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过敏原》Candy唐

4、第 4 章

　　我踌躇种种，最终还是决定不露声色照常去参加派对。生平第一次，刻意地打扮了一番。下了出租车，我披着奶白色的羊毛大衣在寒风中等了二十分钟。不远处的停车场，林总和兆东隽一前一后，分别从两个方向向我这边走来。
　　“许心诺，你怎么不进去?”林总问我。
　　“林总。”我故意装作没看见兆东隽，“我在等方振禹，他刚打电话来说路上堵车，要晚点来。”
　　“那么还是先进去吧。”林总打量着我大衣下薄如蝉翼的白色短裙。
　　为了漂亮，我穿着丝袜，此刻两条腿冻得都快成两根胡萝卜了。几乎没想过我会拒绝似的，林总携着我就往里走。我侧头偷偷看着他，他是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脸部每一根线条都是硬性的。可是说真的，他长得不坏，只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总让人感觉这个人高高在上。我在心底叹气，还是有点怕他，连走在他身边心里都是惴惴的。兆东隽没有跟进来，我对他还是很生气。
　　进入豪华奢靡的大厅，我好奇而紧张地瞪大眼睛四处搜寻着身边陌生新奇的事物。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派对，目之所及都是新鲜的。
　　人群中，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实在是不需要我去仔细发现的，因为他实在太显眼了。在这种所有人都穿正装的场合，只有他一个人敢套着一件修身的针织毛衣在人群中晃来晃去。
　　我猜想这位应该是哪位高层的儿子。我很少在现实生活里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身型修长，很瘦，肤色非常白，穿着也很时髦。我以前觉得咱销售部的男人从上到下长得算是整个公司里最拿得出手的，毕竟出门推销产品，脸长得好看加分不少，可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比，顿时就黯淡了。
　　我四处转了转，虽然会场布置得高调奢华，另一侧还有乐队舞池，可因为是冷餐会，气氛并不热闹。大多数人都三三两两地站着各说各的。我打算也弄点吃的先填饱肚子，谁知道那个不怕死的兆东隽居然也跟着我到了餐桌边。一看他那张脸，刚被遗忘的那点火气腾地一下又冒起来了。
　　他的身边立着一个漂亮时髦的女孩子，长发，微卷，化着粉嫩的妆，显得非常可爱。女孩子礼貌地和我打过招呼后便去自己拿东西吃。兆东隽发现我穿裙子，而且特意打扮过，又嘴欠开起不着边际的玩笑。我不回嘴，也不理他，端着酒杯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火辣辣的酒液和愤怒地火焰灼烧着我的胸膛，染得双颊立时飞上一片红晕。他似乎察觉出我的异样，停住不说了，一边用不解的目光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子回来把他叫走了。
　　方振禹迟到了半个小时还未出现，旁人都成双成对的，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呆瓜，无趣地到处晃悠。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正胡思乱想着，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Friday？我惊诧，差点就脱口而出。抬起头，见到的却是那张苍□□致的面孔。我的心情顿时暗淡下去。
　　“怎么可能呢，疯掉了，尽胡思乱想。”我兀自嘟哝。既然已经知道这只是一个骗局，自己怎么还蠢到以为Friday真会出现？
　　“你说什么？”那个好看的男人居然好奇反问我，我原以为长成这样的男人都是很傲慢，很冷漠的。
　　我笑得很夸张的谦卑，“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我想我最好还是不要得罪高层的公子。
　　“真的？”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满脸的不相信，眼底全是“你在撒谎，我知道你只是想跟我套近乎”的神色。
　　果然，但凡有点姿色的男人都自恋自大，又自以为是。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腹诽。
　　“你又嘀咕什么？”他很敏感，好像能够洞悉旁人的内心。
　　我一惊，忙收敛心神。“没什么。”我扭过头，很不礼貌地就打了个哈欠。
　　“你好像觉得很无聊。”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生硬。
　　“这么闷的派对究竟是谁组织的。”我随口问，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那位男士忽然就生气起来，辩解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同伴吧。”
　　一句话揭了我的短，我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指给他看，“你看，你看，这么闷的音乐，这么闷的人，你看，都是老爷爷，有什么意思！”我特意指着一个白发苍苍却又一脸居高临下姿态的老人给他看。
