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日撸三千

35、二姐

　　时间渐渐就要到过年了，阮家这种大家族还保留着前人流传下来的传统，准备年货，祭拜祖先等等，阮家的每个下人都忙得脚不着地。

　　过年几乎是小孩子最开心的时候了，有压岁钱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并且这时候没有一个大人会对他们苛刻的。

　　更开心的是黎昕了，从他开始记忆起，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那些他从来无法想象的有趣的东西，于是他格外兴致勃勃，每天都像精力花不完一样到处去玩。

　　老太太看着黎昕，不过分管他，随他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一年，本来将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新年，但是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前线突然传来不好的消息。

　　其实本来那里形势都是挺严峻的了，但是政府的武将中流行着一种报喜不报忧的传统美德，于是关于丢失几座城池，死了多少无辜百姓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捅破天，那么中央是根本不知道的。

　　所以其实消息传到阮崇白这里，已经是几乎无法控制了。

　　更糟糕的是，中华大地的南方突然冒出一股虽然隐秘，但极其有煽动力的组织在逐渐侵蚀着中央政府的领土。

　　在这种时刻，要过好一个年简直是不可能的了。几位掌握国家生杀大权的将领几天来都没有睡过好觉——蒋大帅在他的豪华的府邸中急得团团转，不时招几位将领进来谈谈国家大事，如此情况之下谁还敢不夹着尾巴以免撞到蒋大帅的霉头上？

　　不过阮崇白作为蒋大帅的心腹，一直为他所看好，但是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他手上，居然办得不漂亮。

　　对于这一点，蒋大帅心里不高兴，这些时日里就把阮崇白冷落在一边了。

　　蒋大帅觉得阮崇白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左右手，办事不力，理应受受教训，于是把他派到南方去和新兴起的这股神秘势力和谈。

　　出于宽限，蒋大帅允许阮崇白年后出发。

　　这个消息一出来，整个阮家乱了套。老太太急着要和蒋大帅拼命，下人们知道前方凶险，担心阮崇白阮中将回来不了，无心做事，好些事情都荒废下来。

　　直到老太太好好整治一番，杀了几个鸡才把猴儆下来。

　　这些消息黎昕还是不知道，他这里又远，又没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下人向着他，所以他一向是最后才知道消息的。

　　什么都不了解的黎昕守在老太太房里玩。

　　最近老太太养的那只花斑大肥猫吃了鱼以后偷偷溜出去，老太太没有在意，结果两三天之后被人发现死在屋顶上面，神态安安祥祥的，估计是老死的。

　　这只猫是老太太养了十几年的猫儿，那时候阮靖把丁点儿大的猫抱给老太太，她还嫌弃了好久。但是这只猫用它傲人的智商夺得老太太的喜欢。最终得到留在她身边的资格。

　　时光飞逝，一晃而过十多年，当年抱着猫回来的阮靖先她一步离世，现在陪伴多年的猫儿也离开。

　　老太太心中难免生了一种淡淡的悲哀。

　　她年纪大了，受了凉就会难受好几天，但是还是固执地跪在祠堂中一遍遍念着经书。

　　其实她不是一个相信妖魔鬼怪的人，但是近些天来，她却总是梦见当年她的丈夫，还有年幼的阮靖。老太太心里隐约有了一种预感。但是她知道，她还不会离开，因为，她的孙孙们还在等待她过年呢。

　　所以她还在为孙孙们念经诵佛，这些可爱的孩子，老太太看着门外呆呆瞪着祠堂的黎昕，露出一个微笑。

　　*****

　　又过了一两日，便是腊月三十，吃团年饭的日子。

　　本家有四个人，是十分寥落的，但是各个分支却是人丁兴旺，有一家老爷子居然有十一个儿子，孙孙不计其数，还有一个重孙，小小的，很可爱。

　　老太太忍不住多看几眼，然后又看着阮崇白叹气。

　　黎昕第一次看见这些据说是他的亲人的人，他打量了好几眼，心里面却怎么也生不出一种亲切的感情来。

　　但是却有很自来熟的小孩子要他加入他们的团体一起玩游戏，黎昕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装傻。

　　“黎昕！”突然有人喊他，为黎昕解了围，黎昕顿时松口气。

　　“你是谁？”黎昕听不出这个人的声音是谁，估摸着这人只是一个分家的无足轻重的人，语气也不太客气。

　　没想到这人白胡子白头发，满脸皱纹不小的样子，突然朝着黎昕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小爷爷。”

　　小爷爷？那是什么玩意儿？黎昕瞪着眼前这个人。

　　老头子看出黎昕的不解，于是解释道，“按照辈分，我比您矮了三辈，所以你就是我的远方爷爷。”

　　然后他年纪小，所以爷爷前面加个小是吗？

　　黎昕看着这个可以做自己爷爷的人恭敬谦卑地望着自己，就要手足无措起来，幸而这时候老太太把黎昕叫到她旁边坐在了。

　　“昕昕，怎么不和小孩子一起玩？”老太太问。

　　“不喜欢他们，”黎昕对着老太太，总是能把自己的心情很直白地说出来，老太太也不会怪他。

　　“那你也不该理会那个老头子的，”老太太嗔怪地看了黎昕一眼，“他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墙头草，接着这些事情来讨好你罢了。”

　　“唔，”黎昕点点头，刚刚他还在怀疑为什么有人当人家孙子还当得这么开心。他以为他是一个傻子，看来他并不是傻子嘛。

　　“小乖乖，等会儿开饭估计会很迟，而且桌子上面冷饭冷菜的，吃了不好，你先吃几个糕点垫垫肚子。”老太太笑到。

　　黎昕看了老太太一下，乖乖吃了面前的桂花糕。

　　又过了好一会儿，几乎分家的人都到齐了，阮崇白才披着风霜匆匆忙忙进来了。

　　稍稍过了一会儿，阮崇白和下人吩咐两句。

　　然后，被人扶着的阮西泠面色苍白地走进来，在阮崇白身边坐下。

　　黎昕看着这个娇弱的少女，心想: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二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