “我的脸……”她始终闭着眼睛,捧着自己仍然平滑的脸。汗又沿着脖颈淌下。

      斜倚在床畔的人叹了叹气,将她很舒服的抱住。一面安抚着,一面把发烫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

      “你的脸没事儿!别害怕了!胆小鬼!”
      朦胧之间,那声音让她感觉到安全。她便像猫似的乖乖的缩在那人怀中,闭了眼,眉心却皱出个凸结。

      “真的……没事么?!”她撅了下嘴问。手伸出来又要摸,却被很快的塞回到丝被里。那人发出一声笑。

      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心疼把下颌枕在头顶,回答
      “都说了没事儿,没事儿,放心吧……有我呢!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剩下这张脸勉强能看过去了,我是不会让人毁了它的!”

      “真的?!”

      “真的!”

      “那还好!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怕你赶不及!”
      她细细的□□着,在那人怀中蠕了下身道。

      倏的!环住她的那双手臂却不住抽紧。头顶的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那人问她
      “远?你以为我是谁?!”

      “呃……”舒宁忍着阵阵的头痛,睁开眼。卷睫翕动着,视线在模糊与清晰之间徘徊了几个来回后,仰起了脖颈,自下怔怔的望去。

      整个儿人不禁一愣。不知怎么便失声道
      “怎么是你?文殊奴?!”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哼!”
      吼声,随即炸开。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文殊奴便如一阵飓风似的跳下了床榻冲出门。她被狠狠的甩在榻那头儿,揉着手臂,半晌后撑起身。这才觉得,脑筋终于完全清醒了!!!

      “唔……”

      “你醒了?!”
      咧了咧嘴,她双脚才着落地上。便见到半开的门外,萧琼玉端着药碗缓缓步入。瞧她一副心落了地的模样儿,舒宁笑了笑。

      “醒了!我……晕了很久么?!”

      琼玉点头。用汤匙不住的搅拌着碗中的药汤,小心翼翼的送向她嘴边
      “可不是很久。足足一天一夜呢!”

      “呃?是么!?”蹙起眉,边咽下那些苦得让人想哭的浓汁。舒宁边又问“那皇后她……?”

      骤然,萧琼玉的脸色黯沉下来。扭头向外瞧了瞧,方才谨慎的压低了声道
      “她……才走了!”

      “走……哦!”舒宁顿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心思不禁瞬间生中几番变换。也分不清究竟是喜多还是愁多。

      这个萧绰,把她的脑子早搅成了一锅粥。好不好,坏不坏的一个人,为了丈夫,就这样死了。该说她痴,还是该说她傻?!

      舒宁一叹。索性埋头在药碗里,不再去深思。

      “你醒来就好!这一整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全没主意!皇上去了,姑母又……韩哥哥跟梁王都让我把住口风,说是姑母的事儿决计不能传出去。否则,怕封地的诸王会生出异心!可人都咽气了,这么瞒着,又能瞒过几时!?”

      旁侧的琼玉,絮絮的念着。满腹愁肠,都悬了韩德让的身上,却没留意到,舒宁此刻脸上的神情。

      ——是啊!耶律贤死了,萧绰也死了。便是不想什么历史不历史的,以眼下的情势看,这也是摆明了要生出祸乱!

      当年穆宗驾崩时,其实也是属意传位给他自己的儿子。谁料到因为事情起于肘腋,齐王等诸多亲贵皆拉开了人马夺位。若然不是萧家等扶助耶律贤先占了上京,宣称继统。今天承袭皇位,就不该是文殊奴这一脉。

      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失。有这样鲜活的一个例子摆在面前,韩德让等人,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而她呢?不论是为了旁人,为了天下,还是最最实际的为了自己,也自不能放手不理。

      思忖至此。舒宁忙不迭赤脚跳下了床,没顾及琼玉在后面是怎样的吃惊。便一路小跑,直冲向了前院。

      “喂!!你……你这是去哪儿!?”琼玉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她道。

      她一扭头,才想起问
      “我去找文殊奴和二哥,他们人呢?!”

      琼玉怨怼的眄了她一下。拉住她,朝着先前萧绰安排的那间小室走了过去。这一路上,奴侍们瞧见舒宁披头散发的模样,都是连连摇头。

      私下里议论着:朝中怕是要出大事了。这皇上驾崩,皇后娘娘自昨儿起又一病不起。如今连大名鼎鼎的天女侧妃都像是中了失心疯。真不晓得,回到上京的时候,天下会乱成个什么模样……

      ××××××××××××××××

      “我不会放她走的!”

