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与夜》顾留烟

3、少女心事2

　　站在舞台中央，凌傲雪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她手指都没动一动，那束花马上飘散开来，化作无数碎片飞灰而去。观众的喧哗声已经达到顶点，蓝衣青年比试失败时倒满不在乎，此时却长长地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离场了。

　　“啧啧！大师姐真是转性了！居然这么温柔！”叶澈在旁边指手画脚。
　　“我看，凌师姐是不忍心那个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吧！”
　　“胡说，她心里要真有‘不忍心’三个字，就不会不但对这么多追求者不理不睬，还经常打他们一顿！”叶澈说着，“嗤嗤”地笑了，大概是想到追求不成又打不过凌傲雪那些男仙，被师姐揍得趴下地窘态。
　　“对了，小师弟呢？我不是叫你去找他么？不是每次凌师姐比赛他都会到场，么这次没见着？”
　　他们口中的小师弟是师父的最后一个养子，陆渝，这位小师弟不但长得瘦小，还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不爱交际，甚至和漂亮的女仙讲话都会脸红，为此，可少不了遭叶澈和孙毅坚取笑。陆渝学习法术也十分勤奋，奈何资质不佳，成就就连两个顽劣不堪的弟子叶澈和孙毅坚都及不上，所以，他自幼就把大师姐奉为偶像，是她的拥戴者，她每年每一次的比试都要去观摩，甚至叶澈和孙毅坚在空地上读情书，他都不会去听一个字。对他的勤奋好学，师父也颇为欣慰，常常把他的勤奋做榜样，教育那两个顽劣弟子好好学习，当然顽劣弟子只会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叶澈和孙毅坚去迎接这场比试胜利者，凌傲雪向他们打过招呼后，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似乎有点失望，说自己想休息一下便先离场了。
　　叶澈问孙毅坚:“师姐在找什么吗？不会是在找小师弟吧”
　　孙毅坚耸耸肩：“少来，我可从来没见到师姐主动关心过谁。”
　　叶澈笑道：“喂，我们四个可是好师姐弟啊，悄悄在背后嚼舌根看我不向师姐告发你。”
　　孙毅坚吓了一跳：“哎……好师妹，你可千万别做这种事啊！”
　　叶澈毫无形象大笑起来，其实她由衷喜欢这个师兄，她的师兄妹中，一个冷漠，一个少言寡语，也只有孙毅坚愿意和她瞎闹腾在一起。

　　观众呼喊声越来越响了，很快叶澈连同伴说话声都听不见了。这呼喊声中不乏女仙们的尖叫声，空中“路奕新我爱你”的字幅和他的画像越来越多，她们施法术在这字幅和画像上它们发出五彩的光亮，一时间，世界光怪陆离。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好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宣布了路奕新的出场。
　　无数女仙的心如同这声浪一样快速涌动起来，人群陷入了狂潮。
　　可是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人们声嘶力竭，声都逐渐低下去了，这场盛宴的男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人们不禁越来越焦躁。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驾云而来，轻而易举分开人群来到舞台中央，他的服装一下子让众人明白来者是一位天官，他用刻板声音的告诉大家，因为星君临时找路奕新有重要事情商议，所以这场比赛延期，先进行下一轮。
　　这消息引起轩然大波，现场倒喝彩声音一片。
　　女仙们“切”了一阵后纷纷驾云离开。
　　之前为了看凌傲雪的男人们在她离场后走了一大片，女人们也离开后，一时间，观众剩下不到二成，而且大多数是参赛者们的亲友团，这个年代的昆仑界，真的为学习法术而观摩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叶澈看着越来越少的人群，为参赛者叹息一声，“比赛拼得还是人气啊”也拉着孙毅坚离开了。
　　他们驾云回到濯仙山，一路上叶澈不免也为没见到路奕新有些沮丧。
　　刚没走几步路，他们就碰到了白发苍苍的师父卯迭真人，他板着一张脸，不客气地来回扫视他俩。这不禁让他们心惊肉跳。
　　“小丫头还有你，你们俩今天老老实实跟着我！”
　　一见大事不好，叶澈嘿嘿傻笑几声，忙跑过去为师父捶肩又揉背，并偷偷递眼神给孙毅坚，她用甜的像蜜的声音问道“师父，今天怎么没有去当比试的评委啊”
　　“雪儿参加比赛，我当什么评委啊……臭丫头，你又想转移话题，少给我来这一套！”
　　“老实交代，我酒窖里那瓶‘九花真露’就是你两个小崽子偷去喝了吧!
　　“这……这、师父，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赶去偷您的酒喝啊”叶澈傻笑一声，她确实是和孙毅坚在师父酒窖里偷了一壶酒，然在濯仙山峰顶痛快的地喝完后再享受清风的。她偷踩了孙毅坚一脚。
　　“没这回事、没这回事！”孙毅坚赶紧复合。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现在偷了东西还敢撒谎了！”
　　卯迭真人抬起一根手指轻轻一点，无数水雾便从他们身上飘出，逐渐在空中凝成一滴水珠，散发出迷人的酒香。
　　叶孙俩人吓得赶紧求饶
　　卯迭真人转过来对孙毅坚说道，“这小丫头顽劣也罢了，坚儿，你怎可同她胡来，哎……你俩，去密林中跪两个时辰，棕鸟会监视着你俩，别想着逃跑，尤其是你！”他一瞪叶澈。、
　　“师父你这么小气做什么呀，不就是偷了你一壶酒么，要这样罚我们吗？”
　　卯迭真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臭丫头，你真是想气死我这把老骨头哟，凭你们这微末的道行，就想喝这酒，没醉个三天三夜就想醒来？真是胡来！”
　　叶澈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喝酒确实有昏昏沉沉一段时间，可是也没三天三夜这么夸张吧。
　　“你们本事这么大，不去参加大试，却来这调皮捣乱？”
　　“师父，我们这点三脚猫功夫您能不知道，去了也是丢您脸的份啊”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在棕鸟的监视下，两人不情不愿走进了濯仙山上最深的密林。
　　通过棕鸟的眼睛，卯迭真人可以轻而易举监视他们两人的动向，让他们不敢耍花招

