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试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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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晨光惊动了夜色，王逍寒便从浅寐中转醒。
这一夜又没怎么睡好。
想想自己为了即将到来的考试，彻夜难眠。王逍寒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不就是个考试嘛，我可以的。
拿冷水洗了洗脸。铜镜中，那坚毅又有几分稚气的孩子脸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我不能在师姐面前丢脸。
师傅说，考试是由师叔们轮流测试弟子们的功力和学识。
这样想来，师傅应该是考查剑诀和内功心法。师傅他老人家一向要求严格。自己的剑诀靠着勤奋，是死记硬背下来了，不过还不够纯熟。内功方面则进展太缓慢了。别人的《天心经》都已经修行到了第四层，而自己却还停留在第二层。看来，师傅这一关，需要几分运气了。
读书识字的品德修行是由三师叔教授的。三师叔一副书生的儒雅模样，待人一向温和。自己又勤奋刻苦，三师叔对我还是蛮喜欢的。如此想来，这一门应该可以通过。
相比之下，教授剑术的二师叔和监管伐竹的四师叔对自己可谓是“放任自流”了。
二师叔总说自己的剑意飘摇。出剑时，心中有几分空隙，没有全心出剑。可是我并不知道为何出剑。想想以前自己十分专心的时候，一次是为了保护邻居家小雨，和一只野狗搏斗。虽然遍体鳞伤，但那只狗也没占得多大便宜。还有一次是赶集的时候，娘的钱袋被一个小叫花子偷了。自己追着那叫花子两条街，硬是抢回了钱袋。然后又被五、六个叫花子追着打。要不是一个游侠出手相救，我说不定还残废了呢。
不会武功，真的很受人欺负。所以自己要来拜师学艺。
我要保护自己的爹娘，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王逍寒这样一想，忽然心中充满了一种豪气，感觉自己的形象在镜子中也放大了许多。
那么，伐竹的考试就随便吧。反正自己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砍完的。四师叔早已认为我是“朽木不可雕”也。他考试的那一关，估计自己是通过不了的。
不过，没关系。师傅说四门考试，只要通过两门，就可以接受赐剑。
这样想来，只要师傅那关运气好点，我还是可以通过的。
恩，加油！
“小寒，一大早的，你对着镜子又手舞足蹈，又自言自语的。干什么呢？”项荣撑开一双朦胧的睡眼，莫名其妙地看着王逍寒。
“没事，没事。只是，早操，早操。”稚气的脸尴尬地笑着，“二师兄，你也该起了吧。用过早膳，我们要考试的。”
“哦？考试啊。考试？！”项荣猛然从床上弹起，“今天就该考试了吗？”
看着王逍寒点头，项荣的脸上开始浮起一层愁云。
“我的剑诀还没背熟，二师叔指定的诗赋还没记住，剑术也只是马马乎乎。还以为再过两天才考，还可以温习下。哪里想到记错了日期。这可怎么办好？”
惊讶地看着项荣如唱戏文般唉声叹气，王逍寒才发觉自己刚才的紧张是班门弄斧而已。
清风殿中，天剑门第四代弟子一十八人个个默然而立，静待即将到来的考试。
王逍寒偷偷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凌紫媛。一身紫色劲装的女孩自信满满地持剑俏立，平日梳成羊角辫的长发此时盘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可爱中又显出几分英气。
师姐真好看。
可是，师姐又在偷看大师兄。
哎，是啊，大师兄的确比自己英武。大师兄的确比自己聪慧。大师兄的确更讨女孩子欢心。大师兄的确与师姐更为般配。
自己这样笨拙木讷，长得又不英俊。师姐不看，也是自然。
王逍寒想着想着心中竟泛出一丝苦味。然而此时凌紫媛的目光正不经意间扫了过来。
“师姐，加油哦！”不知怎的，发觉凌紫媛看到了这里，正在沮丧的男孩突然有了想让其注意自己的冲动。于是，王逍寒口形夸张地朝凌紫媛无声祝福了起来。
这一举动倒引来了紫衣女孩的掩面轻笑，同时也让一些其他弟子侧目看来。
王逍寒觉察其他人也在看自己，顿觉尴尬。正准备低下头去，却意外地撞上赵晗雪投来的冰冷目光。
赵晗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意王逍寒。那样一个平凡幼稚的孩童，随处可见。
可是，赵晗雪会记得自己在殿外跪求拜师到了深夜之时，一个蹑手蹑脚的孩子，为自己拿来跪垫。
他有一双干净明亮的眼。
屏去凌乱的思绪，赵晗雪握了握手中的木剑。自己的功力在同辈弟子中是最快的，诗赋方面也不算低。一会的考试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会有点不安的感觉呢？
赵晗雪的余光游回，觉察到周谨皓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目光，朝自己萦绕。
考试开始了。
王逍寒第一关要考的，是二师叔的诗赋。
弟子们依次单独进入二师叔齐莒的书房，与其对诗作赋。