      “殿下切莫意气用事!依照眼下的情势,她留下只是有害无利!”

      “反正,我是不会放她走的!更何况,没有母后给我的丹药,她便是走了,也要回来!”

      “殿下!!!”

      舒宁与萧琼玉好容易闯过守卫,来到小室跟前。破门而入的刹那,隐约还能听到内里的争吵声。

      她遂心头的更觉烦闹。提起了裙,一脚跺在地上!少见的,不顾形象大吼道
      “够了!都什么时候儿了,还跟斗鸡似的嚷嚷个没完!”

      堂内二人闻声双双扭回头。
      舒宁扬着头,直视。端见里面关着的果然是韩德让跟文殊奴。

      “宁儿!你……你怎么下床了!”韩德让打量着她那番狼狈不觉皱起眉头叹气。

      舒宁一甩手。终于感觉到脚下钻心的凉意,咝着气忙不迭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呃……”她苦着脸抱住了膝头。在椅上缩成一团,□□着转回头却冷眼剜了剜旁侧二人叱道

      “我不来!我不来成么!这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们还吵个不停!仔细过些时候消息传出去,咱们一个两个都是陪葬的料!”

      “哼!”文殊奴听了她那话,本就不甘的脸上更起愠色。将头一甩索性背了身去。由着韩德让好耐性的回答说

      “我们……我们不是吵。我们不过是在商量,是否该将你先送出行在,暂避风头!”

      舒宁一愣。旋即想明白适才听到那连串争辩。
      缓缓转了头去望向韩德让。眼波里,沉着的除了感激,便是感动。良久,方才在文殊奴不太自然的轻咳之后,说道

      “二哥算了吧!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个当口我若出去,岂不成了用来要挟你们的好利器!你想想,诸王爷们,又怎么可能放了我?!与其逃,不如战,要是……文殊奴能继位,那时我去哪儿,都能安心!”

      “你哪儿也不会去!”她一语落地,文殊奴便带了几分赌气的说。

      舒宁着他的后脑眼皮一翻。摇摇头,只得掉转开话题又道
      “现在还是别争这个了!商量大事要紧!”

      “也好!”韩德让正色颔首。

      扬起眉,扫过角落里险些就要忽视的萧琼玉。口吻放轻许多,如同包含了万分歉疚的恳切说
      “琼玉!我们还要逗留一会儿。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如何?!”

      “我……”萧琼玉尴尬的咬紧了下唇。垂下脸,忍住眼中的湿润回答“我只是想帮忙!我知道我不过是个女人。可她能留下,难道我就……那么一无是处?!”

      昏暗下,她的神情没入阴影中,显得甚是委屈。韩德让撇开头,慌忙的闪躲着什么。半晌沉默,也接不出话儿。薄唇嚅了嚅,最后只能说
      “是我对不住你了!可眼前的事,你……的确是帮不上忙!”

      一语尽,琼玉眼眶中旋即就要淌出泪来。翻身双手扶在门扇上,才想要走。岂料,背后却遽然的传来两声默契交叠的阻拦!

      “慢着!”
      舒宁与文殊奴一齐喊道。

      跳下了地,顾不得脚上的凉意猛的把她抱住。那份急切的模样,活像是只要抱住母亲的小树熊。

      “谁说你帮不上忙的!我们真是笨呐,放着这么好的法子,怎么却一直没留意!”
      舒宁咧嘴大笑。

      “你才知道自己笨!” 文殊奴亦走上近前,轻喃。

      舒宁侧过头,圆眸一瞠。与他眼中的晶亮碰撞,不禁添了几分欢喜问
      “咿?怎么你也想到了?!”

      “废话!”少年扬起下颌儿抱臂道“你这笨头笨脑的都想到了,我怎么想不到呢!”

      他们皆默契的挑了下眉梢。这模样却将旁边的琼玉两人听得更迷糊。

      揉了揉眉心。韩德让不禁先开声问
      “宁儿,你这是在跟殿下打什么哑谜!”

      “是啊!我……我真的能帮忙么?!我是说……如果有我能做的,不论多危险,我都愿意的!”
      萧琼玉亦急着表白。

      舒宁捂住嘴儿一笑。眼波在她与韩德让间打了转儿,便像是偷了腥的猫儿一般,眉眼弯弯,渗出了暧昧。

      “琼玉姐别着急,要你帮的忙,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但不会有危险,说不准……还会有好处哦!”