　　半个时辰后……
　　“师父，痛痛痛，小澈的膝盖要断了，徒儿知错了,徒儿再也不敢啦！小澈的膝盖要是断了以后谁来伺候您”
　　“师父，坚儿也不行啦……
　　棕鸟嘴上传来卯迭真人的声音“少来这套，不受些皮肉之苦如何能成大器！”

　　膝盖上的酸痛越来越强烈，叶澈就和孙毅坚小生聊天分散注意力，直到分散注意力这招都无效，她的右手下意识摸住左手的手镯，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养成的习惯，一不舒服就去抚摸手腕上的那个镯子获得支持。
　　这个镯子的来历很奇怪，被路奕新救起的那天，她醒来，就镯子带在了她手上，这个手镯仿佛特地为她量身定做而成，刚好适合她的手腕，不大一分也不小一寸，它以黑为底色，雕着金色异兽的纹样，非金非石，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一开始，她嫌弃黑色太难看，金色太俗，想把它取下来。用尽她所知道的各种法术，甚至请了师父帮忙，都未能成功。师父安慰他，这可能是异兽化为成，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保护你，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渐渐的，她也接受了手镯的存在，时而渐长，手镯成了她时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失去它，反而会令她难受。

　　“啊……真是累死我了”叶澈跑入丛林深处，直到确认看不见刚才罚跪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
　　“小澈，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要是被师父知道了……”孙毅坚从后面跟上来，有些迟疑。
　　“我知道你的忧虑，若事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便干不成几件事了，眼下，当然要捡对我们最有益处的事。要不，你再去刚才那地跪着去？”
　　“当然不，其实我的意思是，师妹你真聪明真了不起”
　　“那就好！”
　　刚才，叶澈悄悄用恰巧身上带着的果子引开了棕鸟的注意，乘机用两个可以以假乱真的模型代替了他们两个跪着，这才趁机溜了出来。这种可以模仿人物样貌和动作的宝贝可是她递送情书的酬劳。坐以待毙，心甘情愿这些可不是她的作风。
　　叶澈道：“嗯……对，现在你聪明的师妹呢，有点渴了”
　　孙毅坚痛快地点头答应了，脱离断膝之苦他也是蛮感谢叶澈的。
　　叶澈瘫坐在地上，实在是动不了了，半个时辰跪着膝盖早就肿痛麻木了，刚才还强撑着跑了这么久步。
　　她可没有像凌傲雪那么勤快，师父布置的体能训练向来是能逃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