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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那年那天,坑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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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儿——用文艺点的讲法就是,那件事的一点一滴都在我的心中铭刻了永远无法消失的回忆。
事实上,那只是我第一次考零分而已。
既不是期中考试也不是期末考试,连随堂考都算不上,不过是一次英语默写。
我从小英语很好,还没上幼儿园时,在美国留学过的老爸就有意培养我的语感;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我的英语几乎每次都考满分,包括在外面的补习班和小学的兴趣班中。
直到两年级这次悲惨的滑铁卢。
不是不及格,不是考个位数,而是真正的零分。
我坐在书桌前,看着默写本上的四划线,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师在讲台上报我们需要默写的单词。
我每个词都明白,在脑海里浮现出它们的样子,可是我明明能够控制自如的手却无法写下它们。
我当时真的心慌了,急得差点哭出来。
学渣同桌偷偷斜眼看我的本子。要是平时我一定把本子遮得死死的,但是这回连我自己都没写出来——同桌写出来的还比我多呢。
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瞄我一眼,转头自己冥思苦想了。
老师在讲台上用严厉的目光一个个扫视着学生。从四周传来的沙沙声听起来特别整齐。报单词的声音每次都耐心地停顿很久,给出宽裕的写字时间。
从前的默写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只会每默完一个单词就笔直地坐正身子,等待老师报出下一个单词。
可是这一刻,焦急和心虚充满了我的大脑。我一边遮住本子,不希望老师看到我空白的页码而露出失望的表情,一边又恨不得砸开自己的大脑,大大方方地在上面写下我记得一清二楚的答案。
每一秒都显得那么难熬,仿佛烙铁紧紧匝在我的皮肤上,我分不清当时流的到底是热汗还是冷汗。阳光呈45度角直直地照到同桌和我的三八线旁边,距离不到半厘米;在我的手肘处,阳光的界线和三八线组成一个尖角——我还记得当时自己不合时宜地想,到底是阳光照斜了,还是我们的三八线画歪了?
最后一个单词到底还是报完了。老师说“都交上来”的时候,我吃惊于那么快就结束的默写,也惊慌于这个时刻的到来——好像它还没有到来,我就来得及把我记得的答案统统填上去似的。
我带着恐惧的心情,渡过了接下来的英语课。老师好几次叫我起来回答问题,在班长后桌的帮助下我回答流利,但精神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零分是当然的,当天放学后老师就把我叫去了办公室。她说了什么我早已记不清,只知道我当时哭得天崩地裂,语无伦次。班主任和英语老师没有办法,打电话给老妈,叫她来接我。
老妈骑着凤凰牌老自行车,把哭哭啼啼的我载回家。一回到家,我就看到老爸难看的脸色。
后来回想,才知道他那是后悔自己的疏忽。但当时我不知道,只觉得从来不生气的老爸很愤怒,本来就很害怕,这下更是雪上加霜,觉得天都要塌了。
然后我睡着了。
这真不是我心宽,我紧张得要死,根本不可能在主观意识下睡着。
反正我醒来后已经因为美梦恢复过来,不再恐惧无比。吃晚饭的时候还把整整一条鱼都吃完了。
第二天我就忘记了考零分那天的事情,不是忽略,而是一点一滴都不记得。我甚至以为这天是星期三——但实际上,考零分的那天才是星期三,而这天应该是星期四。
那只是一个坑爹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