      “这……”

      “别这了!表姐,明人不说暗话,你老实告诉我,几个月前……母后将你接来大内,到底是为了什么!?”
      文殊奴不耐烦的拉住她手腕问。

      舒宁一蹙眉。方记起这小子先前还曾提醒过自己,琼玉并不简单。遂也忍不住催促
      “琼玉姐?!你进宫……难道不是为了躲避婚约么?!”

      “我……”萧琼玉为难的垂下眼。挣扎了片刻,方才回答“我的确不全是…… 姑母将我接进了宫后,原本也是说让我宽宽心。可后来你被送回来,姑母她就……”

      “就什么?!”

      舒宁追问。文殊奴冷冷一哼。索性抢先道
      “我替她说罢。你进宫后,我母后就暗自离开了大内!”

      “啊!?”

      “你以为你真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么!?我父王与母后鹣蝶情深,岂是你个笨丫头就能破坏的?!我料想,母后只是想借着你为由,出城为父王寻找良方罢了。而她不在宫内的时候,装病躺在她卧榻上的,都是琼玉表姐你……对不对!?”

      他一语道破。闻则,韩德让豁然站起身来。踱步到了琼玉近前反复打量,直瞧得美人双颊绯红。终于恍然叹了声
      “我明白了!你们是让……琼玉代替皇后娘娘!”

      “对!”舒宁拍手附和。也凑到了琼玉近前对人家上下其手。直到文殊奴忍无可忍的推开,才呵呵笑着说

      “大辽不能没有萧太后的!琼玉样貌跟皇后极像,之前又有假冒的经验,只要我们做些手脚,把她弄得好似生了大病的模样。等过了三五个月,这病体康复,人若憔悴些,面容稍有改变……也不是很奇怪!只是这事儿有几个人不能瞒。首先,就是萧家。再则,就是逊宁将军他们……有了这两方支持,其他人便是瞧出了破绽,也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法子虽然好……可恐怕风险太大。琼玉毕竟是比皇后娘娘年幼许多,就说容貌相似,这神色声音怕是也……”

      “我行!”韩德让迟疑的摇头。没想,却被旁边的正主儿打断!

      猛然之间,萧琼玉扬起了头。双目灼灼的注视着他,眸子里蕴藏了无比的热情道
      “我行的!我原就扮过姑母,她的神情神态,也学了七八分像。只要用衣饰稍加打扮,相信普通人是瞧不出破绽的!回去后,我再配些让人衰竭无力的方子,只要吃上几副,就会跟平常心焦劳神,一病不起的症状无二。久了……怕不敢保证,可应付眼下的危急,还是可以的!”

      “那就这么办吧!左右咱们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事到临头,也没别的法子了!”
      琼玉才一说完。文殊奴便跺了下脚,敲定注意。

      韩德让嚅了嚅唇,像是还要讲些什么。可手给舒宁紧紧一握,他扭过头去,沉默须臾,终于也跟着点下了头!
      “那……就依殿下所言吧!只是琼玉的声音……”

      “我自有办法!”
      似唯恐他反悔似的,琼玉忙不迭的抢着说。

      舒宁眼波一斜,掠过她那张酷似萧绰的脸。莫名的,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

      女人能为爱情疯狂成什么样?

      舒宁想,她是在契丹……找到了极限。在穆秋菀,萧绰,这样不顾一切的执着之后,一个“假冒太后”的计划,又让她欣赏到了萧琼玉的忘我。

      属意她去假扮萧绰,其实本就是个没办法中的办法。他们指望着的,无非是三人市虎这个道理。只要把握着朝权的几个重臣认了她,那么她便是萧绰。至于这假扮,需扮的有多天衣无缝,实际上……舒宁是没抱多大希望的。

      可谁料萧琼玉,竟也是个又倔又痴的性子。韩德让越是对她不放心,她却偏赌了口气越要做好。那日碰面后,她竟自己拿主意在行在放了把火。火灭后,她服下了不知从哪儿配的药。容貌倒是没毁,却生生的把副清亮的嗓子变得又沙又哑。

      舒宁闻讯前去探望。对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只叹道
      “你这又是何苦!”

      琼玉一笑。却是得意洋洋的回答她
      “我要他——这一辈子也欠我的!”

      ——欠了又怎么样?
      欠了……他就会爱你了?!

      话到了嘴边,舒宁转念一想却又生生咽下。转身走出房去,却在廊子上与韩德让碰了个正着。她打量着自己这结义的二哥。旦见他,依旧是平素的那番俊雅温柔。轻轻的扶住她险些摔倒的身子,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嘱咐着
      “如今是生死攸关的当口。二哥无暇照料你,你自己……却要记得小心身体。再重要的事情,也不如身体重要,你可记住了!?”

