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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佛曰,孤独地狱 ...

  •   看着谈思似紧张又似故作轻松地瞪着前方,欧阳晋嘉也抬起头,看向那漆□□路的前方。
      四周一边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山村马路本就偏僻,除了路上停着的一辆车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车窗户被打开,夜的凉风徐徐而入……
      欧阳晋嘉转过头,看着谈思的侧面。
      感觉到目光,谈思觉得某种不去正视的神情还是刺来心里。
      欧阳晋嘉说:“很可笑是不是?”

      天黑了,孤独又开始慢慢溢过来了。
      他说:“演戏演到骨头里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自然也想起一些事,一种很无奈的笑容流淌在脸上。他“噌”地滑开打火机,点了烟,娴熟地深吸了一口后自嘲:“我都不知道谁才是是真的我了,不只跟你演戏,还要跟很多人演戏,演来演去,把自己都忘了。”
      太冰太凉的笑容。
      她心底很不舒服,她在想自己怎么也是一个受害者,哀伤的表情应该她露才对,怎么他的话语之中透出一种落寞,一种伤?
      为了缓解这种让人迷失认知的气氛,谈思轻呼吸几口气,使心情尽量平静,然后勉力挤出笑容:“好像变天了。”
      窗户外头的确飞来一阵迷蒙细雨,淅淅沥沥。
      “嗯。”
      欧阳晋嘉从后座上抓了件衣服扔给她。

      谈思被迫正视,这时候才看见他从右臂淌到手上的血迹,清晰而明显……是愧疚感作祟还是这红色唤醒了曾经的记忆?
      她说:“你的手……”
      “没什么。”欧阳晋嘉伸出手在车窗外抖掉了半支烟,右手握回方向盘。
      谈思再度正视过去,四目一撞,她看见他眼睛正呈现出深邃而难以察辨的暗沉。
      欧阳晋嘉转回前方。
      车缓缓开动起来,但是他右手上的那团红色就这么鲜亮而且清晰地长在那里了,像一朵盛焰的花刺拉拉扎着谈思左边的脸颊和眼睛。
      她心底一直念叨:那是他该的,该的,该的……

      一句话烂念了一路,一直念到欧阳晋嘉重新开回了大高速,找了一个勉强看得过去的旅馆停了车,头也不回走去房间。谈思讪笑,他和她应该是绑架和被绑架的关系,禁锢或者被禁锢的关系,怎么到了现在竟成了她主动而且自发地跟着他?
      灭了火气跟着他?
      无力地揉了揉困顿的脖子和肩膀,自己打了热水洗澡、瘫尸、等待周公召见。可这该死的夜让人一点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把被子裹了掖、掖了裹、揉了捏,还是觉得硬梆梆不舒服,翻到凌晨三点左右,叫一声坐起,看着窗外狰狞欲狂!
      抓了一把头,再无力哼了一声,踩着鞋子走出房间去找厕所。
      汽车、工厂、建筑物等等城市味道越少的地方生态环境越好,她走出去的时候,看见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闻到一种草的香味,或许宁静入心抚平了烦躁,谈思沉静下来,顺着箭头符号左拐右弯下了三楼朝一个空坝子走去。

      谈思居然看到了欧阳晋嘉。
      她看见他正坐在临近马路边稍高的一处石坡上抽烟喝酒。谈思心头嘟囔,没事看什么星星!如果不是看星星就不会看见那个地方,如果没有看见那处石坡就不会……其实,她的确是没有看见的。
      踩了鞋子准备回去睡觉的人走过这里,一个酒瓶骨碌骨碌顺着石坡掉了下来,极其古怪地滚到了谈思脚下。
      她一怔,再一抬头,无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人。
      “一味黑时犹有骨,十分红处便成灰。”
      看见缓坡上的那个抽烟喝酒的人,谈思忽然想到了清朝徐中干咏炭的一副对联。煤炭未入炉之前的浑身通黑,还有点骨架子,一旦进入炉中,虽然红极一时,却也很快烧成灰烬。这本来是隐讽热衷官场、千方百计挤入其中之初也许会慷慨激昂,心骨尚存;但只要混进官场了,就开始对上献媚,左右逢迎,还包括出卖自己人格和灵魂……
      本质上不相符合的两句话,其实很贴切欧阳晋嘉的处境和他的心。

