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杳寒

6、夜游

　　日子一旦规律了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转眼间，王逍寒已进入天剑门三个月。
　　日日枯燥的修行早已冲淡了刚入门的新鲜感。第四代弟子毕竟都还是十多岁的孩子，贪玩的心性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白天的修行有师叔们严格地看管，很少有玩闹的时间。他们就晚上等长辈们都熟睡以后，悄悄地凑到一起，一展孩子们的天性。
　　后山山顶的草坪是孩子们的午夜乐园。盛夏时分，那里有对月当歌的蛐蛐，有苦练轻功的蚂蚱，还有行踪飘渺的萤火虫。绿油油的草，躺上去软软的。打个滚儿，竟感觉比床还舒服。躺在草坪上看星空，会觉得星空很低，点点星辰仿佛唾手可得。
　　这样好的场所，弟子们往往一玩就容易忘了时间。有时，甚至会在草坪上睡去。好在等到天刚刚拂晓的时候，他们会被晨风吹醒，急忙爬起来溜回卧房，不会误了早课。
　　当然，并不是每个弟子都会晚上溜出去玩耍的。
　　周谨皓不会，是因为他一向是庄重严肃的大师兄。他的身上蕴涵了一种领袖气质，让这些师弟、师妹们往往对其只有敬重之心而无亲近之情。
　　赵晗雪不会，是因为她一向冷若冰霜，独来独往。她终日与剑为伴，功力是所有同辈中进步最快的。可是入门三个月之久，同辈弟子中还没有人能在一天之内连续与其说话超过三句的。
　　凌紫媛不会，是因为她娇弱的身子早已被白天的修行抽干了体力，晚上自然没有什么精神再离开她的睡枕。
　　王逍寒也不会，是因为他的心情一直不好。王逍寒的修行进度是最慢的，因而常常受到师叔的斥责。并不是王逍寒不努力，而是他的确有些愚钝。别人背三遍就能记住的东西，他往往要背上十多遍。而且王逍寒的身体不够强壮，这点让其与凌紫媛一样，在砍竹子时吃了不少苦头。
　　其实王逍寒不是不想去玩的。他白天砍竹子时，曾经悄悄问过凌紫媛，要不要晚上一起去草坪玩。可是看到一双疲惫的双眼和两只磨出泡子的玉手，王逍寒就只想让凌紫媛晚上睡个好觉了。
　　于是，他会悄悄把自己砍的竹子塞到凌紫媛那堆里几根。
　　“师姐，师姐。你越来越厉害了，这次又比我提前那么多砍完了。”
　　“哦？我又砍够了。小寒你要努力啊，不要每次都没进步。我先去休息下，好累。你要加油。”
　　每次王逍寒都是最后一个从竹林里出来的，不过他想到凌紫媛能多休息会儿就感到很高兴。然而王逍寒最近心情又是不好的。因为他发觉凌紫媛总会偷偷地看大师兄周谨皓。
　　在学艺方面有些愚钝的人，却在人情上表现出了少有的敏感。这不得不让人思考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十足的蠢人。许多人在一方面懵懵懂懂的，另一方面却不见得落人于后。公平这东西其实是最难平衡的。
　　王逍寒是这样。
　　二师兄项荣也是这样。
　　项荣在学艺方面资质也只勉强算个中等。可是他对事物的预见性却很强。
　　比如说，项荣明白弟子们夜晚玩闹的时间长了，白天修行的精力必然会下降。那些师叔们自然要探究原因。所以他玩闹几次后，就提议休息一段时间。以后每月规定夜游次数。可是有几个特别贪玩的置之不理，依旧如此。很快，他们就被师叔们抓到，被罚。
　　这事件以后，二师兄项荣在弟子中却建立了颇多威信。这不禁让他有些得意。

　　月光如水。
　　对面床铺的项荣正鼾声如雷。
　　王逍寒看着屋顶，无法入睡。
　　他早已习惯了项荣的鼾声。所以，他的失眠另有原因。
　　是什么原因呢？
　　今天师姐偷看了大师兄二十次。
　　王逍寒翻了一下身。
　　三天后师傅要对每个弟子进行考查，通过的可以被师傅授于一把真剑，并修习更高层次的剑术。而不通过的，还要用木剑练习。
　　我，可以通过吗？
　　王逍寒又翻了一下身。

　　紫竹林深处。
　　剑起。
　　赵晗雪身形飘渺。
　　剑意连绵。
　　吹雪剑在月光中愈发清寒。
　　月光如雪，白衣胜雪。
　　藏在暗处的周谨皓感觉到了微微寒意。
　　剑收。
　　白影淡去。
　　“师傅，您怎么看？”
　　周谨皓从角落走出，回头看着身后的人。
　　月光映出凌玄天若有所思的脸。

作者有话说

　　我填啊~填啊~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