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杜鹃花开》黄楚骏

47、养猪的李理

　　张小萌知道李理重新办公司，也算支持，因为让他老窝在养老院里也太委屈他了。
　　妈妈却不这么看，只说李理没有耐心，三心二意。但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
　　李理接手宸天饲料后，先是改名为宸理饲料。因为以前银行的经理和他也有些来往，重新给贷了一百万流动资金。
　　先前听张小萌说过她妈妈和龙秘书长有些交情，便专门让张小萌请她和妈妈出来吃饭，一边又去请龙秘书长，只说是妈妈想请他。龙秘书长听说是以前的办公室主任屈林红请他，哪有不肯的，推了已有的饭局来赴宴。
　　饭桌上也就是叙叙旧，李理主动说自己是张小萌的男朋友。张小萌也很配合，两人说说笑笑，男才女貌倒惹人羡慕惹人爱。
　　过了几天，李理专门约龙秘书长汇报工作。龙秘书长自然给他安排时间。李理很客气地寒暄后，便谈自己公司的发展展望。龙秘书长是管农业的，听了很感兴趣。说他有远见。
　　又这些日子，李理又来约见，说想办个养殖场。市里正搞招商引资，其他的部门和方向都热气腾腾，又是商业招商，又是水电招商，又是承接工业转移。就是他农业这块冷冷清清，每次向市长汇报都没有可说的，说来说去就是那些假大空的数据和案例，自己都没有面子。一听李理说到这个，便来了兴趣，说，要大规模，大产业。不能小打小闹。李理说，“我也是这么想，我现在有饲料公司，可就是没有个像样的养殖场。”
　　龙秘说，你不要急，你只要有这个打算搞下去，投入前期资金，我就能帮你搞到省里的农业开发扶持。我们这样一个农业大省，农业大市，哪一任领导不想在这上面做点大文章？
　　就这样李理用那饲料公司的一百万流动资金在江萍办了个号称年产15万头的大型养猪场，又用那块地和猪场贷了二百万，又套了农业开发的一百万扶植资金。
　　李理没有守住和张小萌的承诺，在极度的亢奋中，李理穿着自行车健身服，骑着一骑山地车冲进了张小萌的宿舍。同学们都盯着这个帅哥看，那健美的身材和阳光的笑容，可不是新时代的白马王子吗？
　　夏小雨冲进来说，“自行车王子来了。”
　　张小萌到走廊上看时，李理正在叫着“张小萌——”便道上的越野车上装着两个车架，还放着一架山地车。
　　李理在下面招着手。张小萌穿着球鞋下来了。林艳在走廊上大叫，“怎么不给我们准备一辆呀。”大家早就知道李理又东山再起了。艾薇说，我早就知道他会复出的，不过我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我还是爱我的叶凡吧。说着拍打着擦过增白蜜的脸。
　　司机小余取下山地车，推给张小萌。张小萌看李理一身健身装备，英气十足。说，“我还怕你不要我了呢。”
　　李理说，“我现在应酬多了，要是你看见我摸其他的女生，你会不会吃醋？”
　　张小萌说，“不会——”正当李理高兴地笑着，张小萌狠狠地说，“不吃醋，但我会杀了你。”
　　两人肩并肩骑着车出了宿舍。司机小余或前或后地跟着。
　　“去哪？”张小萌说，“我有些累了，让我坐车上去，我看你骑。”
　　李理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车把手，一只手拉着张小萌的车把手，“不准，不许偷懒，你会变成大母猪的。我现在就是带你去做警示教育。你如果不运动，你就会变成它们那样子。”
　　张小萌说，“你才是猪。”
　　李理说，“我是猪，我也是配种的大公猪，而且是优良品种。”
　　张小萌做了个鬼脸，“我以为你只会照顾老人，没想到你还会养猪。”
　　李理笑道，“真正的管理者，是不需要知道细节的。我只要知道我花多少的成本，保证多少产出就行了。”
　　张小萌说，“别指望我夸你，你只是运气好罢了。”
　　两人很快到了江萍养猪场。几十排现代化的猪圈一字排开，宸理饲料公司早就要这里开了分厂，专门服务这里。一车车的玉米、粗糠在装卸。其他的还好，就是味太大。猪圈分成母猪舍，小猪舍和出栏猪舍。张小萌问，“这里一年能赚多少钱？”
