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传》橘乃路

12、郁闷的文盲

　　叫做日光、被称为先生、自称为大爷的臭老头说话算数。
　　从那天开始，我就变成了他的养子、徒弟、丫鬟、厨师、长工……
　　每天从早忙到晚，扫地、做饭、洗衣、打水、劈柴、喂食家畜、种田……凡是能想到的事情都是我来做，总算切身了解了包身工的感受……
　　听阿汉和小朗说，这个臭老头好像会很多东西，很了不起，全村的人都很尊敬他。
　　而且，他还在村里办学，村民的孩子都跟学字。
　　其实几日来，我也能感觉到这臭老头不是一般人。
　　这里怎么看都是古装戏的翻版，可是农业劳作却很机械化，准确的说，是很机关化。
　　扫地、洗衣、打水、劈柴、喂食家畜等都由木头做的机关人去做。
　　犁地也有木头做的自动机关牛。
　　所以我主要的工作不过是——上发条，还有做饭，因为臭老头说机关人做的不好吃。
　　听臭老头说，这是机关术。
　　其他的，他还会幻术、医术、奇术、天文地理、鉴定古玩……
　　“怎么样，很厉害吧！”臭老头鼻子朝天这么说。
　　脸皮比城墙还厚！
　　相对的这个桃云村里的人就可爱多了。
　　村里人大多是朴实的渔民，只有赶一年两次的大集才会离开村子。
　　年龄——至少外表年龄和我很相近的阿汉和小朗，常常来找我玩。
　　阿汉他爹娘对我也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格外亲切，有什么好东西一定会叫我去吃。上次阿汉娘还帮我做了身新衣服。
　　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不得不离开。
　　臭老头说，救我的时候看到过巨鱼。
　　我一直怀疑是它将我带上岸的，虽然这么想，却无法理解。是我伤了它，挖去了它的一只眼睛……
　　鲜红的血、滑过指尖的撕裂□□的触感、令头皮麻痹的兴奋感……
　　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是我自己。
　　我也清楚记得与它战斗、不，是单方面屠杀的——快感。
　　听阿汉说，离下次月圆还有7日。
　　必须在那之前离开，走得远远的。
　　至于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吧。
　　但是，事情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趁着夜色，我偷偷摸出我居住的小屋，临走不忘带上晚饭剩下的两个煎饼。
　　这叫晴带雨伞，饱带饥粮。我没准备饿肚子。
　　沿着村子中心的小路，一直走，估计大概走了2个钟头，却还没看到出口。
　　明明是一条直路，却又好像一直在同一地点绕圈子。
　　就算我“比较”没有方向感，不会在笔直的道路上迷路自信还是有的。
　　我掰开一个煎饼，学《糖果屋》里的汉斯开始沿路用煎饼做记号，结果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的确实在绕圈子！
　　冷静……这种情况好像在哪里遇见过……
　　啊！用右手拳头猛砸左手掌心——那个煞风景的白屋子！
　　那小子怎么说的？好像是障眼法……
　　那也就是说，这是障眼法。
　　会做这种无聊事情的，绝对——只有那个臭老头！
　　我绝对要将那个臭老头从床上上挖起来臭骂一顿！
　　我欲转头往回狂奔，却发现村庄不见了！
　　面对着长有厚厚青苔的岩壁，
　　“这座山是怎么回事？！”我的嚎叫在夜色里回荡。

　　第二天，我很没面子地被村民阿香大娘当作迷路的小孩送回臭老头家。
　　“我们家的孩子给您添麻烦了。还不快向阿香姨道谢。”臭老头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有礼有节。
　　“谢、谢谢阿香姨。”我硬着头皮说到。
　　“哪里哪里，小孩子嘛~有时候大人都会迷路的呢~呵呵呵~”这位大娘已经被这个只有皮相好的臭老头迷得神魂颠倒了：“今晚我们家吃拌面，我给先生送些来吧~”
　　“那真是太感谢了，阿香姨的手艺在邻里间是有名的呢。”这个大色狼脸色都不变的。
　　“呵呵呵呵~先生太夸奖了~呵呵呵呵~” 阿香大娘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
　　她一走，我立即兴师问罪。
　　“臭老头！你是不是在村子的大路上做了什么手脚？！”
　　“哈啊~”回答我的居然是一个心不在焉的哈欠。
　　“我饿了。”臭老头一本正经的说。
　　气死我了！还敢这么说！
　　我要在饭里下药！不过要去哪里弄到呢……
　　虽然百般无奈、千般不愿，我还是去做了饭。
　　有时候我真讨厌我这认真的个性……
　　吃饱喝足的臭老头剔着牙，突然说：“你识字吗？”
　　我XXXXX，他居然怀疑我一个大学生不识字！
　　“这个，念一下。”他不知从哪里捞出一本书，扔给我。
　　为了挽回名誉，我立刻翻开——
　　这是什么啊？花纹？阿汉娘绣花图谱？
　　…………………………
　　“你不识字？”臭老头很享受地盯着我的脸又问一遍。
　　“……不……认识……”可恶！可恶！可恶！
　　“你不识字啊~~~~~~~~”他玩味地翘起嘴角。
　　我恨不得扑上去把那嘴角撕裂！
　　但是——我真的不认识这里的字……
　　“不要摆那种脸嘛，本来想告诉你一件好事。”他摊开双手，耸耸肩，作惋惜状。
　　“什么？”我绝对是好奇害死猫的类型。
　　他神神秘秘地凑近我耳边：“穿过后院有我的书房哦，那里无论什么书都有，机关术的有，幻术的有，医术的有，奇术的有……当然，解障眼法的，也~有~哦~”
　　……………………我不识字，有P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