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杜鹃花开》黄楚骏

32、寝室的事情

　　张小萌一想到李理就头大。有时她怪自己，不该心慈手软，如果一开始就拒绝了，也没有这么多事。
　　张小萌有时想，倒底什么是爱？李理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除了有钱。其实正如妈妈说的，有钱也不是错。她很想让黄楚骏对自己表白，那样她会更坚决些。可是黄楚骏从来没有正面说过，总是用些网上调侃的话来逗自己，不远不近的，不软不硬的。除了偶尔看他在网上的小说，她和他似乎越来越远了。
　　林艳从刘婷的床上走过来，拍了拍张小萌的脚，“你哥说带我们去K歌，不会不算数吧。”
　　张小萌还没来得及回答，艾薇插嘴道，“什么时候？”林艳说，“少不了你，我会和你公平竞争的。咱们紫禁之巅，公平一战。”
　　夏小雨骂道，“你们真贱。”
　　林艳说，“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刘婷在床下的桌子上上网，说，“你还淑女呢？别踩我床上。”艾薇说，“就是，她还淑女，指不定还是不是个处。”
　　林艳佯骂道，“你那骚样，你才不是处。要不，咱们比比，看谁的翘。”
　　刘婷使劲地拍着桌子，叫道，“怎么这么没有素质呀——饿滴苍天哪，收了她们俩吧。我要崩溃了。”夏小雨捂着嘴咯咯地笑，张小萌扔开书，踢着林艳。只有王芳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声响。
　　林艳抓住张小萌的脚，“你问问你哥，是说笑话不？我们好提前准备一下了。”
　　艾薇在用眉毛钳夹着眉毛，说，“你还准备什么？你以为是去参加王子的舞会？再说，你又不是灰姑娘，人家会看上你？”
　　林艳从床上下来，“平”地跳在地上，“至少我可以去买对隐形眼镜，然后再买双高跟鞋。”
　　林艳又来问张小萌，“你哥电话多少，我来打。”艾薇说，“别给她号码，她想吃独食。”
　　张小萌说，“他说过的，肯定记着的。他不请，我来请大家好了。”张小萌知道李理是必然会说到做到的，因为他也想见她。
　　林艳说，“那性质就不同了，我们可是要泡帅哥，又不看你这美女。”
　　林艳到王芳床下摇她，“王芳——你也去哦。”
　　艾薇说，“人家都睡了，又去吵别人。”
　　林艳说，“咱们这么吵，她能睡得着？”王芳身子仍然向里，“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林艳说，“去，一定得去，这就算是我们寝室第一次活动。”又说，“说不定人家会看上你呢。到时你就不用再去勤工俭学了。”
　　艾薇缕了缕鬓发，说，“刚才还是个竞争者，怎么又变拉皮条的了。”
　　林艳说，“王子就喜欢灰姑娘。你就打扮吧，打扮成妖精，到时让国王娶了你，当白雪公主的后娘。”
　　艾薇说，“那好歹也是个皇后。我愿意。”林艳便来拧她的脸，艾薇大叫着捂住自己的脸，“我刚打的粉底。”

