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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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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和展昭?”公孙策问我,“我们是破案的时候认识的,是他哥哥的案子,现在他也是把我当成他的哥哥了。”
“还有一个人。”我又接着问,公孙策莫非是故意不和我说。
“你非要问出包拯的事来?”公孙策话中有话,让我一惊。
“你们都是兄弟吧,三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生生死死都经历过,除了展昭不说,你和包拯是相知相惜的好朋友好兄弟,有的时候就像一个人一样,那天我来的时候,你和展昭在说一件事,是不是在说包拯?”
公孙策侧过身看着我:“耶律公子心里想的东西还真是多,猜我公孙策又没有什么好处。”
我顿了顿,道:“能让你和展昭都这样郑重地来办的事除了包拯的事还会是什么事?是不是,他还活着?”
横眉以对,我没有见过,但是现在我确实看到公孙策这么做了,可是我不觉得我自己说错了,有什么都说出来,这是我,什么都不说闷在心里干什么。
“是,他活着,这又怎么样?”公孙策又用话把我打了回来。
他承认就好了,我也不打算往下问什么,包拯是真死假死我管不着,因为干不到我的事,尽管他是我二哥口中的杀我大哥的仇人,这样算是仇人的话,那么是不是天下的人都可以是仇人。
“我只问这么多,公孙公子无须动气,我耶律文才只是想解个结,”我这么说着,“我们还有两场呢。”
“你要怎么个比法。”公孙策缓过口气,他见我不再问也便不再提,也许包拯的生死成为我们共同的秘密倒是好的。
“不比了,我不想比了。”
“为什么?”公孙策很是诧异,“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弯起一抹笑,听这流水的声音,我接着他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来的时候想着,应该和你比一场,不管比什么,都要分个胜负,因为想到你是公孙策,我是耶律文才,便该是如此,可是,我好象又不全是这么想。”
“那你怎么想。”公孙策问我,却不是问的口气,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好象答案也与他无关,他就是喜欢做出这么一副和他无关的样子,当时我和他和小风筝的那个场面中他也是如此,说什么小风筝怎样和他无关,可是我知道,越是他说了和他无关的事情越是和他有关,可是这次,这次不一样,确实应该是和他无关,我怎么想,和他又有何关系。
不是每个人都有镜子,不是每个镜子都照得一模一样,不是每个镜子都愿意做镜子,也不是每个镜子都不骗自己。
我想,说不清,清了,或许也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什么都完了,因为我不是包拯。
“不比就不比了吧,不过你要记得,是平手,可不是我输了,而且不比了也是你提的。”公孙策又带我往回走,他好象已经习惯了这么带我走路。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用你南院大王的名义答应我。”公孙策半路上和我说着。
“你是让我答应你不把包拯的事情说出去?我答应你,不过我不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承认恩?”
“你都猜到了我若是再瞒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我相信你,我也料定你会答应。你是个君子,又不是小人。”他回答我,可见他是对我有多么放心,真不知道他的心里都装了些什么。
“我要是小人怎么办?所谓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信错了可就不好了。”我故意吓他,知道一定也没什么效果,不过这样似乎更好玩,难得找到这么一个说得上来的人。
“你是小人?恐怕你还不够小人的聪明,你的心是可以让人一下子就看穿了的,至少我是这么觉得,我啊,除了看得清包拯以外,再要说能看清的恐怕就是你了。”说完这话,公孙策好象想到了什么,后面应该还有话可他没再说了。
他是不是很久没有和人这么敞开心扉的说话了呢,也是,在包拯坠崖之后能这么和他说得上来的,展昭不行,包大娘更是不可能,这么多年,又能有谁,而现在,我来了,就好象恰好填了这么一个位置,尽管只是暂时的位置。
“我们算不算得上知音呢?”我停下来靠在桥栏上,我们现在在开封城外,不想进去了。
“也许吧,不过知音这个词很重,在人心里很重,轻易说出这个词可太冒失了,我,和你耶律文才做知音,是不是该好好想一想。”
他陪我站在城外那条河上的桥面上,石桥上镌刻的名字都已经被时光磨得没了光彩,现在的两个人,在这座古老的石桥上谈着以后的事,说不上的怪。
我,和你耶律文才做知音,是不是该好好想一想。这句话真的是打疼我了,他不是公孙策,不止是公孙策,我是辽国人,他是宋人,中间有一道看不见的界,中间是黄沙漫天,刀剑相向和遍天飘红,我们做知音,是该好好想一想。
现在不但是我,他也是,静静地看着河中的水,池中鱼,没了水,鱼便死,矩中人,脱了矩,人便失,失心,失人。
怎么现在两个人想了这些事,这个时候,天上飘起了雨,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而现在好象真的是让人断了魂,我看不到公孙策的那只魂在哪里,我只感到我的魂飘了,我看得到,它没有地方可去。
“好了,下雨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然就该淋湿了。”公孙策从我身边经过,像一阵风,他故意没有看我。
现在我终于开始希望,我如果是包拯该多好,不管他是真的死了假的死了,还是有这么一个人如此地念着他,出于一种说不清的感情,我不知道他们的感情有多深,我只知道他们誓同生死,眼前又出现了那飘落的纸钱,白茫茫,像我的心,为什么我总是要抓这些飘着的,没有落处的,又追不到的东西。
回到原来的院子,展昭一听到门外有声音就跑了出来,手里拿了两把伞,一把打在他公孙大哥的头上,一把不乐意地塞给我,我知道,他要是不这么做,他的公孙大哥又要念他了,我接过了伞撑在头上,雨是越下越大越下越冷了。
公孙策说过有话要和展昭交代,也是有事情要交托给他去办,是包拯的事情,这个我知道,可是做什么我不需要知道,这个包拯现在如何被他这样挂心也是很应该。
换了衣服,我准备去找公孙策,我站在门外,听着雨声,不知道该如何敲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