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对不起 ...
-
司徒淼喝完汤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也不知道朱臻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又睡了多少个小时。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喉咙有点干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天已经黑偷，房间里没有开灯，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周围很安静。司徒淼平躺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她一动，就感觉到旁边两只手伸过来扶她。
司徒淼心跳漏了半拍开始挣扎，来人好像知道她会挣扎一样，提前就把她的双手按住。
“不要动！小心针头把血管扎破！”
是顾淮南的声音。
原来她手上还打着点滴……她一直以为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没日没夜地打点滴，没想到是真的……司徒淼轻轻握了一下自己冰得已经没什么知觉的右手想。
顾淮南见她不再挣扎，空出一只手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才把司徒淼扶起来。
原来他刚刚就坐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提电脑，屏幕发出微弱的光，应该是顾淮南为了扶自己刚把它放在上面的。
司徒淼一听到顾淮南的声音就安静下来了，像只鹌鹑一样缩成一团，任由他扶着垫着枕头坐起来。
酝酿了好一会儿，司徒淼才开口问：“你不是说要拍戏吗？怎么回来了？”
“你都气得摔电话了，我能放得下心？”顾淮南只轻轻看了一眼司徒淼，说。“来，先喝口水润一下喉咙。”顾淮南没再说什么，只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司徒淼本来就是被渴醒的，她平常都不太爱喝水，喜欢喝饮料，特别是冰的。但她现在确实很渴，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就着顾淮南的手喝起来。
她喝得有点急，温热的水让嘴巴里的苦涩冲淡了一些。等她把嘴里的喝下，缓口气想再继续把剩下的水都灌进去的时候，顾淮南却把杯子拿开了。
司徒淼皱眉，砸吧下嘴巴，怯怯地开口：“我还渴。”
“我知道。”顾淮南没有看她，嘴上一边应着她的话，手一边拿过早准备好的保温瓶，把里面温热着的粥舀出来。“本来想你如果睡到天亮，这粥估计要倒掉的，既然你现在醒了就先喝点粥吧。”
司徒淼还想说渴，顾淮南像是猜到她会说什么，先一步截住她要说出口的话。“吃完粥再喝水。”
他完全没有要征询的意思，司徒淼只好默默接过瓷碗。顾淮南看她接过碗，低声地嘱咐一句：“别用右手舀，小心点。”
听他这么一说，司徒淼心里瞬间有点堵。她听他的话，改用右手扶着碗，左手拿汤匙。温热的触感隔着碗传来，粥熬得很糯，稠稠的，看起来很漂亮，但司徒淼吃了两口，还是忍不住问：“能给我配一点咸菜吗？”白粥真的很难下口。
顾淮南听到司徒淼的话，回头在保温袋里看了一番，然后说：“没准备。你现在应该吃得再清淡一些。”然后就任由司徒淼一个人吃粥，他坐回原来的凳子上，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提，对着屏幕带上耳机说话。
“我们继续开会。刚才说到公司接下来需要招募一批演员，圈内当红的演员由我去洽谈，但我想，娱乐圈更需要的是新鲜的血液，所以要开始着手挖掘新人了，最好是我们公司能亲手捧红几个，以后能成为当家小生和花旦。”顾淮南盯着屏幕一脸认真地说道。
等等，顾淮南说的是继续开会，所以她刚才睡着的时候这线上会议已经开始了？！司徒淼默默地把汤匙含在嘴里后知后觉地想。他刚才给她倒水舀粥的时候，那电脑还连着线？！
一帮人等着顾淮南给她倒水递碗？！
想到这里，她嘴里的粥怎么也吞不下去，如鲠在喉。
她用汤匙在碗里来来回回舀了好几次，等碗里的粥被她搅得生水，才艰难地把大半碗都吃下去，她伸手打算把碗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她一动，顾淮南也跟着动。他耳朵还带着耳机，本来搁在键盘上的手轻轻一伸就拿过司徒淼手里的碗，低声问：“吃饱了？”
司徒淼盯着他耳机连着的麦克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嗯了一声。
顾淮南好像并不太在意自己还跟一群人连线开着会，他拿过司徒淼的碗，对着电脑屏幕说：“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吧。Lisa记得帮我订一张明天晚上7点飞三亚的机票。”
说完，顾淮南才把耳机摘下来，合上屏幕，放好手提，端着碗去了洗手间。
仅仅是这么半分钟的时间里，司徒淼硬是因为顾淮南被逼出了一身汗。她突然觉得大夏天的，不开空调很难受！
于是她开始急忙找遥控器。这医院居然不是开中央空调的？！这不科学啊！每间房间一架空调不是很费钱？
找了半晌没找到，额头上的汗因为着急更多了。
这时候顾淮南从洗手间出来了，他看到司徒淼单手在床头柜上翻翻找找，问：“你要找什么？”
司徒淼听到他的问话，心虚地缩回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解释说：“有点热，我想开空调。”