　　李理果然记得这事，周五中午便打电话来说，在拉斯维加斯KTV订了一个大包厢。林艳早就听到了。竖着大拇指说，“真豪气。”夏小雨说，“我要不要去学校的舞蹈队借一身礼服来？”
　　刘婷在打着网络游戏，“你最好到垃圾堆找两只老鼠，让它们给你变一只南瓜马车和露背的连衣裙。我才没你们那么浪漫，我就混一个好玩，看你们选秀PK去。”
　　林艳对艾薇说，“王芳身材和你差不多，你借件好看的衣服给她穿。”王芳没在寝室，艾薇说，“穿坏了怎么办？我的可都是好几百的。你干嘛不借？”
　　林艳说，“我昨天给她试过我和张小萌的，都不合身。”知道艾薇有些嫌弃王芳，便一摆手，“得，你就拿你那衣服养蝴蝶和老鼠吧。我找别的寝室借去。”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对艾薇说，“要是真找不到好的，我就跟张小理说，让他给王芳买新衣服，气死你。”
　　艾薇憋着嘴说，“没羞臊，又不是小姐，让男人买衣服。”
　　刘婷在那边“轰轰轰”地和电脑对抗着，边说，“第一轮思想品德比试，王艳胜出。”
　　艾薇把书本一拍，转身去翻柜子里的衣服，“你们这就是用道德杀人——用道德来逼捐。”
　　夏小雨说，“我要请求捐助，艾薇，到时借你点化妆品来用用。”
　　艾薇说，“还没完没了了，不知道自己买去。我又不是最有钱的。”
　　夏小雨说，“可张小萌也没你那些玩意。就一盒大宝，我还天天用她的呢。连点香味都没有。也就是润润脸而已。”又对大家说，“晚上是出去吃，还是在学校吃？要是请我们出去吃，我下午可得上操场跑两圈，腾出点库容来。”
　　刘婷说，“那你就带一大手提包，晚上吃不完的，你就塞包里。省得到时肚皮涨得跟球一样，我们还得滚着你回来。”
　　林艳拿着两套衣服进来，往王芳床上扔了一套，见王芳床上边放着一套，便说，“这谁的？”艾薇说，“还能是谁的？我怕了你了。”林艳笑了，“我就知道你，不过，你也别难过，指不定她穿着合不合适，说不定还不穿你的呢。”
　　夏小雨在床上说，“林艳，那一套是给我的吧。”
　　林艳说，“你自己不会去借？我刚看3寝室苏景这套挺好的，我借来试试。”说着，便脱了外衣，露出那蕾丝的文胸来。夏小雨叫道，“哇塞，你这包二奶的东西可真高级。”刘婷趁游戏的空，瞥了一眼。“蕾丝的，骚不死你。又没有内衣秀，你穿这样的给谁看？他还戴透视眼睛不成？”
　　林艳说，“你们懂什么？这玩意包着显挺。”说着指着自己胸前，“看，多高——”
　　刘婷骂道，“你就发骚包吧，小心叫小流氓看上你。”艾薇说，“我看还不够高，你再塞点棉花。”林艳才不管她们怎么说，已经穿起那套衣服来试了。还问大家怎么样。
　　夏小雨摇摇头，刘婷说，“不像是去参加宴会的，倒像是去工作的。”
　　艾薇说，“我看可以，到时，别人都会对你说，经理，叫你们服务员快点上菜。”
　　林艳自己觉得也不好，脱了下来，叹道，“如今的大学生都什么品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还是穿自己的有感觉。”
　　刘婷说，“现在都时新学生装了。你把你那高中的校服找出来，没准能让人家眼前一亮。”
　　林艳已出去还衣服去了。
　　夏小雨说，“我穿什么好呀。”
　　艾薇说，“你呀，你就穿现在这个，再穿一双板鞋。要是他弟弟也去，你就跟他弟弟一边玩泥巴去。”
　　走廊上也不知谁喊了一声，“艾薇，出来接客啦。”刘婷和夏小雨都笑了，夏小雨一个劲地说，“快接客去——”说着，抢到她桌过来，去动她的化妆盒。艾薇骂了一句野话，走到走廊上，“谁呀，谁请她妈来接客？”就听楼下一男生叫着艾薇的名字。
　　“艾薇，晚上去跳舞好吗？”那男生在楼下叫着。
　　艾薇一看，是大二的一个学长，有人请自己跳舞，心里美不滋的，说，“今晚我们寝室有活动。明天吧。”
　　林艳走过来，看了看下面，“不错呀，高高的，帅帅的，就是是个穷学生。要是个富二代就好了。”
　　艾薇说，“你别小看别人，说不定是支潜力股。”
　　林艳说，“你手上有几只这样的潜力股？叫他一起去呀。”艾薇说，“才不呢。”刘婷对前下面说，“我们晚上搞活动，你来不来？你来就下午五点在下面等。”
　　那学长叫了声好，走了。另一些守在女生宿舍下面等人的男生听了，叫道，“我们也去行吗？”林艳轻声地骂道，“还行妈，我可是你们的林妈。”
　　王芳本来死活不愿意参加的，张小萌帮王芳在勤工俭学部请了假。她又不肯试衣服，还是张小萌和林艳逼着她试的，后来选中了林艳借来的那件。却仍说不想去。
　　林艳骂道，“没出息。这比你考大学还难？咱们平时都说要多长见识，现在有接触社会长见识的时候还不愿意。”
　　王芳说，“不就是喝酒唱歌，没什么意思。”林艳说，“我说你这农村姑娘就是见识少。这喝酒唱歌里的学问大了。”林艳一向大嘴巴，有口无心，大家接触后都知道，所以王芳并不往心里去，便算是勉强答应下来。
　　到了五点多，两台黑色的大奔停在了女生楼的便道上。引得过往的女生和男生们观望。夏小雨说，“来了，来了。”
　　林艳说，“再等一会，得矜持一点，让他再等半个小时吧。”
　　刘婷整理好自己的小背包，说，“你以为是来娶你的？我肚子饿了。”夏小雪说，“我也是。”艾薇说，“你们不会是真的到操场跑过步吧。”又指着刘婷的背包说，“你是去吃饭，又不是郊游，我跟着都觉得寒碜。”
　　刘婷说，“我这里面，游戏机、书本，什么都有，一会无聊了，我还可以自己玩游戏机。你们PK完了，我还给我们准备了重华小姐绶带。”
　　张小萌说，“好了。再多等一会，全世界都知道咱们寝室被两台大奔车接出去了。”
　　夏小雨说，“是呀，快走吧。要是被人知道了，好丢脸的。”
　　艾薇说，“什么丢脸，是女人还怕被人泡呀。没人泡的女人才丢脸呢。”
　　林艳把大家赶出来，锁好寝室门，六个人花枝招展，有说有笑地在众人妒嫉的眼光里下了楼。那个大二的学长名叫叶凡早在那等着了。
　　叶凡说，“上哪？”林艳一指那两台大奔，“跟着走呗。”
　　两台大奔一台是司机小余开，一台是李理开。张小萌故意坐了司机小余的副驾位置，王芳跟着她，叶凡原想和艾薇坐一台车，可被几个女生赶到了张小萌这台车上。艾维首先抢到了李理的副驾上。林艳、刘婷和夏小雨坐后排。
　　两辆大奔一前一后出了校门，滑进了华灯初上的都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