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黑篮同人|全员友谊向》惜所与兮

2、【二】

　　故事总是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泛黄的老旧照片在一叠一叠的水纹中缓缓漂动着。仿佛只是一个转身，那些早已凝固了十年的背影便在一瞬间生动起来。先是凌乱嘈杂的背景音，然后是逐一染上的色彩。他们开始奔跑，开始跳跃，开始对着身边的人大声呼喊。夏日的热风和衣领的汗渍，低分的试卷和新出的游戏。

　　阳光万里，年少无忧。

　　冬季杯上奋斗的身影现在已经四散枝零，曾并肩战斗过的学长们早已背起行囊远离故土，进入了更高层的学府名校。而新一批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和百褶裙的女孩子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占领了校园，他们恭恭敬敬地叫着学长学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自己的理想与期待，眼睛里带着朝阳一般的光彩。

　　新人欢笑旧人退场，不知忧愁不懂离别。就好像见到了曾经的自己。

　　百团纳新算是每年上半学期的最大活动。各个社长们一大早地就开始指挥着自家壮丁们抬桌子搭展台，女孩儿们带上笑容，向来来往往的新生们发传单做解说。小野清河作为诚凛文学社的社长，把工作早早安排下去后便端坐在桌子后面，面带微笑，靠着一张利嘴对前仆后继空有文学梦的雏鸟们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打击。

　　小野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原本还算是比较有人气的诚凛文学社瞬间就陷入了所有新生谩骂的泥潭，成了百团里最大的冷门。然而，不仅是小野清河，文学社的所有成员都是相当淡定，休息的时候就看书，来了人就好脾气地解释，人走了被骂几句也完全不在意。

　　对于文学社这种老僧入定般的架势，旁边的几个老社团已经见怪不怪了。比如紧挨着的篮球社，监督相田丽子在活动结束的时候才揉揉有些笑得僵硬的脸，带着黑子几个二年级来帮女孩子们收拢帐篷支架，自己则一边喝水一边蹭过去：“你们今年的战况依然很激烈哈。收了多人？”

　　小野清河把桌布叠好，拍拍手上的灰，拉过开背包，随手把文件夹递给她，冷静得看不出喜悲：“战斗力还是太弱，不过比去年多收了两个。”相田扔了手里的纸杯，站在一旁欣然翻着夹子里的报名表，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怎么，因为校报要划到你们名下，所以你这个作为三年级的老家伙把今年的要求降低了？”

　　小野顺手把长发别在耳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了配合校报，确实有所调整。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两万字以上的文章；阅读过东西方的原文书籍，有艺术修养；能够熟练运用相关软件；对自己擅长的领域很自信。”她恰到好处地顿了顿，有些小得意地冲着相田歪头笑了笑，眼睛里闪着狡黠：“另，本社拒绝小清新文艺流。”

　　“……果然还是和去年一样变态哈。”相田把文件夹整理好还给她，小野清河手里的活计不停，抬起脸不太在乎地嘀咕着：“这有什么变态的。如果我们再不拼一点，招点靠谱的人，你说等我们走了，他们这群小家伙可要怎么办。啊，别光说文学社，我好歹也是篮球部的后勤主力，你快说说咱们今年的收成怎么样了？……对了，先帮忙搭把手把展板抬回去，我们边走边说。”相田在后面蹦蹦跳跳地跟着，弯起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是去年的三倍哦。”

　　“诶……？！那真好。我们也终于能有分成一二三军练习的一天了啊。”

　　“……是啊。”

　　明明前一秒气氛还好得能直接放花庆祝，下一秒就哑巴了一样没有声响。小野清河抬头看她，发现相田正呆呆地举着板子，低着头也不去看前面的路，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野白天在篮球部里帮忙做后勤，部里这一年来的打拼全都看在眼里。铁打的社团流水的兵，也不是招够了人就万事大吉，作为监督，相田总是要打算得更长远些。

　　她扫了扫少女连续几个月的黑眼圈，忍不住摇头叹气，扯出笑容安慰：“没事啦，你担心的这些其他的球队也在担心呀。火神和黑子作为主力一定没有问题的。你还不相信你亲手带出来的球队吗？”

　　去年是木吉下场了，过了今年，日向、伊月、水户部他们这群三年级的就要准备高考，等到再过一年，黑子和火神也陆续要离开这里。相田已经在拜托自家老爸帮忙物色一个靠得住的监督，打算今年冬举杯一开始就向学校递交申请。队里还需要培养一个出一个像木吉一样可靠的中锋，还有这群高二高一的都要快一点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不要总是依靠着前辈们的光芒。

　　相田仰脸笑笑，身边到处都是嘻嘻闹闹的陌生人群，他们正一群一群地大声调侃着白天纳新的情景，笑得前仰后合，林边的鸟雀四下飞起，撞得树枝乱摇。远处的小伙子们已经坐在教学楼台阶前休息了，吵吵闹闹，半分钟也安分不下来。

　　那群家伙，从来都没有让她失望过。

　　“这才对嘛，”小野也笑，在专业范围内，她总是带着极为幼稚的张扬劲头：“下个月IH开始，我就单为咱们篮球部做张专版，哈哈。校报在手全校我有啊。”相田仰起头，看着已经红透了半边天的火烧云，收敛了一天来的兴奋，轻声说道：“清河，我是真的一点也舍不得，和那群混蛋说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