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真龙天子难伺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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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氤氲水汽，叶怀宸目不转睛的盯着九龙池内的白慕桐。只见他钗躺玉斜横，髻偏云乱挽，一池青莲色香汤，更衬得他肤若凝脂。
在热气氤氲中，白慕桐几乎昏昏欲睡，然而在琅琊山上多年养成的机警，让他察觉：身后有人！
转身后，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心跳骤然加剧。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只在腰间围着条浴巾的皇帝大人，正站在九龙池边上目光犀利的打量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水底，皇帝站在高处的原因。白慕桐此刻从九龙池中仰视着叶怀宸，只觉得他气势非凡。
高大身躯在除去帝王的冠冕衣袍后，更显得精壮。一袭古铜肤色包裹着遒劲有力的肌肉，宽阔胸膛和修长有力的双腿上，还带着些许淡淡疤痕。很难想象，养尊处优的天子也能拥有这样一副威武干练的身板。
注意到白慕桐也在偷偷打量他，叶怀宸展眉一笑，对小家伙眼中的惊艳之色感到满意，很快也顺着玉阶缓步走入九龙池中。
原来皇帝大人喜欢有人陪他一起泡澡！白慕桐被叶怀宸那个不明所以的笑容，弄得心里发毛。本就被热气染上绯红的面孔，越发热了起来。紧张之余，话也说得不利索：“皇…皇上姐夫也来沐浴？”
皇上姐夫？这叫什么奇怪称呼？望着白慕桐窘的快要滴血的面孔，叶怀宸心中失笑。这小子真够滑头！方才见了他胞姐独孤妍，这会儿就知道攀亲戚了。
“慕桐似乎很怕朕？”叶怀宸明知故问，向窘迫中的某人跟前凑了凑，池水将他高大的影子放大不少，瘦削的白慕桐几乎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白慕桐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巴掌，他一见到气场类似裴宇泽的强大人物，就止不住浑身哆嗦手足无措。骨子里的奴性严重到如此地步，可耻啊可耻！要怪就只能怪他的好师兄，把他这种混合着恐惧的尊崇，训练成条件反射。
“当然不是！”白慕桐心中紧张，依旧嘴硬。还特别挺起腰板，露出他那跟姑娘家没区别的白皙胸膛。跟身材阳刚的叶怀宸一比，他简直就像发育不良的白斩鸡。
“以后私下里没外人的时候，你可以称呼朕的名字。“叶怀宸捉起白慕桐的左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讳。这回，他希望这只小白眼狼能牢牢记住。
叶怀宸修长有力的手指，蘸着热水在他手掌上勾画，白慕桐觉得手心里像是有看不见的小火苗在烧，羞得连掌心都是通红一片。
“来，叫一声朕的名字试试看。“叶怀宸可不打算放开这么个有意思的玩具，白慕桐发窘脸红的样子，在他看来都是有趣儿的紧。
“老天爷呐，求你天降神雷把我劈成哑巴！“白慕桐在心底默泪。就算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直呼皇帝大人的名字，那可是犯了大忌。
看着白慕桐一张俊脸皱成苦瓜，叶怀宸再接再砺：“怎么，你不乐意？“
君无戏言，违抗君令是死罪！o(╯□╰)o白慕桐头皮发麻，只得小声道：“叶怀宸…皇上。“
听着这么个啰啰嗦嗦的称谓，叶怀宸总算满意。比起之前那声听起来就别扭的“皇上姐夫“，白慕桐算是进步不少。反正来日方长，他也怕一时心急把小家伙吓跑了。
当然，有些该清楚的事情也必须让白慕桐知道，免得他整日在自己面前心惊胆战，好像他叶怀宸是会吃人的深山猛兽。“你叫白慕桐是吧，朕这些年经常听贵妃提到你。既然你今日进宫认了贵妃这个姐姐，那么以后你也便是皇亲国戚，是朕的家人，明白吗？“
白慕桐连忙点头，能跟皇帝大人攀上亲戚，也许在天下人眼中是莫大的荣耀，可他看来却是莫名苦逼。伴君如伴虎，万一哪天惹得皇上大人不高兴，不止他一人遭殃，只怕还会连累到后宫的胞姐独孤妍。
“既是家人，互称姓名有何不妥？“叶怀宸靠在玉池壁上闲闲开口，面对白慕桐这个不开窍的青涩少年郎，他总得拿出超乎寻常的耐心循循善诱。
咦？皇上大人说了那么多，重点其实是想告诉他，可以直呼彼此的名讳。恍然大悟的白慕桐很快恢复以往的欢脱：“那我可不可以称呼您为叶大哥？“
总是喊皇上太严肃，直呼其名又觉得太放肆，怎么着叶怀宸也是他姐姐的正牌夫君，若在民间那就妥妥的是姐夫。白慕桐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拍断了掌。
“很好。“白慕桐这声”大哥“，算是让叶怀宸暖到心坎里去了。幼年失怙的他甚至根本不知晓双亲究竟何人，只剩身上所佩戴的一枚铜钱刻着姓氏。就连名字，也是裴将军收留他入行伍后，才为他取的。