      “呃……记住了!”舒宁愣了愣,只觉着这种如目春风的呵护,恍惚是隔了一世般,久别重逢。心下里,感动被承得满满澄澄。不禁也反过来劝他“二哥你也是!也要保重身体。别每天竟为了别人,却把自己都忘了!”

      倏然。抓着她手肘的力道,大得让人发疼。
      她咝着气一抬头。便看到注视着自己的那对眸子里,燃出的烈焰般的光彩。

      “二哥……你……”
      她想说什么,又觉得什么都不该说。只得嚅着唇,扭过脸去瞥了瞥琼玉的房门,虽然是没说半个字,却也把自己的心意,明白的表达了。

      韩德让遂深深的叹了口气。放开她,稍退去半步。倒背着手,沉默了良久。最后莫名的沉吟道
      “放心吧!琼玉这把火,是将那李代桃僵的计烧得再没了余地。若事败了,我们皆是万劫不复,也不多想……可若大计能成,她便是太后,你便是太妃。二哥会尽心竭力的助她与梁王坐稳皇位,只求……他们能放了你,由着你去圆你那自在逍遥的梦!”

      “我……”舒宁抽着气。霎时间恍惚明白了琼玉口中所说的那个“欠”字。失神瞠着杏眸。眼中,心中,好像都是白茫茫一片。

      良久,方才感觉到二哥走近了,手轻轻抚上她额角喃道
      “去吧!”

      “去?去哪儿!?”她声音都是失魂落魄

      “去驻军大营!先前说好的,由你去说服逊宁老将军和耶律斜轸的,你忘了?!”

      “可……二哥不是说等缓和两天,事情都安排好再……”

      “等不及了!”浅笑,擦过她的耳蜗。带着几分无奈,带着几分酸涩,他说“我收了消息,说赵铎没被关住!这会儿……正单枪匹马的要闯行在呢!逊宁老将军今次是下了狠心,传下话……若他胆敢妄为,就要以军法处置!”

      “什么!”猛地,舒宁似神智清明过来。赵铎那脾性,她是最知道的。那样的一个人,你是非得哄着劝着才能听话,若然跟他硬碰硬……简直是等于逼他发狂!

      “这可不行!我得马上过去!”
      径自叨念着,她转身就朝着院门跑。

      才刚迈出一步,却骤然被人自身后抱住。那双手臂,紧紧勒着她。舒宁整个儿人一怔,挺直了背,纹丝也不敢动。恍惚间,只听到,有人把头埋在自己的耳畔说
      “去吧!这怕是二哥最后一次抱你了!”

      ——亏欠,原来真是种极可怕的心情。
      她跑开,双腿几乎失控。一路冲出行在,竟是连头也不敢回一下!可等真赶到了驻军大营,赵铎却已然被营内兵俑制伏了。舒宁也明白:

      他这般行径,都是为了自己。耶律贤已死,可萧绰的情况却早被文殊奴他们严密的封锁。明白人动动心思就会知道她此下的情况是岌岌可危。赵铎那性子,那脾气,既然心中分明,又如何会坐视不理!

      只是,她也晓得赵铎是永远闯不出这驻军大营的。即便论起单打独斗,而今军中能与之相较高下的,除了耶律斜轸便再没他人。可他仍然逃不出去。因为他是赵铎,他永远不可能真的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兵士拼命,更何况这些人中,尚且有个他视若神明的义父和亲如兄长的小师傅……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便是他!

      策马一路的闯进了大营,舒宁看着他被绑在木桩中间。上衣褪尽了,在阳光下曝露出爬满伤痕的身子。比手臂且粗些的棍,一棍跟着一棍的打在他黝黑的脊背上,每打一下儿,旁侧的兵士便会记一次数,问一句“你可知错?!你可愿悔改?!”

      他呢?!却偏偏扭歪着头,丝毫不减神气的大声答
      “错了!不改!”

