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曙光女神号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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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伊尔跟着卡尔穿过几个擦洗地板的船员，他找了个适合交谈的话题，“莱瑞拉先生比较爱干净是吗？”
“没错，莱瑞拉先生有严重的洁癖，去见他必须先洗澡除菌，所以我才没有陪你一起去。”卡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你别告诉妮可我没有一起陪你去的事情，好不好？”
“好，我不会说。”雷伊尔立刻答应。他当然很清楚，卡尔只是借这件无关痛痒、毫无保密价值的小事来拉近二人的关系。不得不说，卡尔很擅长于此。
但雷伊尔不由自主地还是对卡尔生出了好感，或许是因为他亲切的态度，或许是因为两人的血缘相近——二人有着很相似的毛茸茸的耳朵。然后雷伊尔想起了妮可的翅膀，紧接着又想起了莱瑞拉那美轮美奂的鱼鳍状耳朵。
“莱瑞拉先生也是……兽人吗？”雷伊尔半是感叹半是发问，把话题引向他十分关心的内容上。作为可以随意买卖随意烧死的种族中的一员，如果能够像药剂师莱瑞拉那样，通过一技之长获得地位，无异于给今后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卡尔的脚步猛然停住了，惊惶地睁大眼睛看着雷伊尔，“你！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他的反应如此强烈，让雷伊尔也愣住了，“怎么了？”
“莱瑞拉大人是曙光女神号上唯一的人鱼族！你怎么能把他跟……跟……跟我们相提并论！”卡尔压低了音量，紧张的声音犹如绷得过紧的琴弦般干涩，“你就算从来没有见过人鱼族，难道连一张图片也没看过，连故事里的描述也没听过？”
“原来是这样，我没什么机会知道这些事情。”雷伊尔决定把自己的孤陋寡闻推脱到在旧主人家的与世隔绝上。
卡尔惊呼道：“我的天啊！萨鲁奥在上！雷伊尔你居然不知道，我居然没提醒你！天啊，你刚才没有对莱瑞拉大人失礼吧！”
大人？失礼？
雷伊尔把“既然是人鱼为何没有鱼尾巴”的愚蠢常识问题咽了回去，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卡尔在以药剂师身份谈起莱瑞拉时，用的是“先生”，但在他提起莱瑞拉的人鱼身份后，两次都使用了“大人”作为后缀。这不是对莱瑞拉作为药剂师的尊敬，因为大家口中的塔莎作为船医与他职位类似，在被人提起时却一次也没有加上尊敬性的后缀，都是直呼其名。
于是他试探着问，“我没有当面称呼莱瑞拉为大人，只是称他为莱瑞拉先生。这样会不会很失礼？”
“早知道应该提醒一下你的。”卡尔伸手揉了揉他凌乱柔软的黄色碎发，大大的猫眼眯了起来，显得十分苦恼。
“雷伊尔你也不用太紧张。虽然对于有着女神庇护的人鱼族，每一位都应该使用敬称，但莱瑞拉大人更喜欢我们叫他药剂师先生。他并不在意这些称呼，只在意自己的药剂是否成功，还有清洁上的小问题。”
雷伊尔点头表示明白，同时默默地分析着话语中隐含的信息。从卡尔的说法来看，人鱼族的地位比人类还要高。雷伊尔记得很清楚，在观礼台上的几个人都是人类，他们中只有获得一定地位的才能尊称为大人，比如执政官瑞兰桑和格瑞菲斯，其他人都只是称呼为先生，比如他的旧主人内贝尔。
他很清楚自己需要恶补这个世界的种种常识，万恶的旧主人故意关着他、使他与世隔绝缺乏见识的挡箭牌，不可能使用一辈子。
雷伊尔一边听卡尔说莱瑞拉的事，一边爬过两架木质的梯子，又爬上一层甲板，终于看见妮可站在不远处。
妮可的头盔被套在手上平稳安静地转动着，头盔上的蚀刻花纹旋转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图形，她的另一只手扶着船舷，黑色的鞭子紧紧缠绕在小臂上，如同一条蛰伏不动的毒蛇。
温暖的夕阳挥洒在甲板上。妮可的深色皮甲好像一个能够吞噬光线的黑洞，暗沉深邃，她脖颈处裸露的皮肤却在夕晖下熠熠发光，使她整个人如同一件半出鞘的青铜剑，在沉重的剑柄与肃穆的剑鞘之间中，露出一小截温润光滑、却隐含着锋芒与冷意的剑身。
卡尔停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上，“报告妮可大姐，完成任务！”
妮可停下手中慢慢旋转的头盔，转过身来，冷峻的唇角很勉强地拗出一丝笑意，“辛苦了卡尔，你去玩。”
卡尔没有在妮可身上发挥他的话唠与热络，而是很听话地跑得不见踪影，留下雷伊尔一个人面对妮可。
经过短短的接触，雷伊尔觉得妮可并非是冷酷淡漠的人，他对着妮可笑了笑，“莱瑞拉先生为我检查了身体，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那样很好。”妮可轻轻地点了点头，抬起缠着鞭子的那只手。冰凉的指尖滑过雷伊尔受伤最严重的手腕，轻柔的触碰像一朵落在水流中的雪花，转瞬即融，无影无踪。
“会好的。”妮可说，“你跟我来。”
“去哪里？”雷伊尔跟在妮可身后问。
“船长回来，去见他。”妮可简明扼要地回答。
雷伊尔立刻紧张起来。
他心里非常清楚，在这艘停泊着的巨船上他所获得的一切治疗、食物、照顾，究竟来自何处。这些全都来自于格瑞菲斯的一个善念，一个决断，而这些是随时可以收回，随时可以反复的。
妮可觉察到了他步伐的停顿，她稍稍放缓了步子。“不用怕。船长大人，很好。”
虽然不擅长，但她还是在尽力地安慰雷伊尔，这是第二次雷伊尔在这个冷峻不善言辞的女兽人身上感受到善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曙光女神号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