      他看穿眼前树林,看到了将来下场,嘴角往上带出一抹强烈的自嘲,从身体到心都是黑炭一样的人有什么脸面去谈以前的“骨头”?他是一个夜行人,习惯了独来独往,为了“逢迎”周围做了很多事,现在的他还有什么骨头?早就没有了,烈焰滚油的阿鼻地狱会是他的最终结局。
      他现在,不是也在地狱?
      孤独地狱。
      谈思走到他身边,缓缓坐了过去,看着地上说:“你……抽了这么多烟?”
      欧阳晋嘉没有对这句话做解答,他说:“听过三大地狱吗?”
      风从无边的地方吹来,席卷起人的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微愣后的谈思拂住头发,点头:“根本地狱、近边地狱、孤独地狱为三大地狱。根本狱有八热八寒,八热中最底层的阿鼻地狱是最苦的,到这个地方受苦无有间歇,不会停止,所以也叫无间地狱。”

      欧阳晋嘉继续喝酒。
      “佛法中,欲界六道轮回,地狱道是最可怕的。地狱道有十八种地狱,当中最特别的是孤独地狱,非八寒,八热的根本地狱,十六游增的近边地狱,这些地狱都是由定处的,都是由人共同的罪恶产生的。而孤独地狱则是个人的罪孽生成,也许可以这么理解,孤独地狱是临山临海的独栋别墅,根本和近边则是集体的单间宿舍。孤独地狱也不是死后才能堕入,活着的时候可能早堕入孤独地狱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死后也或许还在孤独地狱,因为活得太孤独所致,倒不是完全是说精神上的孤独,而是人做事行为太独特。鲁迅说,我却总是既不安乐,也不灭亡地不上不下地活着,介川龙之介说,我和动物一样本能地怕死,但我对食色都已经厌倦。”
      之所以缓慢说出这个人间地狱,因为谈思也是孤独地狱中求不得生死的一个活人。

      欧阳晋嘉掐灭了一支烟,正要打断谈思的沉默不语,她突然自言自语起来:“看似不苦,其实苦得不堪想象,其中滋味,也只有身处孤独地狱中的自己才能知道。就像一只困在石头里不能动不能饮食的小强,几十年如一日地享受孤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它又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这个地方受苦,它和周遭对自己的厌恶、憎恨、迷惑等等困在一起,不能轮回不能解脱。”
      “你信佛?”欧阳晋嘉看了她一眼,又拾起啤酒。
      “我以前最信我自己,我现在,好像连自己也不信了。以前我不信佛不信道,也不信教,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她笑了笑,看正在喝酒的他说,“如果我信佛,恐怕我早就变态了。你做错一件事,明明有悔过,还想改正错误,可慈悲为怀的佛祖太爱岗敬业,不放过你任何一个错误,甚至连你一句恶言他也会记住,所以,你还没死就已经在饱受地狱般的痛苦。如果我信佛,我是不是该对佛祖产生质疑?他当人跟他一样懂得放下屠刀,拈花微笑?呵呵,怎么可能!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呵呵呵,那么多苦怎么去笑?”
      “我也不信。”

      欧阳晋嘉放下一瓶又空了的瓶子,在谈思的注视下说道,“佛有佛法,天有天道,人的世界也有规则。佛用苦来渡人,问题是每个人都不一定有佛那样的法眼和慧心,他们坚持,固守着不认为是错有时候却会挑战规则的东西。规则是什么?是人定还是天定,规则的那头是错还是对,规则的这头是生还是死?这些怎么衡量?现在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有规则,呵,越来越没有原则。”
      两个人说不信佛吧,又都认为自己已堕入孤独地狱中。
      酒气烟气浑浊,那副面孔失去了平日的冷静,相反,落寞颓废,胡渣横生,眼神因酒精还是人心而肆意:“你当初为什么去清水村?”