      于是,军棍便又如雨点儿似的噼里啪啦的落下来。舒宁看得揪心,赶忙跑去了主帐与耶律休哥求情。耶律休哥,原竟是个宽面大耳看来很是和善的人。须发花白,体态健硕,只是两眼生得精利得甚,像极了灼人的雄鹰。

      舒宁见了他。态度很是礼敬,不想却反被其再三的刁难!用尽了心思周璇,终于……外面叫号到了“一百下”时,他才放松了口气道
      “军令如山,不可悖逆。他既是老臣的儿子,就更该谨言慎行!今日老臣交代下去,何时认下何时放人,便一定要执行。他若死不悔改,老臣也只有叹他命贱。可若是侧妃您有法子叫臣麾下兵将停手,臣也可给他个机会,暂缓行刑留得往后在战场上戴罪立功!”

      “好!这是你说的!!”舒宁跺脚道。甩袖便冲了出去。后脚跟进帐的耶律斜轸听了半晌,尚且玩笑似的臆测着她不知会生出如何古怪。却没想到……

      这一次,她竟用了个最简单,最直接的招术!

      骑了马狂奔至行刑的空敞上,逆光之下,她振臂一甩。鞭子脆生生的打响了地面,也打乱了四下的军心。

      “放人!”她瞠圆了杏眼呵斥。

      为长的小将近前反问
      “你是何人?!凭了什么擅闯大营,吆五喝六?!”

      “我先皇钦封的侧妃。你又凭了什么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侧妃?!那个天女?!”窃窃私语声慢慢传开,几个兵将却仍不服气

      “侧妃又怎么样?!这是军营,一切以军法行事。内宫妃嫔怎么配插手!?”

      “跪下!”她听罢冷笑。一鞭落下又甩在了那人脚边。凌人之势,实是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那几人愣了愣,紧跟着便听她高居马上朗朗道

      “你们这些糊涂东西!军队所在,在乎于护卫家国。无国哪儿来的军,不尊国法,至遵军法者,又怎么能叫个好军人?!军法之重,自然是不容悖逆。可法理不外乎人情。只晓得墨守成规,以死律而制活人者,更不能叫好军人!!”

      “……”

      “眼前这个,是你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犯了错,自然改受罚。可他性情如何,你们难道心里不清楚?!若是他真不肯认错,你们难道就要将他活活打死?!你们给我想想,打死了他,再上沙场时哪儿找个赵铎陪来?!难道将军处置他,就只是为了严明军纪而不是想要他认错改错,好更多为契丹立功杀敌么?!”

      “可老将军他……”

      “没有可是!我说了,你们马上停手把人给我放下。赵铎的错,已然受了惩罚,如今先皇驾崩,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现在先将他的错记下,待来日到了战场上再用实实在在的行动来找补!!”

      “……”

      “欠下一棍,就罚他多杀个敌兵!欠下一棍,就罚他少拿分饷银!再欠下一棍,就罚他遇上危机时,多替兄弟们挡一刀!实在不行,就罚他不许喝酒,不许吃肉,只许啃咸菜馍馍去上战场!一直到……他学会珍惜自己的命,明白将军和诸多将士对他的苦心,诚心改过为止!”

      她这番话说罢了,四下里的兵士不知怎么都失声大笑起来。想到赵铎平日作战英勇,又对他们多方照拂。为首的几个将士也动了心思,捅了捅那站在最前高个儿的悄悄嘀咕了几句。几个人遂七手八脚的将早晕死过去的赵铎自木桩上解了下来。

      舒宁在马上瞧着,这才偷偷长出了口气,翻身下了地。召唤了两个小兵去把赵铎扶下帐中疗伤,自己则舒缓了神色,朝适才与她辩驳的几人走了过去。

      “侧妃还有何吩咐?!”领头的高个儿纳纳垂下头说。

      舒宁笑了笑。抱起拳给他标标准准的给他们据下一躬。语气温柔的回答
      “方才情急,多有冒犯了!只是赵将军的脾气大家也是晓得,这样硬碰着硬,也实在不是办法啊!我知几位都是为了严明军纪才这样做。并非存心藐视。得罪之处,实在是对不起。还请几位别与我计较,饶恕我这小女子大胆唐突了!”

      话音落地,那人倏的抬起了头。
      瞪大了眼手足无措的摇着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柔言细语的姑娘与才刚把自己骂了狗血淋头的,原是一人。

      舒宁见状。噗哧一声笑了笑。自计数的兵丁手中把那张划了一百二十道的白纸抢了过来。折整齐后,塞到了高个儿手里又说
      “我说话算话的。赵将军的把柄,日后就交给几位了。你们仔细看着他,要是有作战懈怠,玩忽职守,偷吃酒肉的错处,就只管拿着这把柄去与他理论!他是个急脾气,却也是好军人,犯了错……也要你们做兄弟耐心下来慢慢开导才是!当然了……若是他真的冥顽不灵,军中也定然不会姑息。到那时候,我同几位一道去找逊宁将军罚他,下一次……不罚他挨棍子,罚他打屁股,保证他就是羞也要羞的低头呢!”

