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禺》Cover目民

5、【正文】【4】

　　建都这两日，已经传遍了。
　　前些日子流言的主角仁俞穿上了流言另一个主角泉目织作的衣！！没有家族没有拜帖没有会面没有定亲！！这是私定终生啊！！！世家子弟私定终生！！！！！其实要说，这两人联婚，并没什么不妥，只是目织常年在流言蜚语中央…
　　出了这档子事，两位家主也不能不当回事了，他们先是各自私下紧急审问了两位小辈。目织说是自己托人送去的，因一直未能表达谢意，内心有愧。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撒的最大的一个谎话了，还圆不了，因为她说不出她是托的哪位下人。泉家家主惊恐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就是自家闺女深夜私下去幽会男子了！所以他急急忙忙的去找了仁家家主，找来了仁俞对峙。仁俞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泉目织圆不了谎，说实在的，事后他也知道自己有多蠢，没招来多少羡慕，到招来了一堆流言蜚语，所以此时对于连个小谎也圆不了的泉目织，难免有两分埋怨。
　　他也未想过，泉目织可有贴心的奴仆，来替她担“私通男子”的罪名。
　　不过幸而仁俞别的没有，尚有两分责任心，这事是自己犯下的，所以他招了。因为他这个二货，也找不到心腹来替他顶这流言蜚语，至于威逼利诱，太挑战他的智商。
　　泉家家主一听就知道，自家闺女是清白的了，但是两人已经名声有毁，虽然这小子蠢，但是联婚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于是两位家主就私下谋划去了。
　　泉目织和仁俞两人还恍恍惚，以为这件事就此翻过了。谁晓得二人婚期已近了呢。虽说是“翻过去”了，不比仁俞拿到衣服解决问题沾沾自喜，目织觉得心里胀的难受，一会儿想着，自己连找个借口也会露馅，心里不安怕仁俞觉得自己没用，虽然她猜对了，但另一会儿又想着，仁俞把这事儿扛下来了，说不定是为了自己…目织少女完全没觉得，这就是仁俞闯的祸，反而心心念念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又反复揣度人家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呢。应该是的吧。
　　这一点点小悸动，在仁俞那颗“阅遍红尘波澜不惊”的心里跳了一下，就沉寂了。而在目织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深刻的刻印下来了。

　　不消几日，建都话题人物仁俞和泉目织，又上榜了。这次是二人的婚期已定，广邀宾客，大肆操办。而等外面闹翻了天，泉目织和仁俞才知道这回事。两人知道时，又都傻了。不过震惊之余，目织生平头一回懂得了喜悦和娇羞，而仁俞只觉得，难以理喻。仁俞生来是个逆骨头，大概是焦躁青春期综合征一直存在着，听不得别人逼迫自己。上一回就闹出了那么蠢一件夜访目织的戏，这一回他……哎。也许原本二人之间还有走寻常夫妻结婚生子和乐美满一辈子这条主线HE的可能，这下子，可能性降到冰点。
　　一方面，仁俞期待着目织拒绝，可是等来的确是女方欣喜应允的结果，另一方面，仁俞想和“兄弟们”倒倒苦水，可是得到的都是调侃戏谑不以为然，还有长兄和家主在上面压着。仁俞只觉得，平生最大最大的考验来了。愁的他，虽然没有白了少年头，却也是日日借酒浇愁。
　　如果只是在自家院子里借酒浇愁也就算了，他还一定要在喧闹酒肆好华客栈，哪儿热闹哪儿人多哪儿在说他们这出闹剧，他就在哪儿喝酒，一边喝一边还把不住嘴门，一定要和“兄弟们”抱怨抱怨未来这位嫂子，弟媳。虽然仁俞也说不出什么坏话，但是就他这蠢毙了的直接的抗拒的态度，就又够目织喝一壶了。
　　而目织听到仁俞不喜婚事的传闻，也只是觉得，也许是自己上次事情办砸了，让他不高兴了。她还是相信，成亲之后，会好好的吧。于是目织又满心欢喜的去筹备自己的婚礼了。

　　随着婚期接近，目织的身体反而越发不好了。
　　泉家其实也有这样的先例，历代好资质的后辈，都是住在目织现在居住的庭院，而但凡是二十岁以前要搬出去的，无论是娶亲还是什么原因，都会病一场。不过这病一般也不严重，来得快去得快，所以也一直瞒的严严的，并不误事。而泉家也觉得，这大概是先祖有灵，不忍后辈早早离家，而后辈也未能遵循家训留到二十岁，所以先祖只是挽留一下罢了，还是会顾念着后辈的。
　　可目织这一病，来势汹汹，几乎去了她一条命。短短数日，换了无数名医，甚至惊动了御医，却也没能让目织好转，反而一病不起。泉家家主不忍，想着丢脸也不能让闺女就这么一命归西，要不商量一下，二十岁之后再成亲，对此，仁家家主和仁俞有着极大的不喜，而泉目织也一点不愿意松口。“二十岁…还有四年……如果他在这四年娶亲了怎么办…本来他，本来我就不够好，他…不那么喜欢我……四年…不行不能让他等我。”目织一边思绪混乱的想着，另一边也绝不松口，一定要嫁。泉家家主也不好再多说，所以泉家其实还是个和睦友善的大家庭。
　　而另一边，仁俞一听泉目织病成这样，还要嫁给自己，更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恼的不得了，觉得自己被当成冲喜的对象了。可若是自己回绝这亲事，丢人的是自己和仁家。一醉二闹三蠢，仁俞上青楼了。其实他还不知道，那风月阁是青楼，只是听说那是个消愁的好去处，可等他刚进姑娘的门，就被姑娘哄得心平气顺，更加不喜泉目织了。当晚他就说出了收不回的蠢话：“我才不要娶那个织衣女！”
　　这话他不是没想过，但也许是潜意识，因为不了解泉目织，仁俞也是个好孩子，不会私下妄自评议对方。可这一下实在是被“冲喜”一说气糊涂了，于是第二天，建都八卦圈又沸腾了。
　　而当泉目织从别人口中听闻这件事的时候，是这个版本的——仁俞一直不喜她，极其抗拒这门亲事，奈何一直被长辈压制，所以他上青楼喝花酒找姑娘，最后还在大庭广众放话，绝对不娶泉目织这个织衣女，说她不过是为他作了一件衣，如若要娶，他仁俞宁可娶青楼女子。八卦流言，都是被传播者添油加醋过了的，传到泉目织这里，还是删去了所有不良信息的温和的比较真实的版本，虽然也是夸大了，但泉目织当下心中一痛，生生吐出一口血，就高烧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