      “我?年少轻狂,不懂事,准确地说,是不懂鸡蛋挑战不了石头的规则。你呢,你为什么也在清水村?”
      “呵……你知道我在清水村?”欧阳晋嘉模棱两可地笑了一声。
      “你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难道你会不在?”谈思的眼睛变得冷冽,声音也一度异样,“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痛苦?行尸走肉在孤独地狱,嗯?不要告诉我你们也有良心,也许第一次做坏事的时候是有良心的,但后来,你们的良心早被狗吃了,基本的是非道德也燃烧得干干净净!”
      欧阳晋嘉握着酒瓶的手停滞在半空。直到谈思说完后,他放下酒瓶:“想不想知道,给你注射毒品的背后凶手。”

      “凶手?欧阳总监不要告诉我,你不是凶手!”谈思“噌”地站起来,冷冷看着欧阳晋嘉,“你以为演几场戏我就会相信你带你去找账本?做梦!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账本,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把那件东西交给你们!”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账本?”
      “哦,忘记了,除了账本,还有莫成风,还有许文!”谈思自找了撞墙的机会,一咬牙,干脆死冲上去,“冤有头债有主,你把我当什么人?说什么去找账本,其实根本就是你们的个人恩怨,还说什么弟弟,他如果是你弟弟,你会这么对付他?”
      欧阳晋嘉“啪”地砸了瓶子:“你要我把你当什么!”
      玻璃碎开一地,游魂瞬时归身。

      一怔,才发现这番话不止语气很烈很冲,其中一句遇上错误地点错误时间,不恰当地生出大错了。
      “很伤心?明明知道他喜欢别人你还是会伤心,对不对?”欧阳晋嘉抓起她的手,酒气刺鼻,“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不过让你把他引到一个地方去,到时候不用我动手,有人会收拾他!呵,你要怎么救他,打算怎么救?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那个叫小许的可以这么顺利地被你放跑?那个叫什么阿源拿了本假账还可以保命!”
      “你……说什么……”谈思呆了双眼。
      欧阳晋嘉又极为突兀地甩开她,自己却脚下一滑差点栽到缓坡下面去,谈思眼疾手快连忙抓了他的腰。沉重的身体倒了过来,就这一刻,惊险一幕袭来——
      谈思使着劲扶住欧阳晋嘉,准备说话的时候,他脸色一变,马上抱住谈思往旁边一滚并低吼:“趴下!”

      “砰!”一声冷枪击中她们刚才所处的位置。
      随即,人的脚步声音激烈迅速地传入这边,欧阳晋嘉朝黑糊糊的路口看了一眼,拉起谈思说“跟着我”后抓紧了她往石坡后面的竹林跑,谈思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枪声的巨响促使她相当配合地抓紧欧阳晋嘉的手往竹林里面跑。两个人就这么飞奔着。
      身后尾随的人传来阵阵声音,欧阳晋嘉带着谈思撞开那些横挡在面前的植物,边跑边说:“还行不行?”
      谈思点了点头,一把抹了掉下来的汗水:“没事。”
      “那好,你继续往前跑!”

