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火刑架与新生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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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莱瑞拉……先生？”
莱瑞拉伸出一根又细又长，半透明，放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的手指，指着自己微微翘起的下巴，“当然是我。”
说完，他用一种仿若漂在空中的虚浮步子绕着锅走了半圈，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新船员的例行体检？”
雷伊尔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作船员，答道，“妮可大姐让卡尔带我来找您治伤。”
莱瑞拉皱起秀气纤长的眉，碧蓝的双眼不知聚焦在何处，显得十分茫然，又好似自言自语般地说，“塔莎又不在么？好吧，你可以出来了。”
他向前举起手，闭着眼睛念念有词，随着细长苍白的手指微微颤动，旁边衣架上的一件白袍随着他的动作飞了起来，飘到半空中，一直被送到雷伊尔面前。
雷伊尔一手捞住袍子，另一只手继续抓住锅沿。莱瑞拉让他从锅里出来，却没有做出任何帮他出来的措施，应该是很确定雷伊尔能够独力做到。他也回想起从火刑台上跳下后灵巧落地的几个身影，以及妮可矫健的跳跃与滑翔。
作为有着如此强悍的身体机能的种族的一员，他确实不应该被这么一口锅难住。
雷伊尔闭眼感受了一下血管脉动与呼吸的节奏，体会了一下四肢蕴藏的弹性与力量，然后借着手扶住锅边的力量，后肢发力离开水面翻出锅口，带着满身的水珠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光溜溜地站在地上，抖了抖头发，甩了甩身上的水，迅速地把“病号服”套上。
在一个即将给自己做体检的医生面前，原本不应该有这种扭捏之情。只不过莱瑞拉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孔，很难让男人不产生“这是在异性前暴露身体”的错觉。
套好衣服后，雷伊尔才抬头去看莱瑞拉，却发现他握紧了拳头，瞪大了原本迷离的双眼，用一种介于想晕过去和想要发火的表情看着他。
“莱瑞拉先生，您还好吧？”
听到问话，莱瑞拉像触到了电门一样浑身颤抖，“你……还好意思问！你这个肮脏的家伙！竟然把身上的水甩到我身上……我的女神啊！”
雷伊尔眼皮一跳。肮脏？他刚刚差点被烧死前，可没少听见这个词冠在他头上。
“还不行，还不行！还要再洗干净！”莱瑞拉一挥手，身后一扇门啪地弹开，然后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雷伊尔走进那扇门里去。
莱瑞拉抬头的一瞬间，雷伊尔看见他柔软的发丝中绽放出一抹幽深的光泽。
那是一只蓝得如同深邃海面的、带着淡淡紫色荧光斑点的、形状如同鱼鳍的耳朵。
莱瑞拉……也是兽人？或许刚刚不是歧视，只是简单的洁癖？
雷伊尔走进莱瑞拉身后的屋子，那里有一个比普通浴缸大上两圈的水池。“跳进去！”莱瑞拉催促着，雷伊尔只好脱下还没捂热的短袍，认命地跳进水池里。
“洗干净了，来诊疗室等我！”说完这句，莱瑞拉就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雷伊尔独自站在池子的正中央，刚弯下腰，就有好几股水流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让他体会了一下全方位的高压水枪。等水流停下来之后，雷伊尔爬出池子，水池另一端的门边找到了另一件干净的白色短袍。
雷伊尔穿上“病号服”，敲了敲面前的门。他不知道诊疗室在哪里，但他能敲的除了他身后的那扇来时的门，也就只有面前的这扇了。
没有人回应，雷伊尔推了推，门没锁。
门后是一间正常的舱房，装饰风格很简洁，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放着一张铺着白布单的床铺，一张宽大的白色石台，上面放着好几口坩埚和一套精致的银色刀具，除此之外就是几个金属柜子，透过玻璃橱门可以看见里面的瓶瓶罐罐。
雷伊尔穿着空荡荡凉飕飕的宽松短袍，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斜对面是一面金色边框的立地穿衣镜，纤毫不差地将屋内的景物映照于其中。这面镜子的华美繁复与整间屋子的简单风格截然不同，边缘上不知名植物图案的浮雕上，有五颜六色的宝石雕成的花朵，最下面的底座像一只四爪兽的形状，尖锐的爪尖似乎嵌进了地板中。
雷伊尔侧过身子，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抓紧机会把此世的新样貌烙印脑中。镜中的人影有着小麦色的皮肤，漆黑的短发，还有一对如同夜空般幽暗的黑色眼眸。
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不同，除了……
他伸出手，碰了碰藏在头发中的耳朵。薄薄的耳叶上长着黑色的绒毛——兽类的耳朵。
“病号服”无法遮掩的颀长健美的四肢上，布满了细密的伤痕，大部分伤口连血痂都已脱落，只剩下发白的细痕。
“伤好得快总是好事……”雷伊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他一张口，唇边就显露出两只尖尖的虎牙。
镜子所用的玻璃透明度很完美，反光介质不像水银镀层，更像镀了银层。雷伊尔对着镜子伸出手，在指尖在还有几毫米就能触到镜中手指的时候，停住了。
这个世界的手工业很发达没错，但这同样是个有魔法有特殊能力的、不能用已有常识揣度的世界。
伸手去贸然触碰一面华丽的镜子？说不定就是作死行为。
雷伊尔继续专注地打量研究镜中的自己。突然间，镜子里雷伊尔的耳朵耸立起来，然后微微压向后方。这就是所谓野兽的本能吗？在他大脑意识到后方有人走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行做出了反应。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湿漉漉的气息充斥鼻端。
“在照镜子？”莱瑞拉的身影出现在镜中，他换了一件款式类似的白色长袍，绿色的长发滴着水，显得颜色深了许多。
似乎洗了个澡之后，莱瑞拉暴躁的情绪舒缓了很多，只见他曼斯条理地给自己套上一双颇有弹性的手套，说，“那就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火刑架与新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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