      众人有哈哈大笑起来。那高个子颧骨上泛出暗红,垂下了头,涩涩道
      “侧妃您是主子,咱们这些粗人怎么配您这样对待!”

      “你这话说错了!契丹的江山,可是由你们真刀真枪打回来的!没有你们,哪儿来的我这侧妃呢!要我说……你们远比我这唐突无状的小女子有用多了呢!”

      舒宁眉眼弯弯的回答。临了,还没忘促狭他一番。转身离开时,背后直传来兵士的哄闹声。远处的耶律休哥见了,终于捻了捻长须叹道
      “好个福泽永长的天女!果然是……天不亡我契丹!!”

      “是啊!”旁侧的耶律斜轸亦附和的点头“先强后弱,一收一纵,既立了威严又安抚了人心。女人呐……有时候……真是不容小觑!”

      “只是……高十(赵铎乳名)情系于她,却不知是福是祸!怪都怪你,擅自作主在徽州搞出那番事来,那小子自幼就主意正,有了这层关联……怕日后放手……再难了!”

      “我……”耶律斜轸想到自己那“合欢”妙极,不由得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是好心啊!当初是皇后娘娘下令要除掉她了结祸患,以黑小子那性子,我若动了手岂不是摆明了与他翻脸!我左思右想……无奈下才出了这主意,把望着成全了他,也跟皇后娘娘交代!”

      “不过……幸好你并没下手!否则,我大辽天下,恐怕要散了!”

      “什么!?”耶律斜轸狐疑的眨眨眼。偏过了头,便听了个声音平淡说

      “那丫头才刚与我商谈时……说……皇后娘娘薨了!”

      “什么!?难道是她……”

      “不!”耶律休哥垂下脸去,不愿将那番真正的缘由告之他。只是闪烁回答“这事与她无关。皇后娘娘是甘愿随先皇去的。只是眼下……梁王年幼又困于行在中,他们不敢将消息外传,故此才迟迟押了消息!”

      “但那也不是办法 ,这是天大的事,被各封地的王爷们知道了,还不闹翻了天!?”

      “正是如此。梁王才遣了她来与我商榷。我方才拿不定主意,所以故意试了试她。没想到,比起你所说的……才智机变竟更胜一筹!罢了,我耶律休哥一生征战,为了契丹百姓,为了祖宗留下的江山,我就说这一次假话!你现在就去告诉她,她所求……我应了!契丹百万雄狮,定力保梁王殿下继位!只是……我虽应允,却还有个条件!”

      “条件!?”耶律斜轸挑了挑眉。掠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便听到他说

      “梁王继位之日,我要她与太后共受朝贺。以太妃的身份,辅佐幼主,同理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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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大家啦,写着写着就又多出来了。新开一章,这回是真的到了结局了(拿……拿什么发誓勒?都用完了,不然这次拿十九的小脚趾发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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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咔咔,萧琼玉这个人终于露出真实用途啦(十九高兴的跳舞,跳到手脚失控中。。。。。)

      有关萧琼玉和萧绰的样子有多相像,建议大家看一下她出场那章

      《琼玉》

      “她……她,她,她……”

      颤抖着手指向那女神医。她上下反复的打量,越是看,脸色便越是褪得青白。直到旁边的韩谡猛地想到了些什么,走过将其扶住。轻轻的凑在耳旁说明了那神医的身份,方才稍好了些。

      “别怕。这是萧琼玉,萧姑娘。她跟博木里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自小体弱,而后遇到过一世外神尼,不但治好了身子,还得授了不少医术!她随家外驻西京多年了,近日才回临潢。她爹萧继先,是皇后娘娘的弟弟。”

      “哦!”舒宁终于点点头。靠着韩谡,不再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对那个萧神医歉意的笑了下。

      ——心忖着:别以为我这样子是侮辱你的花容月貌,谁让你长得这么像我那最最得罪不起,却还是得罪了的“故人”,当今的皇后,将来必要坐上太后宝座的萧绰,萧娘娘呢!

      十九举手发誓,俺可素早说了她们像滴,亲亲们米发现不怪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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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萧琼玉要假扮太后也不素这么简单,后面的发展如何,十九准备四脚着地的玩儿命的追赶出来。。。。。。。。。

      PS:小宁宁还素要做大辽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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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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