      欧阳晋嘉说你一直往前面跑,跑得越远越好,还说我相信你,你只管跑,不要栽到他们手上就行!
      她很奇怪地抓住他的手,看着他:“你呢?”
      欧阳晋嘉往后盯一眼给了她一个和缓的笑:“我不会有事。”说话间,猛力把她往里一推,厉声又补一句,“还不走!”
      谈思甩开步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隐入黑暗中的身影。
      “砰!”又是一声惊飞鸟兽的枪响。
      这枪声让谈思头皮炸开一个寒战,这种声音不陌生,小时候就听过,清水村也听过,但现在,她还是不可抑止地害怕!嗡嗡响的脑袋唯一记住的一点,就是不管死活,跑!
      撒开脚狂奔,这生跟追逐扯上关系了,从扬城一栋废楼里开始奔,狂奔到这里来了。

      “砰!砰!砰!”
      接连三记枪声骤然刺入耳膜,他虽有预料,可是枪这种极易致人死地的钢铁武器让人不由自主地害怕!不管自己跑到了哪个地方,不知道抓了前面多少矮竹枝抓得满手火辣辣也只得轮转双腿,踏破寂静!脚步声在阴冷潮湿的竹林里回荡,汗水流入衣服里,乱发横飞,衣衫被刮破好几处后终于跑出了竹林!跑出竹林才看到天已经蒙蒙发亮。
      一跑出竹林的她收不住脚撞上一个挑着担子的人,于是她抓住人家大气不稳地问:“哪儿可以搭车去山源?”
      那个人惊讶地看着她,或许经常挑菜去镇上卖,所以普通话说得还算好:“你说哪里?”
      “山源,广西山源!”
      谈思觉得全身又热又痛,赶紧撑住膝盖:“哪儿可以坐车去山源?”
      卖菜的人指着一座山说:“你跟着那条小路出去就是一条大马路,那招手可以拦到车去东巴凤,到了东巴凤好像有车直达山源。”
      谈思说了声谢谢,继续往前。

      东兴一家饭庄。
      莫成风坐在摆了饭菜的圆桌上,手中的手机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面前的人看着他默不作声,手机终于响了起来,莫成风接起电话:“怎么样?”
      “还有点麻烦啊!欧阳晋嘉这个人的身份查了很久都只是百德集团的一个普通中层职员,连籍贯住址都是扬城了,看样子是清洗过的,不过你放心,我会有办法摸清他的老底。你那边怎么样了?”
      “人跑了,没找到。”迟疑了几秒后,莫成风鼻音浓重地回答。
      “跑了?”陈升在电话里的声音刺耳,“你未婚妻就这么跑了?”
      莫成风勉强压住心绪。
      “这究竟怎么回事?对了,我听说那个叫什么阿政的昨天出动了很多手下,是不是也是去找账本的?”
      阿政,一个莫成风和陈升都接触过的人。
      “这事情……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当年,欧阳晋嘉介绍那个什么阿德给我们认识,通过这个人,我们才认识了这个阿政,你说欧阳晋嘉跟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对了,另一个消息忘了说,许文你知道是谁带到明真医大去的?”
      “谁?”
      “所以我才想欧阳晋嘉跟那个阿政是什么关系。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从阿政手底下跑到扬城来?据说又不是跟阿政的……唉,总之都等完全查清楚了再下结论吧,咱们先把重要的事情干了再说,反正都来了,老莫你就好好待着,我这边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对方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的扬城。
      陈升对面前一个人问:“那个卖消息的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下落,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那人手做了一个拉脖子的动作。
      “别把你的怀疑告诉我,拿事实来告诉我。”
      “哦,是……”
      “另外,找几个人再去医院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陈升打断他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多派些信得过的人到甸南去,帮我好好地照顾莫成风。”
      那人点头哈腰。

      东兴,一家饭庄。
      挂了电话之后,莫成风若有所思地拿手指敲击着桌面,引得面前坐着的一个人终于冒了一句:“莫哥,是不是查到我姐姐在哪儿了?是不是可以救出来?”
      莫成风这才想起面前还坐着一个人。
      “小许,先把饭吃了再说。”
      “我没胃口。我姐姐下落不明,思姐也生死未卜……”小许摇头后,又问:“莫哥,这件事情是不是和思姐两年前的采访有关系?我是被人蒙着眼睛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思姐的,就跟在扬城的时候一样,他们也是这么把我带到一个陌生地方,我只看到病床上的人……我没用,要是我死也不说出医疗事故的证据在思姐那儿,说不定思姐就能想到办法拿这些东西换回我姐姐!”
      “你已经出来了,不要多想了,来,先吃饭吧。”

