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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第二次见到从嘉,顾执感觉他并没有前一天的呆了。相反,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来。他穿着一件针织长款毛衣,脖子上也围着围巾,还带着口罩。只有不经意露出的脖子上的皮肤白得透出一股冷冽。
      从嘉在长椅上坐了许久,感冒带来的痛疼让他忍不住皱眉。罗塔夫人卧在他的腿上呼呼大睡。他戴着耳机听着歌以转移注意力,时不时小声地跟着哼唱。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出纤长的影子,根根分明。
      顾执出来叫他的时候便看到他的睫毛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一双幽深灵动的眼看向他。他的心几不可闻的剧烈跳动了一下。有时候爱情的产生就是如此简单,只是一个眼神,我就知道眼前的人于我的重要意义。
      众所周知的,猫量体温本身就是一件猥琐的事。当特制的体温计靠近罗塔夫人时,罗塔夫人表现出了相当强烈的不配合。拱起的背、炸立的毛、肉垫中伸出的尖利的爪子。一旦有人想要靠近,罗塔夫人便会张牙舞爪的嘶叫一通。
      一人一猫的对峙颇有些搞笑,从嘉在窗外看得津津有味却不料男人突然抬头顿时两人四目相接。男人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去,然后抓住罗塔夫人向顾执求救的时机把它按住了。罗塔夫人立刻挣扎起来,然而大势已去,温度计最终还是插进了它身体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
      从嘉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全没料到顾执对猫竟然会有如此粗暴的举动。这不像是男人的作风,他一直以为对方是那种严谨又有责任感的男人,而如今看来竟然不是那么回事。
      温度计要在罗塔夫人的身体里待上一段时间,这对于罗塔夫人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煎熬,带着不属于身体的一部分躺在陌生的环境里让它焦躁异常。它开始发出不愉快同时也令人不愉快的叫声。
      罗塔夫人的叫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嘉想,或许这也是它很健康的一种表现吧。
      罗塔夫人的诊断很快出来,轻微的感冒。从嘉在罗塔夫人的病床边亲眼看着温度计是如何从它的身体里拔出来的,这让罗塔夫人很是难为情,难为情的它在从嘉伸手摸它的时候爆发出来。毫不犹豫的一爪子抓在从嘉的手上。从嘉一如之前没能躲开。
      白皙的手背上刺眼醒目的三道红印,从嘉很是无奈:“又抓我。”继而又微微笑起来,他略低着身子道:“我说过,再抓我,就把你扔掉。”
      结果被威胁的一方却丝毫没有一点被威胁的样子,反而自得的舔着爪子。从嘉伸手握住了罗塔夫人的爪子,逼近,又说:“我说把你扔掉哦。”结果对方只是疑惑的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喵喵叫着低头去寻找他放在衣服里面的小鱼干。
      从嘉丢开罗塔夫人的爪子,皱眉看着自己的手,心里考虑着是不是要打疫苗。
      男人给猫拿了药回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从嘉手上的伤。身为医生的他自然地就伸出手去要给他查看。从嘉吓了一跳立刻便转过身去戒备地看着他。
      对方收回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解释道:“猫的身上会有很多细菌,甚至寄生有弓形虫,你的伤口需要处理,最好是打一剂疫苗。”
      从嘉了然,原来真的是要打疫苗啊。
      男人将药递给从嘉,然后走到病床前伸手想要摸摸罗塔夫人却得到了呲牙咧嘴的对待。他微微笑了,回头却发现从嘉还盯着他看。看他回头从嘉便问:“不是要打疫苗吗?”男人被从嘉问得愣了会儿才解释道:“虽然这边可以打但是一般客人都会到正规的医院去的。”如果可以他当然很愿意给他打针,只是万一对方更愿意到医院去呢?
      然而得到答案的从嘉却问:“难道这里不正规吗?”
      男人哭笑不得,只得带着从嘉去了另一个问诊间。
      一进去便直入主题,男人利落地取出药剂,针筒。从嘉在他的注视下露出胳膊,一如顾执所想的那样,很白,还有着不健康的羸弱感。
      男人微微皱了眉凝气将针头扎了下去。针头轻轻松松的刺破皮肤到达皮下,从嘉呼吸一窒。他抬头,只见对方偏着头,俊秀的眉毛微微皱着极忍耐的样子。他开口道:“忍一下,很快就好了。”几乎是立刻,他看到对方的耳朵红了,绯红的皮肤下甚至看得到细细的血管。
      从嘉听到男人疑惑的“嗯”了一声,接着他的呼吸便更近了,凉凉的指尖触碰上他发烫的皮肤。他向他确认:“这个也是被抓到了吗?”
      从嘉:“是昨天抓到的。怎么了吗?”
