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搬弄是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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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的生意蒸蒸日上，苏晟却有了另一个麻烦。
他白日里去衙门办差，晚上回到府里对账，平日一有空就往染坊跑，自己倒只觉得充实没觉得苦，可母亲王氏却觉得他太受累了，更是急着要给他相门亲事，找个贤内助帮个手。苏晟推脱了几次之后，便再找不到理由来推，只得又答应了母亲。
如今府里吃穿用度也都能开支的出来了，无需多虑其他，加上母亲怕他又是反悔，于是这一回更是气势汹涌，紧锣密鼓。
王氏虽然着急，却也挑剔，苏晟本以为母亲还能挑上好一阵，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邻县大户人家的女儿，卢府的小姐，入了王氏的眼。
苏晟简单的听了一下媒人的形容，便一点也不奇怪母亲会喜欢她。容貌姣好，年方十八，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姑娘的出身，是邻县的青鹿大药铺。
——苏晟母亲王氏的出身，也是药铺。
苏晟以为自己对婚事是无所谓的，按说母亲喜欢，他应承下来便是了。可当母亲真看中了卢小姐，正儿八经当个事儿来谈，他心里却隐隐有了些不愿意。
这时，那个早已被他抛到脑后的名字，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中，反复的盘旋着。
苏晟并不会自欺欺人，如此想来，便也明白，自己不愿意结亲，正是因为季宇轩。可他总不能和母亲说，娘你别闹了，儿子喜欢季五爷。他只能说，娘，儿子这会儿忙的要死，这事还是晚些再说吧。
可这事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他也不知还能推托多久，感到渐渐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思念季宇轩了，他将季宇轩留下的短剑从书箱里取了出来，压在了枕头下，每夜入睡前都在想。
[季桃花，快回来吧，我要撑不住了。]
苏晟好面子，这话从不曾真说出口，而在梦里也是一样好面子，有的时候梦见了季宇轩，却又故作姿态，那一夜闭上眼，梦见张婆婆追着他，他慌不择路死命的逃，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多，他梦见几百个媒婆追着他跑，把他逼进死胡同里。
他后背紧贴着墙却已是无路可退，绝望之际，听见头顶有人唤他。
[苏晟。]
苏晟抬头便看见熟悉的场景，季宇轩稳稳在墙头上蹲着，伸下来一只手。苏晟的意识在这一刻便已清明了，他记得这一幕，那不过是在庐州知府的府中翻墙找人罢了。
可那现实中他没有伸手握住的手，如今却好像有致命的吸引力似得，苏晟情难自控，伸手抓住了季宇轩，手心紧贴之时，季宇轩稍一用力，他的身子便轻得像要飞起来似得，季宇轩将他拉近到咫尺之间，睨着他笑。
[苏晟啊，都这样了，你还不承认？]
[……]
[承认你中意我啊。]
[……]
[承认你中意我。]季宇轩重复着，他的口吻也从调笑变得严肃起来，[苏晟，承认你中意我。]
[……我]苏晟一开口，血气便全部上涌，他感到自己的脸已涨的通红，想说的话便也停了下来。
就这么一时的停顿，一瞬的犹豫，梦中的季宇轩突然仿佛十分失望的模样，冷酷的松开手来，苏晟顿时像失去支柱一般跌了下去，他的意识像被人从高空中抛下似得，狠狠的摔回了床上，彻底惊醒过来。
醒来之后，望着头顶的幔布，苏晟有些懊悔的想，倘若自己在梦里坦率一些，梦也许就不会醒了。
***
像是受到感召似得，季宇轩终于在离开一个多月之后回到了京城，长途跋涉，面圣之后，也不及休息一阵，便匆匆往齐仓县去。
在来时的路上，他还在担心留下的那五百两够不够苏府开支，可到了齐仓，才发现苏府已人去楼空了。季宇轩一瞬间还以为苏晟又一声不吭的逃了，打听之下，才知道苏府乔迁新居，已彻底改头换面了。
季宇轩又是惊喜又是意外，也不知苏晟这一个多月是怎么变出这么多些个铺子和宅子的，匆匆前往苏府新宅，阿凯给开的门。一见是金主季五爷，阿凯客气的不得了。
“季五爷，您回京来了！快！里边请！”
阿凯将季宇轩引到苏晟所在的主院，院子很大，也很干净。远处隐约有孩子的玩闹声，可近处却很安静，正对着拱门的是一个气派的厅堂，有通向左右走廊的侧门和一扇通向后院的后门，厅堂前是一个整洁的前庭，左右走廊都被低矮的墙隔开。
