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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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子”果然荒废已久，但毕竟曾经是明朝的皇帝狩猎过的地方，小小村镇里的各种建筑还是比一般的豪华得多，但是当然并不能和紫禁城相提并论。李德全给我们要了三间房，康熙和芸萱每个人一间，我和李德全一间。李德全少年就净身入宫，我自然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倒是李德全后来反复向我陪不是说：“怎么也没有两个下人各住一间房的道理。”不过也并不是没有让我郁闷的事情，比如说听说我们要三间房的时候，客栈小二暧昧地看了我两眼，问：“老爷和谁一起住啊？”康熙还好死不死地说：“你说呢？”
小二觉得自讨没趣，就转而问：“小姐一个人住没有问题吗？”
康熙笑着说：“我们满人也有自己的家传功夫，芸萱儿虽然小，一般人可是近不了身。你要不要去试试？”
小二自然连连说不敢。
到达客栈的时候，尽管时辰尚早，天已经黑得仿佛泼了墨一般。芸萱因此没有能够欣赏到她期待的“汉人的狩猎场”。
第二天天气一如康熙预言地转了晴。芸萱就吵着在南海子再游览一天。康熙作为“你爱女儿的父亲”，自然是答应了。
“南海子”顾名思义是有个“海子”的。这个海子很清，很大。颇有些“一碧万顷”的感觉。康熙不是乾隆，不会有事没事地写帝王体打油诗。所以他只是淡淡笑着低声问我：“比之江南如何？”
我微微一愣，随即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胤禛不说，康熙就没有自己的耳目吗？于是我说：“形似而无神。”
“噢？‘神’所指何物？”
“杨柳。”
康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而是平静地应了声：“嗯。”
我也算是懂得了一点应该做什么，于是我说：“江南之景可入诗入画，五分在杨柳。”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千万别问我为什么，我随口胡说的呀啊。刚才只是因为想家了，想着‘再美再无污染也怎么比我那有空调电视电脑电话的现代生活啊’才脱口而出‘形似而无神’这种不计后果的话了。现在我后悔了。”
“‘诗’？即兴写一首吧。”
“我不会。”
“我的书童怎么可能不会写？”康熙的表情有一点不同寻常。于是我装作很不好意思低下头，微微转过一个角度，从眼角看到有陌生人走近，有四个人。这么荒的地方除了我们四个无聊的人竟然还会有其他的人过来吗？
“不必介意，随意说说。”康熙继续王顾左右而言他。
“老爷，我真的不会。”是实话，我发誓。
康熙皱眉，说：“就以南海子为题作一首吧。” 他大约是想让我转移来人的注意力吧。
那我胡扯了啊。清了清嗓子，我说：
“南海子的水真清啊，
“确实清澈的水呐，
“清澈让人爱啊，
“简直清死呐，
“清水好啊，
“水清啊，
“清呐，
“呐。”
我想我可以看出来康熙脸上的黑线。所以，同学们，千万别逼一个法医作诗，未来的法医也不可以，尤其当她已经明确告诉你她不会的时候。要知道，这种职业的人死人见得（将会？）多了，吓死你的话是不会偿命的，并且管杀不管埋。
其实我是很佩服康熙在这个时候还能够让自己的表情保持严肃的，所以我非常期待他努力保持着这样诡异的严肃表情的同时可以说出什么话来。但是就在他将要说话的时候，一个很讨厌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也叫诗？简直有辱斯文！”
康熙明显舒了一口气，可以理解，因为他终于不用立刻对我的“诗”发表任何意见了。我想他望向出声的那个人的眼神是充满感激的。
出声的人明显是个理学家兼老学究，虽然是这些人中最年轻的，年纪至多三十。他看到我们回身看他，就快步超过了其他人直直地向我们走来。
我明知道他说的没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这个腔调，于是我顶回去：“这叫‘缩脚诗’……夫子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那人被我气到了，山羊胡子乱抖，在他平静下来能够开口说话之前，我又说：“没错啊，平仄韵脚都有啊。夫子为何说这不是诗呢？”
“你……”那人显然没有遇到过我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伸出食指愤怒地指着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毫无诗意，怎可为诗！”
“诗意就是‘艺术性’吧。朱熹那些‘熟读精思’之类的文章有艺术美感了吗？”
“圣人之名岂容尔等玷污！《熟读精思》文以载道，乃千古绝品。”
“润嘉弟，何苦与蛮夷之人理论。”一个年长一点的人跨步走来。
我根本没有理他，而是兴致勃勃地说：“润嘉吗？巧了，跟我的名只差一个字！”
润嘉自然是很打击我地带着一脸嫌恶推开两步。
年长的那人走到康熙面前，微施一礼：“在下李秉贞，小字润斐。”指向“润嘉”：“舍弟秉元，表字‘润嘉’。得与阁下于此地相遇，也算有缘，不知兄台高姓？”
康熙浅浅地回了一礼：“艾翰，正蓝旗富察氏。”指向远处与李德全玩耍的芸萱：“小女芸萱。”并不介绍我，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书童”，还没有资格被介绍呢。
“原来是满人。”李秉贞虽然这样说着，却根本没有惊讶的表情，“不知阁下于何处高就啊？”
“在下不才，勉强在礼部混口饭吃而已。两位？”
李秉贞还没有开口，李秉元就说：“不为食蛮族之五斗米躬身。”
康熙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很僵硬，冷冷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芸萱的惊叫传来，我回头一看，另外的两个人竟然已经和李德全打了起来，那两个人身手不错，又亮出了匕首短刀，李德全应付得颇为吃力。只我一愣神的时间，也没有看到李秉贞和康熙是怎么出的手，这两个人也动起手来，只是这两个人却是空手相搏。我害怕地看着和我一样站着不动的李秉元，担心他会向我出手。但是李秉元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并没有打架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我的“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