      “不,莫哥!我不是多想,你不知道那些人打我踹我的时候我都不怕,他们就算真的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怕!只要我姐姐安然无恙,思姐也不受连累,可是现在……对了莫哥,这些人把我抓甸南来让我交出什么账本?我先还以为是医疗事故的罪证,所以把思姐给……”
      莫成风打断他:“账本……谈思知道账本的下落?”
      “什么账本,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本啊书啊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在扬城刚被放出来以为解脱了,回到家却被人打晕,醒过来竟然在越南了!”

      小许在往广西运送甘蔗的车上被一群人拦了下来,当时,他以为又落到那些不明身份的暴徒手里了,没多久,见到的竟然是莫成风!这让他又惊又喜,连忙告诉他说谈思被人带走了,还说他正在去广西的路上。莫成风当时的确变了脸色,当时打了一通电话说什么“解救”,可是现在,他居然表情紧张地追问起账本来了?难道,他知道“账本”这件东西?
      小许心里渐渐有了防备。他想起一个男人告诉他的一些事情来。

      因为姐姐和谈思的缘故,莫成风对小许非常照顾,这让小许当时的选择很艰难。尤其,当他被安排要写一封举报信,举报对象还是谈思父亲的时候,他吃惊之余更怀疑起这个男人的目的和身份,但是,当他听到一些事实真相后,他心血沸腾得不能自己,没想到自己对明真医大的新闻报道竟然是……
      原来是早被安排好了的!

      小许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处的环境这么复杂,姐姐当年车祸的真相,谈思当年采访的真相……
      “如果想你姐姐被彻底解救,就必须掌握更多证据!现在环境复杂,必须要这么做,以后你会彻底明白这是为什么。”
      那个人对他的最后告诫让他下定决心参与这一场暗逐。
      莫成风看着小许。
      小许并不知道他和姐姐的往事,他对他的那些照顾他也一直以为是因为谈思,包括这次把他从那些人手里弄出来。对此,莫成风不置可否,他只认为这个年青人和当年的谈思一样,幼稚!拍了那么多视频和照片,终究还不是要被毁……身为一个男人,思考和行动一点成熟和责任感都没有,现在竟然又跟谈思一起伸张什么正义!

      “白老鼠医疗事故”,莫成风认为是谈思带着小许揭露出来的。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一场错误的事情还不知警醒,还一味地鸡蛋碰石头……想到这里,他丢了一袋东西在桌子上,说:“小许,拿着这些钱回扬城吧。”
      小许拿过东西,一看是钞票就愕然了:“莫哥,这是……”
      “小许,这件事情不是发一两篇新闻稿就可以制止的,就像明真医大的医疗事故一样,你看到了,仅仅因为写了一篇新闻稿,你就被待岗查看!你是一个男人,想东西要全面一点,如果对方没有背景你会被报社处罚,还会被绑架吗?小许,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改变的现状,回去吧。”
      “莫哥,你是不是知道内幕?”

      小许的话让莫成风失笑:“知道和不知道又怎么样?”
      “你要是知道,就跟我们一起站出来啊,找证据找账……”小许一激动就多蹦出了一个字,莫成风站起来,一脸少见的严肃:“找证据?能找什么证据?做这些生意早把□□白道的关系铺垫得你根本无法想象!你把证据找出来又怎么办?交给警方还是去拿新闻爆料奖?别忘了你被绑架了两次!”
      如果不是小许戒备心又加深了的话,莫成风想说第二次绑架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莫成风叹了一口气,摇头:“谈思不成熟,你不能跟着她不成熟,我不相信你们拿到这件东西能够走得出甸南,放弃吧,小许。”
      小许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走不出去?”
      “因为我不会让你,拿着这个东西给警方。”莫成风坐了下来,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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