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庄》石渊

19、第十八章 两人两心

　　兮莲好奇打量着这座冥晰带他们来的宅邸，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是不小三间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暗红色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有一小门，出去便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是一座别有一番风味的宅邸。
　　兮莲正东张西望，冷不防被琪垠一把挽起手，熟门熟路地带着她顺着游廊向前走去。
　　“走吧，我带你去个好玩儿地方。”琪垠在前面走着，回过头笑吟吟说了一句。
　　兮莲亮起眼，赶紧回过神跟着琪垠向前走去。
　　冥晰看了看离开的两人，带着莫嘲和莫离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来到后院，拨开长势茂盛的芭蕉，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碧绿湖水，湖水清澈通透，可以看到湖中游来游去的锦鲤，偶尔甩起尾巴溅出一圈圈的涟漪。湖中心有一座青竹搭建的小亭，摆着一张石桌，几把石椅，桌上还放着一只香炉。没有连接亭子的栈道，只在湖边泊着一只小舟。湖岸边是松软的草地，如同那塞外商人兜售的昂贵地毯，踩上去柔软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这样一座看似简单的宅邸却别有洞天。
　　琪垠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上了小舟，又笑着对兮莲招手：“上来啊！放心，我会划船的。”
　　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撑起了竹篙。
　　兮莲见状，也小心地上了小舟。
　　等琪垠撑开船，才好奇地看向她，“琪垠美人来过这里吗？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琪垠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兮莲吐吐舌头，也不多问，低头开始逗弄凑上来的锦鲤。
　　突然船身一阵摇晃，然后就听到琪垠“哎呀”一声，兮莲赶紧回过头，正在撑船的人已经掉入了水中。
　　果然！琪垠美人果然不可靠！兮莲下意识地想着，然后担心地趴在船边看着泛着涟漪的地方。“琪垠美人？琪垠美人！”
　　可是湖面上什么动静也没有。
　　落水了……不是应该挣扎一下吗？……兮莲匆忙地看看周围，却发现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怎么……怎么回事！
　　“琪垠！琪垠！琪垠！……”兮莲急得在船上团团转，眼看落水之处的涟漪都渐渐平静了，湖面上却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安静得令人心慌。
　　兮莲咬咬牙，脱掉外面的长裙。虽然自己水性不怎么好，不过也没有办法了，总得去救人的！兮莲深呼吸一口气，正想跳入水中，船身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兮莲一个没站稳，被颠簸得入了水。
　　一时没有准备好，湖水却不由分说地就往鼻子和嘴巴里灌，兮莲难受地扑腾着。
　　慌乱中，有谁搂住了她的腰身，然后被轻轻举出了水面。
　　“没事的，湖水不深。”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兮莲喘匀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定睛一看，却是刚刚不见了踪影的琪垠。脚下是坚实的触感，原来湖水只到了胸口。
　　兮莲猛地推开琪垠，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啊！！”
　　琪垠被她吼得愣了一愣，然后竟惊喜地反问道：“你担心我是吗？”
　　“我当然会担心！”兮莲不假思索地回答，继续吼着，“谁让你突然落水了！我又不知道水有多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真的很怕你出事！”
　　没想到面前的人突然抱住了兮莲，娇嫩的唇贴着她的耳朵轻笑着低语：“你会担心，我真的好高兴啊！”
　　兮莲愣了愣，有些奇怪地小声嘟囔着：“这不是很正常嘛……”
　　“兮莲、兮莲、兮莲……”琪垠还在耳边反复低念着她的名字，暖暖的呼吸吐在耳边，惹得兮莲的耳朵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抱着的人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被浸湿的长裙薄得出奇，低下眼就可以看到琪垠肩上白皙的皮肤，而她的体温也并没有多少阻碍地传递到了兮莲的身上，一路到了脸颊上。
　　兮莲努力说服自己，抱着自己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子而已，却还是无法阻止红起的脸和耳朵。
　　真是没用！兮莲在心里无声地骂着。
　　琪垠有意无意地将唇掠过兮莲的耳廓，看见她那可爱的害羞状态笑得轻轻弯起了眼。