阿凯带着季五爷在厅堂中坐下，麻溜的去沏了壶茶：“爷上衙门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您在这稍等。”
已到了苏府，季宇轩便也不再着急了，只问：“你家老爷最近过得好吗？”
阿凯笑道：“嗨，我家爷可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您是不知道，前阵子齐仓出了个事，爷差些掉了脑袋。”阿凯见季五爷不烦，便一五一十将刘府与吏部官商勾结，差些害死苏晟的事给抖落了出来。
季宇轩端着茶水一口没喝，听得是心惊肉跳。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问道：“这么说，朝廷网开一面法外开恩了？”
“可不是嘛。”阿凯知道季五爷是自家老爷的好友，似乎还有层特殊的关系，面对季五爷，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这事之后，老爷对新君心怀感激，这不前阵子，有个大人来找老爷联名上书，要给新君找麻烦，老爷都给拒绝了。”
季宇轩缄口不言，却也是暗暗庆幸，新君暴戾恣睢，对敌人毫不手软，这一个月来，朝中太傅的左膀右臂已用不同名目除掉了十多个。
不过，什么联名上书？并未听说什么联名上书……总之，苏晟没在上头写下名字，大概才真正是逃过一劫。
阿凯看了看天色，道：“季爷，您安心坐会儿，我先去偏院扫个地，爷估摸着不要半柱香就该回来了。”
季宇轩面无表情，点点头道：“去吧。”
待阿凯走后，厅堂中便静了下来，季宇轩心中后怕，放下茶盏的手还有些打颤。后怕之余，却是愤怒。
苏晟险些死了，而他一无所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别说求救，就是事后也没有一句交代，难道苏晟觉得这事他不该知情，难道苏晟彻底就没有想起过他吗。
季宇轩难以平复心中的愤懑，还好苏晟还活着，要是此刻他回到齐仓县，看到的是一抔黄土，季宇轩定要把他挖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可！
还没想好见到苏晟如何表情，却听得有脚步声出现在了拱门外，季宇轩抬头一看，庭院圆形的石窗外，探出了个少女的脑袋来。少女好奇的眼神在与季宇轩四目相对之时，全化为了惊喜。
“季五爷！您回京来啦。”
李千灵。季宇轩心里一咯噔，却没表现在明面上，客气道：“千灵姑娘，好久不见。”
千灵十分欢乐的模样，灵活的绕过石窗，迈入庭院之中：“真是好久不见了，府里上下都念叨您呢。”
既然是府里上下，季宇轩便默认苏晟也在其中了，便勾起了唇角，带着微微笑意道：“是嘛。”
“尤其是二表哥。”李千灵慢慢的靠近了几步，好似有意，又好似无意道，“要是您再不回来，表哥可就不高兴了。”
“……？”季宇轩听着皱起了眉头，觉得这女孩子的话不仅仅是客套而已，好似话里有话。这女子像是将他往什么方向引，季宇轩有些不愿被她牵着鼻子走，却又忍不住好奇，沉默了一会，才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千灵特地跑来，也就只等这一句，立刻甜甜笑道：“表哥就快成亲了，您不知道嘛？”
“……”季宇轩脸上的笑容就在那一瞬凝固了。
“其实姑妈也是挑剔，看了快两个月，才看中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对方是邻县青鹿大药铺，卢家的千金。夫人把八字都对过了，这阵子都在筹备上门提亲呢，估摸着再要不了一个月，千灵就要有嫂子啦。”装作没有在意对方的反应，千灵顾自说完，才抬头看了看季五爷的脸，惊讶道，“季五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千灵说错什么了？”
季宇轩这才感觉到自己神情的僵硬，他敛目低头，稳着手轻放下茶盏，扶着椅背站起身来，可无论怎样把动作做的体面，心中依然感到无比难堪。
就在这时，身着品红色官服的苏晟正三步并作两步的匆匆赶来，停在拱门外大喘气：“表……表妹，看见季五爷了吗。”话音还未落，苏晟的肩膀被一个冲撞，只见一个人影从庭院中闯也似得走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苏晟惊讶回头，虽然一霎那没有看清容貌，这体形，这背影，不就是季桃花么？他怎么了？生什么气呢？苏晟莫名其妙，却想不了太多便大喘着气的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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