顾淮南把碗放好，才说：“你就是因为把空调开太低才进的医院。你居然敢把空调开到18度就睡觉？好样的。”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从柜桶里找出遥控，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到28度，顾淮南才把窗户和窗帘关上。
这样一来，房间比刚才又暗了一点，但床头灯也显得更亮了。
空调才刚打开，降温需要一定时间，室内残还残留着暑气，司徒淼额上的汗并没有减少，反而因为努力想平静下来流得更欢。
所幸顾淮南也没走过来，关上窗户之后径自又进了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他手里多了一条热毛巾。
“来，擦擦脸。”顾淮南走到司徒淼床边说。
司徒淼刚伸手要拿过热毛巾，被顾淮南躲开了。他说：“你手上还扎着针，不方便。来，脸仰起来。”说完也不等司徒淼动作，一手扶着她的下巴，一手拿着热毛巾细心地给她擦脸。
热毛巾温热的蒸汽好像让脸上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司徒淼不自觉地闭起了双眼，任由顾淮南给自己擦脸。
她想，自己睡了两天，现在她脸上一定是油光一片，顾淮南实在忍不住才好心帮她擦脸的。
顾淮南给司徒淼擦完脸之后，把毛巾对折过来，开始给她擦手。
司徒淼的手不算太修长，但很纤细，指甲的形状微微椭型，修剪地很整齐。顾淮南细心地帮她把左手擦拭干净之后，走到床的另一边帮她擦右手。
右手手背上扎着针，因为连续输了两天液，尽管在光线不足的夜里，也能辨认出来她的右手略显苍白。因为这两天要经常输液，所以司徒淼手背上的针头是固定的，不用输液的时候就把接口断开，需要输液才把接口接上，这样就不用反复扎针。
给她擦完右手，顾淮南才伸手捂上司徒淼的额头。虽然医生告诉他，司徒淼的烧已经退了，但他还是有点儿不放心，要当面确认了才敢相信。
司徒淼知道他只是想探一下自己的体温，对他的接触并没有太大的抗拒。
他的手只放在司徒淼额上两三秒就移开，接着他又走进了洗手间，估计是要把毛巾洗干净。
等他重新出现在视线里，司徒淼才开口道：“你忙的话不如先走吧？”
顾淮南并没有走回床边的凳子处，而是走到司徒淼的右手边。他接着床头灯把点滴的速度调整了一下，然后绕回来坐下，拿过合上的电脑，重新打开，说：“我等你把这瓶葡萄糖吊完，让护士过来给你拔了针再走。你困的话先睡吧。”
电脑屏幕发出来的光印在他的脸上，司徒淼看见他嘴巴周围多了一圈胡渣。
顾淮南很少留胡子的，因为南瓜们集体表示过，他们喜欢脸上白白净净的顾淮南。顾淮南自己本身也很注重脸部清洁，他脸上连细纹都很少，平时剃了胡须下巴处更是一片光滑。司徒淼大部分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脸都是干净得连一根胡须也没有。
看到这样略有点不修边幅的顾淮南，司徒淼踌躇地开口：“你不累啊？”
顾淮南眼睛还是留在手提屏幕上，开口接过司徒淼的话，说：“累啊。但你这么让人不省心的存在，再累也是自讨的？”
所以还是怪我咯？司徒淼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一时之间，二十方不到的病房里只剩下空调的呼呼声，还有顾淮南偶尔敲字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顾淮南开口说话，他就对着电脑屏幕，因为偶尔换页，投射的光在他脸上不断变动着。
司徒淼酝酿了许久，才轻轻地鳖出一句“对不起啊。”
司徒淼根本就不敢抬头看顾淮南的反应，说完这句话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动作的，嗖的一下就钻进被窝里了，只露个脑袋在被子外头。
顾淮南也好像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他呆了好一会儿才把腿上的手提挪开。
司徒淼看着墙上倒映出来的人影，她看到顾淮南动了，只见他站了起来，然后伸手嗒的一声把台灯给关了，房间一瞬间陷入黑暗。
一片漆黑的夜里，司徒淼看不清他的动作，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才俯下身来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的手干燥而温热，像是熨斗一样，把司徒淼习惯性皱着的眉头抚平。
遂不及防，顾淮南的吻快速地落在司徒淼的额上。
司徒淼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漏拍了。
顾淮南平缓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司徒淼能分辨出来那声音距离自己很近。他说：“快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说完，顾淮南就移开了放在司徒淼额上的手，坐回到凳子上。
身后偶尔传来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很轻。司徒淼也搞不清楚自己睡了整整两天，为什么还这么困，总之她听着这不怎么规律的敲字声，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这回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不断地做着一幕接一幕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