      男人松了手,回答:“有点发炎,等下涂点酒精。”
      针管里的药注射完毕,男人按了棉签在上面。从嘉接手了棉签自己按着好让男人将手空出来涂酒精。男人略弯了腰站在他面前,从嘉这才看到了他身前别着的名牌。顾执,真是奇怪的名字。他想是不是人也很固执呢?
      从嘉从诊室出来时第一眼便见到了罗塔夫人,它完全忘记了先前的耻辱经历正在美女护士的膝头享用着猫饼干。看到从嘉它便腻腻的发出一声喵,然后果断地跳到地上微晃着尾巴踩着优雅的步子踱到从嘉身边,轻轻抬起脑袋大发慈悲地又喵了一声。
      男人把罗塔夫人抱起来,这次罗塔夫人赏脸的没有给他一爪子,只是把脑袋一直往从嘉那边探去。男人捞起罗塔夫人的爪子轻轻捏了捏,瞬间尖利的爪子暴露无遗。
      “爪子该修剪了,不然的话会很容易抓伤的——就像上一次,还有今天那样。”男人对从嘉这样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上又飞起了细细的雨丝。整个世界朦朦胧胧的,像是莫奈的油画一般,朦胧静谧。从嘉并没有带伞,回去的路有点长。好心的护士提醒他医院有免费的雨伞可以借。于是从嘉和罗塔夫人打着一把印着起司猫的伞回到家中。
      剪爪子说来容易,可事实上对于从嘉来说就是全新的挑战。在顾执跟他提到要给猫猫剪爪子之前,罗塔夫人的爪子一直都是很自由的生长着的。所以,这不仅对从嘉是全新的挑战对罗塔夫人来说更是全新的挑战。从嘉尝试着自己动手,然而却总是弄得罗塔夫人不舒服,有时剪得深了罗塔夫人便会挣扎并且发出凄厉的叫声;有时剪得浅了,反而更加方便了罗塔夫人抓沙发发泄情绪。
      总之,剪爪子的结果十分不如人意。罗塔夫人因为爪子参差不齐的缘故整日的磨爪,沙沙的声音充斥着这个房子。相比起每天听见罗塔夫人磨爪的声音从嘉更宁愿罗塔夫人往外边跑,然而罗塔夫人明显的因为爪子的缘故自卑了,连饭都吃不了多少了,更别说是出去玩了。
      从嘉想遍了办法,他主动同罗塔夫人公用一个浴缸,然而欢欣鼓舞的罗塔夫人在抬爪看到自己的爪子那一刻瞬间失去兴致,它停住脚步然后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从嘉轻轻柔柔的叫唤一声,然后转身走开。它也不用尾巴亲热地缠在从嘉的腿上,也不再往从嘉的床上爬。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从嘉感到无所适从,举措难安。无奈之下,从嘉只得又带着罗塔夫人造访宠物医院。接待他的仍是顾执。看到罗塔夫人的爪子时从嘉看到对方明显的愣了。
      顾执推了推眼镜笑着安慰他:“第一次能够让猫猫不受伤已经很不错了。”
      从嘉的脸可疑得红了点,他转移话题:“那个,罗塔夫人好像抑郁了。”
      没想到顾执居然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还解释到:“可能是因为没有伴侣的原因吧。嗯,当然这和他的爪子或多或少也有点关系。”
      从嘉看了看罗塔夫人的爪子,觉得,实在是太丑了。
      顾执向他展示了专业的能力,在帮罗塔夫人剪爪子的整个过程中罗塔夫人没有丝毫的不舒服,爪子被剪到适合的长度,不会太深弄痛猫也不会太浅导致频繁修剪,最后爪子被打磨得圆润光滑,小巧可爱。
      修剪完毕顾执伸手摸摸罗塔夫人的头,这一次罗塔夫人在他摸完之后才呲牙。
      从嘉发现每次他给猫诊断完都会摸摸它们的头,即便猫对他有恶意也一样。
      顾执把手边的工具一一收起,一边收一边说着:“猫猫这种动物其实很记仇的,你对它有一点不好它会记很久,然后必然会伺机报复回来。其实我觉得猫猫这种特征应该是敏感才对,因为他在乎了,所以对它有一点点不好它都会感觉到受伤。所以和猫猫做朋友是很难的。”
      说完,工具也全部收拾好了,顾执盯着从嘉看。从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然而自己却一直在发呆,实在太不礼貌了。他回想了一会儿,勉强接到:“猫猫的防备心很重,可是,罗塔夫人不一样。”
      这回答很明显只是出于礼貌,里面的疏离一听便知。顾执将目光放在他手中的罗塔夫人身上,然后轻轻笑笑。
      从嘉注意到,原来对方很喜欢笑,而且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这样子看来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严肃,也许那时的严肃仅仅是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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