结果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自己的勤奋帮了大忙。背出了二师叔提问的诗赋后，王逍寒在对方和蔼的微笑中，过了关。
随后，四师叔那一关的腕力考试别出心裁地用拉弓的形式进行。
一张玄铁精弓被抬到弟子们面前。
四师叔徐晋正襟危坐，告诉弟子们，经过三个月的伐竹练习，大家应该可以运用臂力和腕力将这把弓拉开。力气大的，可以用蛮力，这样今后的剑路容易走刚武一脉；力气小的，应该用柔力巧劲，那么今后所习剑术会偏于阴柔一脉。
寥寥几语之后，弟子们就要依次上前拉弓。
周谨皓是第一个。
只见他眉头微皱，手上的青筋劲暴。玄铁弓在他手上被徐徐拉开。
“很好。气沉丹田，气力相融，凝神而运，势盖山兮。通过。”徐晋的国字脸上露出赞许之意。
第二个项荣则相对吃力许多。
他呲牙咧嘴，用尽一身蛮劲，也不过拉开了七分。
“项荣，你运力不匀，也太过心切。以至前力迅猛但难以久恒，后力单薄且难生。所以，你空有一身力气，却难以拉成满弓。日后修行中，需静心悔改。算你通过。”
“谢四师叔教诲，弟子铭记于心。”项荣听到徐晋前面的话，着实紧张了一把。但最后听到自己通过了，心中才舒缓了一口气，喜色渐上眉梢。
当赵晗雪要上前拉弓时，徐晋突然叫住了她。
赵晗雪莫名其妙地看着四师叔起身去抚了抚玄铁精弓，然后转身看了看自己，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赵晗雪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她上前取弓。
精美的弓拿在手中异常得沉重。
侧身，运力，展弓。
手中的玄铁弓犹如千斤一般，只拉开了两分。
调息，屏气，再展。
弓弦也不过再向后被拉动了一分。
王逍寒看到白衣女孩的眉头皱了起来。樱红的粉唇被牙齿咬得似乎要渗出了血。也许是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女孩雪白的脸颊浮出一层淡淡的绯红。
王逍寒有了一点担心。
“罢了，赵晗雪。力不从心就不要勉力而为。”
倔强的白衣女孩猛然抬起一双冷目向说话的徐晋看去。
座上的四师叔似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师叔，七师妹平日修行勤勉，成绩有目共睹。此次恐怕是身体不适，不如给她个机会。让她稍做调息，稍后再考吧。”昂首而立的周谨皓突然说了话。
赵晗雪平日里待人冷淡，没什么人缘。此时大师兄竟然为她求情，这让王逍寒感到意外。
其实，王逍寒对赵晗雪的印象是比较复杂的。他第一次见赵晗雪被其冰冷的目光吓哭，对这样一个美貌的冰人很是敬畏。随后赵晗雪跪求拜师，那坚毅的神情倒是让王逍寒有了钦佩之感。所以，他才会给那白衣女孩送去跪垫。刚才，王逍寒也想过帮她求情。
真是奇怪。
王逍寒从来没有叫过赵晗雪“师姐”。在他的心目中，似乎认定了自己的师姐只有凌紫媛一个。
徐晋看着周谨皓不语。
然而赵晗雪似乎也不想欠人人情。
她放下弓，转身走回弟子之列。
纵然眼神中还有不甘，但仍默然地宣告放弃。
凌紫媛在徐晋的鼓励下，竟然把弓拉开了五分。这成绩虽然算不上好，但也够得上勉强通过的了。
王逍寒看到师姐通过，竟好象自己通过了一般欢喜。
况且，自己还帮助过师姐砍竹。她都能通过，自己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当最后一个考试的王逍寒拿到弓时，情况却不如他想象得那般乐观。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弓，也不过拉开了三分。王逍寒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比凌紫媛还要柔弱？
第三门剑术考试，王逍寒也在意料之中地没有过关。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赵晗雪也倒霉地和王逍寒作了伴。
二师叔陈启说她剑意带有怨念，与本门磊落的剑风大相径庭。如此下去，容易堕入魔境。因此，让赵晗雪悔过重修。
如此一来，赵晗雪如果最后一门再有意外，则也会和王逍寒一样，有继续停留在入门阶段修行的危险。
清风殿。
最后一门考试正在进行中。
考试的过程与第一门诗赋考试有些相似。弟子们依次单个进入清风殿，接受凌玄天的考核。未进行考试的弟子，则静候在殿外。
王逍寒看着赵晗雪紧锁青黛，玉面显得有些苍白。想到平时优秀如她，如今要面临这般境地，心中生出一份可惜之情。
一时间，竟也忘了去看凌紫媛了。
入殿，出殿。
王逍寒看到赵晗雪的脸仍旧没有波澜。
也许，是通过了吧。毕竟她是那么优秀的。
王逍寒没时间再为别人着想太多，因为，他也要自求多福。
当王逍寒恍恍惚惚地走出清风殿时，凌玄天浑厚的嗓音还在耳畔回旋。
“小寒，你的《天心经》进度缓慢，为师知道你很用功，但是修剑也需要悟性。如今，你的悟性还在混沌之中，尚未开化。所以，你最好是多敦实基础，不可贪功冒进。为师想你继续停在入门阶段修行，这是为你今后的修行着想。百年之树，必有厚根。你可明白？”
“是。弟子明白，谨遵师傅教诲。”
王逍寒没想到凌玄天不对自己进行考核，就将自己打入重修之列。心中的委屈之情险些化作泪水，奔涌而出。
我不能哭。
娘说，男子汉是不会哭的。
昂着头，蓝蓝的天空像海水般清澈，有着波光粼粼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试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