看着白慕桐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叶怀宸心里五味陈杂。若是让他知道，面前的便是他的杀父仇人，还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皇位，他还会如眼下这般笑着称他一声兄长？
白慕桐思来想去一番，觉得皇上大人比他想象中要和善的多，而且师兄裴宇泽的身世之谜牵涉朝廷，向谁打听都不如问这位国君。“叶大哥，其实这次我来京城，除了想与姐姐认亲，还想打听件事情。“
心情大好的叶怀宸掬起一捧热水，为白慕桐淋在肩上，生怕他受凉。眼前的漂亮公子，他是越看越喜欢。“何事？“
“额，是有关前朝镇国大将军之事。“白慕桐对叶怀宸突如其来的关怀举动，感到惊讶。娘之，皇上大人这是在帮他洗澡嘛？！这个世界太疯狂！谁来一巴掌拍醒他！
“哦？慕桐也对朝廷之事有兴趣？“叶怀宸在白慕桐身后，掬水为他清洗着发梢，享受着美人如瀑长发的柔顺手感。
叶怀宸一刻也没有忘记，白慕桐身上流淌着独孤皇族的血液。此生他可以倾尽天下的财力物力人力，来讨好、供养白慕桐，甚至与他共享皇位尊荣，但绝不允许他染指朝堂政事！
“沉魇阁有位师兄身世成谜，我想帮他查明过往。“没注意到叶怀宸目光中的复杂，白慕桐斟酌着，并未将裴宇泽的身份全盘托出。
看起来，白慕桐只是单纯好奇。叶怀宸眼中的戒备渐渐散去，兴许是他坐在高处不胜寒的皇位已久，对谁都会有莫名的提防。早已隐遁民间的白慕桐甚至连他的身世都记不起，更何况对他产生威胁？叶怀宸对自己的多疑感到好笑。
“不知桐儿想知道镇国将军什么消息？“叶怀宸记得，白慕桐想要打听的人，恰巧就是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裴兴将军。放下戒心的他，对白慕桐的称呼也变得更加亲昵。
从小在沉魇阁内长大的白慕桐，几乎对外人没什么戒备。单纯如斯的他，认为世上的每个人都如沉魇阁之人，待他慈爱宽容。“民间百姓都说镇国将军是国之栋梁，为何他会触怒先帝获罪？“
叶怀宸闻言，双手忍不住一顿。裴兴戎马一生，冲锋陷阵杀敌报国，是难得的忠臣良将。只可惜他为官多年，却始终不明白功高盖主的道理，终不被先帝所容，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九族尽诛。
而下旨满门抄斩裴氏一族之人，正是白慕桐的生父，独孤王朝的最后一位国君。当年他从芜城起兵夺权，也有几分为裴兴报仇雪恨的意味。登基后，他也听闻宫廷散布在民间的爪牙密报：裴氏遗孤尚留存于人世，只是隐姓埋名遁入江湖。
今日白慕桐偶然问起，叶怀宸只觉得十分无奈：他是白慕桐的杀父仇人，而白慕桐又是那位裴氏遗孤的杀父仇人的后代，这其间纠结错杂的，又该是怎样一笔烂账。
面对白慕桐清澈的眼神，叶怀宸只得撒谎道：“记不清了，不如明日问了御史大夫，再回来告诉你。“
不知叶怀宸的心思早已千转百回了那么多，白慕桐沉浸在裴宇泽身世即将真相大白的喜悦中：“那就劳烦叶大哥。“
“对了，桐儿请我帮忙，不知酬劳是什么？“那些纷繁的过往，叶怀宸根本不想回忆，欣赏美人公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白慕桐闻言窘住，坐拥天下的皇帝，竟然向他一个升斗小民要酬劳？不过，的确是他有求于人在先，似乎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
“皇上想要什么？只要我拿得出手的话，什么都可以。“情急之下，白慕桐意识到了君和民的悬殊，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
“什么都可以？好啊，过来，帮朕擦背。“叶怀宸气恼白慕桐又开始对他用尊称，方才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其乐融融一扫而光，二人之间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君王和臣民。
接过叶怀宸丢来的丝瓜瓤，白慕桐眼皮子直抽搐。好吧，请皇上大人帮忙，自然也要伺候他老人家泡澡擦背。
待叶怀宸转过身露出宽阔背脊，看得白慕桐没出息的直吞口水，这才是男子汉真正的身材，高大阳刚!转而看向自己那副不争气的小胳膊小腿，他很是沮丧。
白慕桐握着丝瓜瓤在叶怀宸背上胡乱擦拭着，没多久就被叶怀宸鄙视了：“这么点力气，是不是方才晚饭没吃饱？“
气不过的白慕桐，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为叶怀宸擦背，恨不得搓下来一块皮。
“臭小子，你想谋杀国君？“叶怀宸又好气又好笑的转头，看着自己背上红彤彤一片，白慕桐这小混蛋也真够下得了很手，估计背上那块得红肿几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真龙天子难伺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