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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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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嗫嚅道:“殿下,外面,外面的那些关于殿下和云公子的流言,是真的吗?”
原逸尘皱眉,道:“什么流言?”
“殿下没听说吗?他们都说,云公子是、是、那个,殿下的禁、禁,就是那个。”小石头低着头,偷偷瞥一眼原逸尘的脸色,始终没敢把那个字说出来。
原逸尘面色一沉,道:“云公子是我的朋友,下次你听到谁这么说把人给我带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说。”
小石头跟他这么久,鲜少见他这么生气,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原逸尘想了想,道:“这话千万别在云公子面前提起,知道吗?”
“是!”小石头心想,我有几个脑袋敢在他面前说,不说别人,秦冲先把我脑袋削下了。不过自从东山一役回来,殿下对那云公子的态度的确变了很多。更要命的是,云公子一皱眉,殿下便诚惶诚恐,云公子一笑,殿下也跟着傻笑,这不是着了魔吧?
原逸尘斜眼看着他:“小石头,你又嘀咕什么呢?”
小石头结结巴巴道:“没,没,属下不敢。”
原逸尘自言自语道,快到他生辰了,送他什么礼物好呢?大哥送他的犀角杯他看都不看一眼,金银珠宝在他眼中不过是寻常……
小石头想了想,道:“云公子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吧?不如,不如送他一个姑娘,这样也省得人家再……”
“小石头,你信不信再说下去我就割下你舌头?”原逸尘咬着牙槽,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吓得小石头缩了缩脑袋,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吞下肚。
原逸尘手托着腮想啊想,不经意间发现小石头正一步一步往后退,皱眉道:“你干嘛,这么样算什么,要走就走害怕我不让你走不成?”
小石头生怕不小心又惹怒了他,小心赔笑道:“前几日秦大哥说云公子备用的琴弦没了,托我买了几根,我想这会儿给他送过去。”
提到琴,原逸尘忽然抚掌大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小石头,你这次帮我大忙了。”
小石头不明所以,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一会儿发怒一会儿高兴?
当原逸尘出现在出岫的小园时,身上已多了一样东西。
夏日的午后,蝉鸣充斥了整个芜园,秦冲当时在跟小石头商议如何增加弓箭的射程,见他走近,两人双双起身抱拳道:“见过二殿下。”
“不必多礼,”原逸尘指着静悄悄的房子,问:“出岫在里面?”
秦冲笑道:“我家公子和小姐在里面说话呢!可要秦冲去通报?”
原逸尘沉吟道:“不必了,我自己去找他。”
挑开珠帘,珠玉碰撞之声惊动了里面的两兄妹,二人一齐出来向他行礼。
原逸尘留意到他二人眼圈均是红红的,不由得握住出岫的双手,问:“你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出岫抽出手,强笑道:“没什么,只是和雨儿回忆起从前的事,不免有所感怀。”
原逸尘叹息一声,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再想那些伤心事了。”
出岫点点头,淡淡一笑,道:“出岫有一事相询,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原逸尘忽然觉得那声“殿下”很是刺耳,笑道:“以后别再叫我做殿下,我叫你出岫,你便叫我逸尘,可好?”
出岫摇头笑道:“这样怕是不妥。”
原逸尘皱眉:“有何不妥?我们是朋友,这样称呼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出岫默然不语。
池雨一双俏丽的大眼睛望着他俩,过一会儿,轻轻拉一下出岫的衣袖,笑道:“二哥哥,殿下也是一片好意,你就依了他吧!”
