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天降奇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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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看得出来金承影是冲着我而来，却是来不及躲开。反应迟钝的身体那一霎那只是下意识地一偏。腰部忽然被人狠狠一撞，我整个人就往另一边跌倒了。跌倒固然疼痛，总是好过被人一件封喉。
金承影一击失手，立刻猱身退去。我只一眨眼，他已经出了众侍卫的包围圈，长身玉立在对街的屋顶上，衣袂随风飘荡。
“水均，木纯的仇我一定会报。”这句话并不是喊出来的，但是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我们的耳中。我相信路人也都听到了，因为他们一瞬间都抬头疑惑地张望。
天气阴沉，雨虽是已经止了，还是昏暗得很。只是一错眼，对街的屋顶上哪里有半分人影？仿佛刚才的袭击只是幻觉。
“哎唷。”身边传来芸萱的声音，我急忙转身察看她的情况。想来方才正是她把我推开，救了我一命。
芸萱半蹲着，左手死死地抓着右臂，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我想把她的手扳开看看她的伤势，她却怎么也不松手。我急了：“你倒是让我看看伤在哪里了呀？痛不痛？”
“当然痛了，不然你挨一剑试试？”芸萱回答得倒快。
康熙哈哈一笑：“不用理会她，她哪里受了什么伤？定是装出来讨糖吃的。”
芸萱嘻嘻笑着站了起来：“我才不要糖呢！当我还是三岁么？不过爹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我不信你背后长了眼，看得清那人刚才的动作。”
“你个小丫头骗得到我？那人剑泛蓝光，定是沾着见血封喉的剧毒。你若中了，怎么还能在这里撒娇骗人？”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看来他是真想杀你呢。”
我不是很明白康熙的意思，但是心里本能地一紧。
“走啦，再呆在这里干什么？”芸萱及时开口，“咦，那个说书人呢？”
我们环顾四周，那位“李先生”不知何时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看来也是一个只会嘴上功夫的人。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在济南城中闲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承影的原因，我始终感觉心里堵着块大石。芸萱倒是满嘴小吃，满手小东西，玩得不亦乐乎。
晚上济南府的人来请康熙，被推掉了。不愿露了形藏的我们马上换了客栈。康熙说尽早走为好，芸萱自然是满嘴不乐意。康熙无奈答应多留一阵子。颇出众人意料的是，济南府竟然就没有再来打扰过我们，我绝对不相信他们找不到。不过我们也正好乐得清静。
过了几天，雨停了，天却依然阴着。闷在城中数日的芸萱吵吵着要去千佛山玩。但是雨停了没几天，康熙怎么可能同意去山上呢？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她哄住了。我在一旁看着一个劲儿傻笑，他们还真像一对父女。
原本说好去听戏。哪知道刚走出门，就看到官府张贴了一溜新告示，许多的人围着看。我们便也挤过去凑个热闹。
当先一张便是通缉金承影的海捕文书，附带着的画像与我第一次见到的金承影有九分相似。第二张却是一张榜文。因为是文言文，又是繁体，虽然书写的人字体端正，我也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说的是前几天有人在千佛山发现山崖被雷劈了下来，落下的石头里有一块上有两个字，竟然没人认得，因此济南府张贴了榜文，寻找能够识得此字的鸿儒。
我们当然要去看看。
好容易找着了地方，却只让康熙一人进去。芸萱哪里肯依，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我怕济南府的人忽然又想起了“马武”大人，连忙把芸萱拉开了，白白吃了她好几个白眼。
康熙进去了。芸萱还兀自在我旁边喋喋不休那几个看门人是如何如何的狗仗人势。
“也不能怪他们。天降奇石这么大的祥瑞，远远进进稍稍有些名望的读书人估计早就得到消息来认过了。直到今天才晓得这回事的，基本上也就是一些平头百姓了。他们自然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了。”我只好低声对她说。
“哼。”芸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令我觉得有些郁闷。
我有些别扭地转头，正好看见李德全冲我微微一笑，是了然的笑容。我刚才的话想来他也是听见的了。我只好也笑笑。
过不多时，康熙出来了，里头还是一点动静没有，想来也是没有人认出来的了。我们连忙过去问那是什么样的鬼画符，这么多人也不认得。到底是字么？
康熙听到我们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肯定是字，至于是什么么……回去再说。”拉了我们就走。
我们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看他的样子，定然是认出来的了，那么为什么不说呢？最关键的是，那些一同出来的书生为什么不是羞愧，而是畏惧的神色呢？
后来康熙绝口不提这件事，芸萱估计早就忘记了。李德全更是不会问。我也不敢说。
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千佛山还没有去，康熙忽然就说要回京城了。我原本以为芸萱会抗议康熙出尔反尔，明明说好要去杭州玩的。哪知道她只是讷讷地答应了。
康熙笑着摸摸芸萱的头：“回去以后你就要准备出嫁了噢。”
“哎。”芸萱笑着转头看我，“我要水均姐姐陪着我，皇上可是亲口答应了的。”
“好好。”看到芸萱竟然没有反对，康熙喜出望外。
说走就走，当天我们就收拾好了行李等第二天上路。傍晚的时候芸萱说再去城里逛逛。出门的时候发现府吏在撕榜文，那张招人认字的榜文。
康熙走上前去打声招呼，说：“官差大人，这字是有人认出来了吗？”
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上下打量了康熙一阵，大约是见他衣饰华贵，也客客气气地回答说：“兄台客气了，大人不敢当。这字是叫李大受李先生给认出来的。这位李先生是济南府的教授，学问那是一等一的好，就是有个小小的毛病：喜欢隔三差五地去茶馆给人说书。老爷觉得不成体统，这才许多年困在教授这个位置上咯。”
“可是上次目击金承影的那位李先生？”
“正是正是。”原来还是认识的人。
“那可否请问奇石上是哪两个字？”
那个官差脸色变了变，摇摇头不肯说。
康熙见状，回头冲李德全一示意。李德全立刻上前，打了个千儿，掏出一锭银子放到那个官差手中：“官爷当差辛苦了，这些给兄弟们买些吃食。”
那个官差假意推托了一下，还是受了。他压低声音说：“是‘龙门’两个字！”说完也不理我们了，转身走开继续去忙活。
“走吧。”康熙的笑容明确地显出“果然如此”的意思。
原来是“龙门”。我总算知道了，全济南的人不是不认得，是不敢认。这里刚刚出了天地会的事，虽然因为官府封锁消息的缘故，可能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金承影的事却是早就随着缉捕文书传开了。这样敏感的时刻，谁还会去认这个祸福难料的“龙门”呢？
我们也上路了。马车里，芸萱忽然说：“龙门？什么意思？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康熙原本正闭目养神，听到芸萱的问话只是随意地说：“当然是叫人把那块石头放到国子监去了，好让那帮书生有些事情做。哼，做得真是好，真是没有一点人为镌镂的痕迹呢。芸萱儿，你们有机会也去看看。汉人的手艺真是不错。我就当这是天降祥瑞，佑我大清吧。”
难道说康熙认为这字不是天然的？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李大受……”
“一定是升官啦。”芸萱抢着说。
“还是芸萱聪明。”康熙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天降奇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