　　李理说，“你怎么和你妈一样问这个？上次她来参观，头一句话也问这个。”
　　张小萌说，“那你要我问什么？”李理说，“比如你可以问，你辛不辛苦？”
　　张小萌说，“那我还不如去问那些装卸工。”
　　李理便说，“你算算，一年出栏15万头，一头赚个200块，就是300万，猪仔还要赚得更多些。”张小萌看着那些背饲料的，说，“那饲料厂呢？”李理说，“500万一年不成问题。而且是利润。”
　　张小萌说，“亏得这些年猪肉价涨，要不然你就等着亏本吧。”
　　李理说，“我这地是白赚的，要是这里开发了，就扒了猪圈建小区。”
　　张小萌说，“你别得意，你还是低调点吧。江娜娜要是知道反倒成全了你，可不恨得牙痒痒，到时不拿你撒气，倒来对付我。”
　　李理把她搂过来，悄悄说，“那你就给了我，免得被别人得了便宜。”
　　张小萌一把推开他，“你坏死了。”
　　李理赖过来，“你羞什么，该看的我都看过了，就差那么一步了。”
　　张小萌说，“我只怕你得了手，便不再对我好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那种得陇望蜀的人。”
　　李理说，“现在大学生也可以打结婚证的。不如咱们先弄个小本本，生米做成熟饭。”
　　张小萌说，“我现在是自由的，要是成了你的人，我都不知道我会成什么样？会不会被你欺负。”
　　李理指着那一头头吃饱喝足睡大觉的架子猪说，“你看看，做我的人，多幸福呀。”
　　张小萌捶着他的胸口说，“你坏死了。”
　　李理又拉上她上了山地车，“去看我的绿色安全食品基地。”张小萌有些累了，不想去。
　　“你不会想在这住吧。”李理一指那些猪圈。张小萌骂道，“你老是欺负我，我哪有你那么好的体力？”李理见她可能是真累了，说，“不去就不去。我也是想带宸理实业未来的老板娘看看自家的产业嘛。”说着指着一个方向说，“我在那边城郊仁湾村承包了一千亩土地，作绿色安全食品基地。”
　　张小萌说，“你要当农民呀，租那么多地干嘛？”
　　李理说，“农业开发嘛。”张小萌不懂，“人家未必肯租给你呢。”李理说，“怎么不肯，你不看新闻，这是发展方向，我租他们的地，还聘他们当工人，有租金收入，还是工作收入，又不用担心气候对作物的影响，也不用担心市场变化。舒舒服服当产业工人，他们还请我喝酒呢。”
　　张小萌知道他有头脑，“种几棵烂菜能赚多少钱？白菜两块钱一大把。”李理说，“我这是专门为宾馆酒店供货的绿色食品，不洒农药，不施化肥。比平常的蔬菜价要贵二到三倍。一年下来，纯收入也有一百多万。关键是这种大产业开发，可以套取农业开发资金，省、市给我的前期配套资金就是二百万。等于是拿着国家的钱搞建设，也就是说我就一帮国家打工的，一分钱不拿，帮国家做事，还能给我正常的收益。”
　　张小萌不懂这些，不过知道他是对的。“你倒是还泡上农业了。你也不是学农的，怎么就这么多信息？”
　　李理抱着她的肩说，“我还得感谢你和我未来的丈母娘呢。”
　　张小萌说，“我可什么也没做，我妈更不可能帮你。”李理说，“还记得那天我叫你请龙秘书长吃饭吗？”张小萌记起来了，“他是分管农业的——原来你玩这个花样，把我们都耍了。人家以为你是妈妈未来的女婿，所以才帮你，对吧。”
　　李理咯咯的笑，“不是以为，已经是了。”
　　张小萌说，“是什么是？你不记得你那次是怎么从我们家哭着出来的吗？”
　　李理说，“对，我去取一百万去。”
　　张小萌不解，“取那么多钱干嘛。”李理说，“放到你妈的面前，说，这是我给小萌的赎身钱，请妈妈笑纳。”张小萌听他口气，像是古代妓院里，多情书生在为风尘女子赎身从良。恼道，“臭李理，你又欺负我。”
　　张小萌又说，“你看你是俗到家了，为什么不办张卡，直接给卡就得了。”
　　李理说，“像你妈妈那种人，就得给钱，增加视觉冲击力。一张卡，她没有形象认识，以为一百万和一万块也差不了多少。”张小萌说，“我妈哪种人？我妈可不是那种人，你那一百万，我妈十杯酒就能喝出来。”
　　李理知道说错话了，“好了，好了，我说错了。我只是说你妈妈那一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