“还是雨儿懂事!”原逸尘笑道,“不过,雨儿也不必客气,你年纪和岚烟一般大,我心里也是把你当妹妹看待。”言外之意便是他对她除了兄妹情,并无其他想法。但池雨似乎会错意,一双含情的眼睛娇羞地望着他。原逸尘暗叫一声糟糕,扯住出岫的衣袖往书房走去:“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讲么?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在满是翰墨清香的书房中,原逸尘笑吟吟地望着出岫:“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出岫面露难色,只因他听出了原逸尘方才对池雨说的那番话的弦外之音。但既然已经答应她,便只有硬着头皮说了:“你有所不知,当年家父曾有意将雨儿许配于你,虽然最后也没能提出来,雨儿对你,却是,却是……”
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话这么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姿态竟别有一番情致,原逸尘饶有兴趣地欣赏,但终究还是不忍心为难他,笑道:“你方才也听到了,我对她只有兄妹情,她的事我会亲自跟她说清楚,你不必为难。”
“可是……”
“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的。”原逸尘打开背上的琴囊,笑道:“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那是一张琴,通体黑色,但若仔细看还能看到琴身上隐隐泛着紫色,犹如藤萝攀附古木,每个琴徽皆用贝壳所制,琴轸则为千年古玉,琴内有铭文“紫韶流音”的字样。出岫一怔,道:“这不是贵国所藏之天机琴么?”
天机琴相传为百年前一位天才琴师玉玑子之物,是千载难遇的好琴,几经辗转,二十年前,此琴被北国皇室收藏。
“正是!我向父王讨来的,送给你做生辰礼物。”原逸尘将琴往他面前一推。
出岫推还他:“不,太贵重,出岫不能收。”
“这种东西在懂的人手里才有价值,若只是将它束之高阁,也不过是装饰门面的物件,有什么贵重不贵重!”轻轻扯着出岫的衣袖,好言好语道:“出岫,这琴也只在你的手中才能活过来,若继续将他藏起来不过是令宝物蒙尘罢了。来,你弹弹看,比你以前的琴如何?”
出岫轻轻拨弄一下琴弦,只觉琴音如空谷余音袅袅不绝,心底那份痴不觉被勾出来。调弦入弄,玉手轻挥,一曲清音自他指间流泻出来。
原逸尘走到他身后,轻轻搭住他肩膀,问:“喜欢么?”
出岫并未停止弹琴,微笑道:“此等宝物可遇而不可求,何来喜欢不喜欢之说?”
原逸尘却全然没听见他所说,只是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人儿,若说战场上的云出岫凌厉而狡猾,那弹琴时的他却是风姿绰约飘渺如姑射仙人。突然又想起那夜他唇角的那抹酒渍,原逸尘一时忘情,弯下腰出其不意地在他唇角轻轻一啄。
只听“铮”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原逸尘紧张地捧住他的手,问:“你手没事吧?”
出岫冷冷地推开他,白璧无瑕的双颊因激动而涌起红潮:“殿下请自重!”
原逸尘愣了一下,道:“出岫,你不要误会,我并非有心轻薄你,我只是,只是……喜欢你,你可愿同我共度此生?”
出岫冷笑道:“你还嫌外面的流言传得不够?亏我还以为你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轻狂之辈。提出这等要求,我看你分明是有心轻贱我!”
“我哪有?”原逸尘辩解道,“我就是倾心于你,难道也错了吗?”
出岫脸上露出久违的讥讽的笑:“出岫不过是营妓之子,何德何能获得殿下青眼,出岫愧不能受。”
原逸尘恍然,原来他还在气自己曾羞辱过他那件往事,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出岫,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沉默半晌,出岫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殿下的要求,恕出岫无法满足,出岫已心如止水。殿下,恕不远送。”
“心如止水!”原逸尘冷笑一声,大步走出,刚出书房却又被叫住,以为他回心转意不觉喜上眉梢,却听出岫道:
“殿下,你的琴。”
原逸尘瞪着出岫,忽然恶意地笑了:“这琴是本殿下赏给你的,你就收着吧!云出岫,本殿下非把这名儿坐实了不可。”望着出岫愤怒的脸,原逸尘生出一股快意。
“雨儿,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原逸尘对含情脉脉的少女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