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策》卓落

3、第 3 章

　　这雨来的急，去的也急。

　　凝香跑去太医院请御医，往日赶不及跑，如今拖沓半天才到。穆蓉本就小产后体虚，这风寒袭来，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太医院的态度和这梨苑一般冷清，皇宫最是趋炎附势之地，都是望风希指的老手。如今宫中华妃一头独大，还不都得巴结去！谁不知华妃一直讨厌皇后，现下她只是个空壳。

　　凝香在一旁急红了眼，太医交给她一张方子，接过就马不停蹄的跑去抓药。太医抱拳道：“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这后宫里女子，向来是一荣可摘星揽月，一损则尽失。一夕间，就可改变的事。太医整理起药箱，便告退离开。

　　像是被憋在一个小箱子里，呼吸十分的不自在。喉咙干痛，像是干涸土地裂开一般，每一道都是撕痛。唯觉得稍稍舒爽点的便是额间的冰凉。手心和脚心都像是点着团火，烫的想再跳进那池水里……池水……穆蓉这才醒来，一直守在旁的凝香忙扶着她坐起身，倒了杯一直温着的白水。

　　喉间的干涸得了稍稍的缓解，看着一脸疲惫的凝香，心中自觉亏欠：“凝香！难为你跟着我受苦！”

　　凝香却跪下说道：“主子！您真是折煞奴婢了！”凝香本是被分配到凤栖宫的一个小宫女，却少话，机灵懂事、懂得察言观色。都说“树倒猢狲散。”偌大的凤栖宫，只有她陪着来了。

　　穆蓉想拉起她，却是浑身乏力：“快!起来！我可拉不动你！咳咳……”

　　凝香忙起身又倒杯水：“主子这烧还未退，要多喝些水。我听人说啊，发烧得饿着。”

　　穆蓉笑笑：“这会儿你即便端上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她看向放在床旁的小桌上，那副茶具。茶壶透白，只在壶盖上突起一朵梨花来，杯子也是同样的简洁的颜色，只是在杯口的内沿突起朵梨花。用来温热的小灶，上面像是铺了层梨花的盘子。

　　“这虽荒废已久，可这里用的东西并不差。先前这里的主子，必是极受宠的。好在一直封着，不然早被那些宫女、太监偷去卖了！”

　　她朝外看去，夜幕已落下大半“什么时辰？”

　　“主子放心！福全公公刚来过，也亲自看了您病的迷糊着。只让我好生照料，有什么缺短的就说。”

　　她心底冷笑，不过些脸面子话罢了。他是跟着皇上身边的红人，最是个见风使舵的主。

　　“主子……我不明白。今儿是华妃生辰，您去了不显得大度？皇上还是疼惜主子的……”

　　她知道凝香所想，“先前请来的太医可是崔禹？我当时有些迷迷糊糊，没有看清。”

　　“是！往日太医院要是听到主子打个喷嚏都跑来，今儿个还请不来了！也好在他们这样，我便亮着手上的玉镯，去请崔太医。其他太医也都推怂着他来！”

　　“如今穆家这个样子，大家都想独善其身。沾染半点都会是个麻烦！好在崔禹没有食言，我也没看错他！”她现在一点不后悔，当初为保全崔家的事绞尽脑汁。留一善，便是为你留条路。“哥哥和爹都在狱中，说持真寺逼问的刑罚数不胜数，若硬是要屈打成招可怎么办？怎就没有半点消息？”

　　“主子！你这可是万全之策？”凝香不由担心，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朝中都以华妃的父亲薛霄马首是瞻，后宫如今又是华妃独宠……”

　　“你怕了？”她是早没了退路可言，不如孤注一掷去搏了。

　　“不！奴婢不怕！奴婢一家的命都是主子给的！奴婢愿为主子肝脑涂地！”

　　“那便等吧！我们余的也只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