　　“你指的那个人，”他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是董事长。”
　　我闪电般缩回手指，狠很咬了两下。“你不许说出去！”我瞪了他两眼。
　　他没说话，同我站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他也是一个人。跟我一样，还装什么神气。想到这里，立马问，“你的伴儿呢？也放你鸽子了？”
　　他没有答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跟我来！” 然后一直硬把我拖到舞池里才放下。
　　“干什么！你什么人啊你！”我揉着被抓痛的手就冲他抱怨。一瞬间，觉得四周气氛有些异样，我缩着脖子，怯怯地环视一周，发现突然之间我们两个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不远处，林锋颇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就走远了。兆东隽立在舞池外，笑得很是古怪。
　　奇怪，有什么好看的。跳舞的也不是就我们俩一个，就算我找个帅点的男人跳舞也没什么希奇的。我暗想着，便瞪了兆东隽一眼。
　　“音乐。”
　　我正乱想着，没想到那个自傲的家伙居然向乐队发号施令起来。我一听就傻了。原来他就是舞会的组织者。想到方才说的话，我吐吐舌头就准备开溜——
　　“嘿，你给我站住！”
　　我被他一把拽了回来。情急之下，我不顾面子叫道，“我才不要留在这里被你整，你放开我！”
　　“谁说要整你！”他拉住我不放，“我是看你无聊，好心陪你，再说，我可不想听到有任何一个人在我的派对上抱怨无聊。”
　　我左挣右扎企图摆脱他，“再不放，我哭啦！” 我吓唬他。
　　他一脸错愕瞅着我，“你……你真够不讲理的！”
　　我见他还不放手，急得满脸通红，语气不由得也软了下来。“你放开我啦，我根本不会跳这种舞，我不想丢脸。拜托了，我在旁边看着就好了，我保证再也不喊无聊了。”
　　可是晚了，我话还没说完，舞池中的灯光暗了下来，灯柱打在了我们身上，音乐也缓缓响了起来。他又一脸铁定不放过我的神情。
　　“这仇我记着了，今天你要是害我出丑，我恨你一辈子！”我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谁知道他竟呵呵笑了，“不用记一辈子那么久的，不会跳跟着我走就可以了，很简单，放松。”
　　他在富有节律的音乐中携住了我的腰。我撇着嘴，瞪着他，僵硬地跟随着他的舞步。他轻轻地在我耳边给我数节拍，提醒我舞步。我很快被他出色的乐感和娴熟的舞步给吸引住了。随着我慢慢进入状态，他领着我在舞池中不停地旋转，华丽的灯光包围着我们，跟着我们旋转着。
　　望着对面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帅哥，方才还懊悔不该来的我顿时虚荣心爆满，一张板着的脸也已经变成了笑脸。
　　可我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他在我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忽然一松手，我的身体随即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完了，我来不及想后果，只等着出丑了。然而他异常及时地在快落地的时候又托住了我的身体，最后一个音符随之在我们的身后落下——我半晌没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盯着他——
　　“Terrific！”他低语。
　　华丽的灯光围绕着他的身体，却没有他的笑容来得耀眼，天，他真是迷人——
　　但是，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他。我回过神来了，恢复恶狠狠地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就准备开骂。他似乎早知我要干什么，扬起一边的嘴角，“你想我放手吗?”
　　我看看近在咫尺的地板，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
　　他嘴角的弧线更深了，慢慢地扶我站直。周围一下迸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吓得我差点又没站稳。
　　四周一张张笑得绝对“职业”的脸，让我摸不着头脑。再望向他，他似乎很习惯于这种场合，竟然还故意行了一个很英国式的礼。
　　我理了理裙子，一仰头就走。
　　“你叫什么名字！”他叫住准备离开的我。
　　我皱皱鼻子，丢给他一记大白眼，便蹬着高跟鞋溜了。什么跟什么嘛，把我当辛德蕊拉？我是灰姑娘，难道你是王子？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刚走出舞池，我便看到已站在人群中的方振禹。我冲他挥挥手，“嗨，振禹，你终于来了！走，我们去吃东西！”
　　我拉着他就要去拿盘子，方振禹没动，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我本来还担心你一个人会很无聊！”
　　“你，你这什么意思？”我听出他语气不善，不由也生起气来。自己迟到那么久，连声对不起也不说，还讲这种阴阳怪气的话。他把我冷落在一边，我也赌气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