　　真好。兮莲。你真美好。我都快等不及了呢。琪垠忍不住在手上用力，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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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远娘子，这是为夫亲自给你烤得鱼，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心意啊！”苏生拿起刚刚烤好的鱼，笑眯眯地凑近洛吟远。
　　看着他手中黑糊糊的东西，洛吟远有些犹豫地接了过来，却实在无法下口。
　　“你这么嫌弃的样子，为夫很难过的！”苏生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
　　洛吟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
　　“看来娘子还是舍不得为夫难过的啊！”苏生转而笑得越发开心。
　　“苏生，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
　　“等一下！”苏生突然严肃地打断她，慢慢伸出了手。
　　洛吟远不知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看着他。
　　苏生伸出手轻轻擦去洛吟远唇边的碎屑，“好啦！”他收回手，重新笑了起来。
　　洛吟远的睫毛颤了颤，不再继续刚才的话。
　　“啊！”今天花好月圆，让为夫为娘子吹奏一曲吧！”苏生站起身，拿出怀中随身放着的竹叶，悠扬地吹了起来，眼帘轻轻掩住翠色的眸子。
　　洛吟远静静地听着，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月色朦胧，朦胧地周围似乎都齐了淡淡地雾气。白纱般的雾气渐渐聚拢，尚未近身，却已感到凉意。洛吟远的背脊一僵。良久，雾气才慢慢散去。
　　视感蛭已经开始发作了吗？她这样想着，然后无声地叹了口气。真怕自己找到你之前就已经看不到了啊，银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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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沉沉，白天波光粼粼的湖面此时显得有些阴测测的样子。
　　一个身着绯色长衫的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湖边。
　　夜风挽起衣角，身后隐约多了一个人影。
　　“好慢呐……”那绯色长衫的人影似是抱怨地开了口，赫然是恢复男声的银亓的声音。
　　“属下知错。”身后的人立马跪了下来，恭敬地请罪。
　　“呵呵，”银亓轻笑起来，“你不必这样。”顿了顿又说，“你这宅子借我办个事儿……”
　　并没有多少凉意的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扬起银亓的长发。
　　“……什……什么？”身后的人听完吩咐顿时愣在了当初。
　　“嗯，你赶紧去准备吧，最好快点。”银亓轻轻捋好有些凌乱的发，淡淡地吩咐着。
　　跪着的人猛的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口气不再恭敬，而带着些许的质问之意：“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啊，她叫兮莲，你见过她了吗？很可爱对不对？”银亓这样说着，轻轻笑了起来。
　　夜色中，身后的人突然上前从背后抱住他，那么紧，像是要把自己揉碎融进他的身体里。“银亓，你说过的，你爱的人只有流兰！那女子又是谁？！银亓！你骗我对不对！”
　　银亓没有说话，对于身后的人的拥抱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只是抬眼看着湖面。
　　“亓，你可会记住我？你可曾记得我的真名？我对你来说可有何特别？”身后的人还在不甘心地询问着。
　　真名吗？银亓轻轻皱起了眉。流兰、洛吟远、兮莲，除此之外，还记得谁呢？良久，银亓开了口：“我不记得你的名字，那对于我本就不重要。你的特别之处，也不过是你还有点用吧，所以当初才让你活着出庄。你不必自欺欺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原本我也不需要说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你彻底死心，好让你安安心心为我办事。赶紧滚吧，等我不耐烦了，我对你也不会留情。”
　　身后的人似有些步伐不稳地后退几步，然后缓缓地跪下：“属下领命。”
　　“嗯，你下去吧。”银亓淡淡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美人，希望你不要后悔。”暗夜中，花重锦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花重锦，我已经等得太久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银亓抬起头，看着黯淡的星光，眼眸深不可测。
　　花重锦没有再接下去，仿佛重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在月光无法找到的阴影处，有一个身影冷冷地看着一切。然后，唇角慢慢扬起了一个诡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